第160 章 尾声(12)

  先一步进入办公楼的诸葛浮这时候才出现,他推了把挡在门口的两人:“都杵在这里干啥?”

  之后径直走向会议桌旁的文件柜,从里面抱出一个纸盒箱,然后就要向外走。

  陈岗喊住他:“你拿资料去哪?教授呢?”

  诸葛浮颠了下纸盒箱:“在汪政委办公室说话,会议室人太多了,政委担心影响他思绪,我给他送一份资料过去。”

  “哦。”陈岗点了点头,和众人一起目送着诸葛浮离开。

  苏璃望着诸葛浮的背影,也想去见一见画像师,这种国宝级的存在,在哪个时代都不多。

  她遗憾地收回视线,结果就看到左车齐眼神略复杂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信封,苏璃默默背过身,她不像肖卓几人坐着,而是靠着会议桌站着,此时转过身门边的人就看不清她的动作。

  苏璃将信封里的纸币全部倒了出来,高进宝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肖卓扬眉:“你哥.是以为你要在省城待多久?”

  虽然摸到厚度时就知道钱不会少,但真看到这里超过她所要数十倍的金额苏璃快速将钱塞进钱包里,双手插兜笃定道:“果然.这世界上最牢不可破的关系就是亲情,家人永远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

  左车齐和陈岗已经走了过来,听到两人的话,惊讶问道:“给你送钱的是你哥?你哥在道全商场上班?”

  陈岗看见苏璃疑惑的表情,解释道:“我们回来时在门口看到了。”

  苏璃摇头:“我哥不在省城,他托人送的。”

  她不想再说这个,转而问起了模拟画像师的事情。

  左车齐从墙边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从京市请来的,美院的教授,汪政委也是之前到京市开会才认识的。”

  陈岗接着说道:“其实丁教授不算是公安系统的人,去年京市出了一场恶劣的银行持枪抢劫案,劫匪当时戴了头套,银行的人没有看到劫匪的样子,后面劫匪逃跑过程中胁持了一辆计程车,到了目的地要处理司机时,遭到了司机的抵抗,在扭打间司机扯掉了一个劫匪的头套,最后司机中弹倒地,劫匪才离开。”

  “好在这个司机是位退役军人,身体素质强,被发现时还有呼吸,抢救之后醒了过来,他成了唯一一位知道劫匪样子的人,之后被人举荐的丁教授就通过这位司机断断续续的描述,将劫匪画像画了出来,警方按照画像很快将人抓住,丁教授从这之后就成了京市公安的画像顾问。”

  左车齐他们说完后半天没有听到肖卓他们出声,抬眼看去,就见苏璃面色古怪的和肖卓对视。

  苏璃狐疑问道:“京市美院.有几位姓丁的教授?”

  肖卓双手交叉相握放在膝头,哑然一笑:“我知道的就那一位。”

  傍晚时苏璃和肖卓就见到了这位熟悉的丁教授,几人是在食堂遇见的,当时丁教授正在汪政委和诸葛浮的陪同下向二楼的包厢走去。

  丁教授刚踏上几节台阶,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头就看见了肖卓几人,他怔了一

  秒()?(),

  然后出声:“肖卓?”

  正在走路的几人听到声音望了过?♀?♀??()?(),

  肖卓笑着打招呼:“丁伯伯。”眼中没有意外之色。

  正勾着肖卓肩膀的左车齐笑脸一顿()?(),

  脸上浮起迷茫之色。

  几分钟后()?(),

  众人都在二楼包厢坐了下来,丁教授人虽然温和,但工作时并不喜欢与人过多交谈,所以汪政委一开始只是打算他和诸葛浮两人作陪。

  菜陆陆续续摆了上来,丁教授看向身侧的肖卓:“所以你和小苏前天就坐火车过来了?”

  肖卓给丁教授倒了杯茶:“对,接到通知就回来了。”

  “你俩.”丁教授端起茶杯抿了口,笑着说:“前天尽在路上奔波了。”

  他看向对面和高进宝、刘明坐一起的苏璃:“小苏,你伤怎么样了?”

  苏璃刚要回答,肖卓就说道:“差不多了,医生说恢复的很好。”

  丁教授觑了他一眼:“我又没问你。”

  众人笑谈间,窗外响起了呜鸣的风声,倏地,窗帘在风中开始抖动,不停地拍打着窗户。

  左车齐离窗户最近,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下雨了’的声音,下一秒窗户的玻璃上就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雨水被风裹挟从窗外灌入房间,带来阵阵凉意。

  豆大的雨珠啪的一下打在他的脑门,左车齐被凉的一激灵站起身,快速将半开的窗户合紧:“我去,这雨怎么说下就下。”

  陈岗觉得好笑:“难不成下之前还给你打声招呼?”

  调侃完之后又沉默了下来,不止他,整张餐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本就昏暗的天空因为这场雨完全黑沉了下来,苏璃望向窗外,雨水顺着玻璃滑下,形成一道道水痕,还有一大半的尸块没有找到,这场雨,又会带走多少信息。

  片刻后,汪政委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先吃饭吧!”

  “桃儿,桃儿,起风了。”

  樊桃刚舀了一碗玉米面放进盆里,就听到外面婆婆的喊声,她双手沾满面粉,用手背将粘在脸颊的头发向后蹭了下,疑惑地看向窗外,这才注意到呜呜的风声。

  石家的窗户没有玻璃,是用尼龙袋子缝起来的窗户,并不怎么隔风,樊桃因为一直背过身在忙碌,才没有及时察觉到外面的情况。

  她用脚勾开厨房半阖的木门,迎面的风将她枯黄的头发吹的凌乱。

  “回屋回屋,你个老瞎子添啥乱。”

  樊桃被风吹的眯起眼,看到婆婆提着小板凳将公公赶回了堂屋:“娘。”

  石母听到樊桃的声音回头催道:“快快,把地里的鸡都赶回笼里,要下雨了。”

  她这句刚说完,樊桃脸上就落了雨滴:“嗳,我来收拾。”

  樊桃回身快速将手里的面粉洗掉,随便在身上抹了两把就冲到晾衣绳处把衣服收好递给了石母:“娘你先进屋,别淋着了。”

  丢下这句话,她就拿起门旁边的长竹竿向外面跑去。

  石母抱着衣服着急喊道:“桃儿,笠子,你戴个笠子啊!”但樊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眼

  前。

  石雪松在房间里听到动静放下了手里的铅笔,

  将凝固在桌角的白色蜡烛拿了起来,

  走到堂屋看到奶奶正抱着衣服蹒跚着从门外进来,

  他问道:“奶奶咋了?”

  石母愁着脸说道:“你妈呀,

  下雨了让她去地里撵鸡,连个笠子都不戴,回来肯定要淋透了,这个天淋雨,唉!我得去烧热水,回来让她擦擦,可别冻病了。”

  石雪松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绷紧唇角,将手里的蜡烛递给了石母,从她怀里抱过衣服跑回了房间,眨眼间又从房间出来向门外跑去。

  他向上蹦了两下将外面墙上挂着的笠子取下来两个,一个戴在头上,一个抱在怀里:“奶,我去给我妈送笠子。”

  石母还没话,石雪松就一溜烟跑进了墨色大雨的夜里。

  石父之前被石母赶进屋里就在堂屋墙边小凳子上坐着,他穿着一件土布的褂子,上面打了好几个颜色各异的补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双手撑着一根木棍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去厨房,我给你烧火,再给他俩熬点姜水,其它就别给他们添乱了。”

  “唉!”细白蜡烛的蜡油流到了老人手背上,她将凝固的蜡片抠下来放到桌子上的破碗里,那里有一大块融化后又凝固的蜡烛:“走吧。”

  樊桃刚到屋后的草地雨就变大了,转瞬间浑身都被雨水浇透,她打了个寒颤,继续用竹竿向家的方向赶鸡。

  走到一半时,天猛地亮了一瞬,她怔愣后焦虑地看向身前的鸡,果然下一秒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这群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鸡立马四窜飞跳。

  雨水流进樊桃的眼里,将她的眼眶刺激的通红,她抹了一把脸,攥紧手里的竹竿压下情绪,重新努力将鸡赶到一起。

  快要走出草地又是一阵短促的雷声,这次有了经验,虽然没有多少鸡飞出去,但还是有一只掉进了路边的壕沟中,她将剩下的鸡都赶到路上,自己直接趴在泥地上,探出手去够那只母鸡。

  本就不合身的衣袖因为她的动作向上缩起,露出大半截胳膊,还有那狰狞斑驳的疤痕。

  忽然一只手从她身旁伸下,直接把那只母鸡提了上来,又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雨势更大了,樊桃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就听到对面人喊道:“嫂子。”

  她放下手,错愕地望向对面的人。

  石雪松跑到路边就听到了鸡叫的声音,影影绰绰间看到了前面站着两个身影,他奔跑的脚步虽然没停,但也慢了下来。

  当离身影就差几步远的时候,终于认出了对面的人,诧异出声喊道:“小叔?”

  夜色笼罩下的树林,伸出手都看不见五指,涂学玮跌跌撞撞在树林间穿行,他的双手被麻绳绑在了身前,浑身上下被雨水完全浇透。

  污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外套和膝盖沾满了大片的污泥,他听不到脚下枯枝树叶的声音,耳边只有自己越来越重的喘息声。

  涂学玮边跑边不时向身后望去,忽地脚下一滑,整个人俯面摔了下去,但他不敢停留,被束在一起的双手努

  力将身体撑了起来。

  他吐掉嘴里混着枯叶的黄泥()?(),

  爬起?#?#??()?(),

  快到了()?(),

  只要跑到村里就好。

  涂学玮这样给自己打着气()?(),

  可是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无法顺畅的呼吸,喉咙干涩,肺部像是要爆炸一样,疼痛难忍。

  终于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远处村子昏黄的暖光透过窗户映到外面。

  涂学玮长出一口气,他扶着身旁的树,因为喘息而大张的嘴慢慢上扬,眼泪混着雨水滑进嘴里,有救了,他想。

  可是当他走出树林站到泥泞的路边时,对面倒了一半的围墙下缓缓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涂学玮眼睛倏地瞪大,充满了恐惧,彷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的身体颤抖,看着对面的人一步步走近他。

  他转身想要逃,但对面人动作比他快多了,在他呼救前堵上了他的嘴。

  “你为什么总是要乱跑?”

  涂学玮听到他这样说,他拼命扭动着身体挣扎,但还是被他拽着重新走进了树林。

  晚饭后,专案组的人员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肖卓诸葛浮等人挤在大会议室整合未排除的城市、铁路线及火车班次,这项工作极其繁杂且枯燥,下午他们整理了半天,都没有理完一条线。

  苏璃因为被丁教授喊去帮忙,很幸运的从这个工作中抽身,在高进宝羡慕的目光中陪丁教授去了汪政委的办公室。

  汪政委办公桌前还突兀地放了一张四方的桌子,上面摆着些丁教授所需要的东西,应该是为了丁教授工作才放置过来的。

  “小苏,你看这个检验单,下午检验科刚送过来的。”丁教授从桌面拿起一张纸递给了苏璃。

  汪政委没有参与两人谈论,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然后垂头处理手头上的文件。

  苏璃接过单子从头开始看起,这是一份身体数值的检验单,她之前没有看过,不过刚看了两三行,就已经知道这是谁的了,因为上面的数值特征完全可以看出这个人已经死了。

  丁教授将印有死者头颅的相片从纸盒箱中挑了出来,之后又一张张拿到高瓦数的台灯下观察,最后选出了五张不同角度的相片一字排开放在了桌面。

  苏璃目光凝在下方一行手写的小字上面,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丁教授让她看这张检验单。

  但她还是很意外:“死者竟然是”

  “染色体异常患者。”丁教授接过话,语气中很是感慨:“下午看到时我也很意外,我们前天刚聊过的,xyy综合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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