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卓望着苏璃和刘明带徐月如先进了准备好的审讯室,才回身看向被警员摁在墙边蹲着的暴飞，这人即使被强硬地控制在原地，依旧凶狠地盯着徐月如离开的方向。
他对站在一旁的周子尧和宋书雪说道：“我需要对他进行询问。”
周子尧蹙眉：“他是火车站案件的犯案人,火车站是”
“我知道火车站是你们手里的案子，只是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人或许和我们现在所查案子的嫌疑人相关。”肖卓将视线从暴飞身上收回，看向周子尧：“你们可以在观察室，也可以选择在审讯室陪同。”
周子尧和宋书雪互看一眼,最后还是说道：“我进去陪同吧！”
不怪这两人太过小心翼翼，是因为去年辖区公安局出过一次岔子，当时也是两件案子的嫌疑人出现交集，其中一队在审讯时出现意外,导致另一队的主犯猝然离世,最后两队都不愿意承担这次事件的责任，在整个市里闹得纷纷扬扬。
所以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进去陪同如果发现情况不对，也可以及时阻止。
二队留了高进宝陪同肖卓完成询问暴飞的工作,王有志和方顺良进了观察室，去看苏璃和刘明对徐月如的审讯。
目前依据查到的线索和证据，徐月如是和赵娟有关系，按理说应该是王有志和方顺良进行审讯工作。
可是因为从发现线索到抓人的时间都太赶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坐在一起碰进度，不了解苏璃和高进宝把徐月如抓回来的原因,也就不好开展针对徐月如的讯问工作。
两人在观察室拖了两把椅子坐下,方顺良用手摁着后颈转动一圈脖子,发出了咯嘣咯嘣的声音。
王有志问道：“痕检发现的那块有异常的石头,已经带回来检验了吗？”
方顺良：“带回来了，不知道结果会怎样，这丫头如果直接把凶手抓回来了，那石头就没什么用了。”
这两天他们除了排查社会关系外，还跟着警员和警犬在东临江边搜寻了许久，也发现了两处异常。
一处是警犬在江边发现的大石块，警员在石块上方凸出的尖锐部分，通过化学试剂检测出留有过血迹，而且王有志发现石块凸出的部分与赵娟后脑处的伤痕较为吻合。
如果验出是赵娟的血迹，那说明她当日应该曾后脑着地磕到了石块上，至于为什么不会是被人搬起石块从后方袭击，是因为石块既大也重，即使是成年男性也需要两人才能抬起，再者在现场也能看出石块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第二处异常是在东临江派出所发现的，他们在排查赵娟社会关系时，发现她出事前两天因赌被抓进派出所，当初有个男人交了钱将她接出来，男人留下的名字叫张汉。
王有志和方顺良两人今天就是在查这个人，王有志翻遍了东临江区各派出所的记录，查到赵娟这些年前前后后因赌数次被拘留。
前几年没人管她，她都是在拘留所待到释放日，后面这两年就不同了，被抓进去的几次，当天或者次日就会有人过来接她，张汉签的名字前前
后后出现过五六次()?()，
其他的多是摁的红指印。
王有志怀疑红指印或许也是张汉留下的℡()℡?℡%?%?℡()?()，
因为在他们排查过程中()?()，
除了张汉没再发现其他人会有花钱帮赵娟的可能性。
方顺良直到回来前还在查张汉的信息()?()，
但现在并没有数据库，只知道姓名还是有种大海捞针的感觉。
审讯室中，苏璃和刘明在做审讯前的准备，这场苏璃主审，刘明负责记录，两人都垂头整理着桌面的线索相片和证据文件等，审讯室里一时很安静。
徐月如此时的状态比之前还要慌张许多，她双手握拳，因为紧张出了许多汗而手心潮湿，眼神不安地在苏璃和刘明之间来回打转。
“我，我不认识那人，他认错人了。”徐月如小心翼翼地开口，率先打破了审讯室静谧的气氛。
苏璃放置证物的手一顿，缓缓抬眼看向徐月如，淡声道：“我没有问你这个问题。”
徐月如抿唇，握拳的手微微松开：“我是，我是怕你你们误会，所以想解释下。”
刘明将文件按照需要的顺序整理好，旋开钢笔，看了眼苏璃，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苏璃微微点头，接着徐月如的话说道：“你不需要怕，我们不会因他说就信他，也不会因你否认就信你，我们会自己查清楚，所以你大可放心，不会存在误会。”
徐月如闻言面上呆了几秒，然后低下头躲避苏璃的视线，没有再说什么。
苏璃正襟危坐，双手交握放在桌面，问道：“叫什么名字？”
徐月如手一紧，有些支支吾吾：“你你不是，知道吗？”
苏璃不说话看了她一会儿，等到徐月如明显心理压力过大时，才徐徐说道：“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嗯，好好。”徐月如立马点头。
观察室里，方顺良轻‘啧’一声：“她可真能唬人。”
王有志笑了笑：“那是小苏对讯问谈话很有技巧，你别看徐月如看着紧张慌乱，但从进，心里却也知道其中门道，他不禁感叹：“唉！这丫头的心眼子和脑子要能分进宝一点就好了。她才进警局多久？这左右也刚半年吧？不管小案子，就重案都办几起了，大大小小的通报表扬不说，实实在在的个人三等功人也有。再看进宝，都进警局都多久了，别说表扬了，他哪怕像这样能让人放心让他做审问也行啊！”
王有志看他这郁闷的样子，好笑道：“咋了，是觉得徒弟笨？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带的不行啊？”
方顺良蹙了蹙眉，略不高兴地反驳：“我家进宝又不笨。”
他叹口气：“你说，是不是真是我这个师父不太行？说实话，办案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不如那丫头。”
“你干嘛要拿进宝和小苏比？进宝和他同期比又不差，还挺优秀的，再说了不讲咱队，整个市局年轻人里有几个能和小苏比的？学历、办案，哪个说出来都没有可比性，人呢，有得比还能试着比比，都没得比还想那么多
干嘛？”
王有志透过观察室的小双面镜看着审讯室继续道：“而且起点本来就不一样()?()，
大学生再加上国外留学?[(．)]?‰?@?@??()?()，
别说咱市局()?()，
省厅都再找不出来一个。咱们呢()?()，
又是啥情况你忘了？你小学毕业，机械厂保卫处转过，这硬往上比，不是自己闹心嘛！”
方顺良手托着后脑勺，半晌后慢慢说道：“你觉得咱们队还能留她多久？”
王有志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想起苏璃一开始就被省厅邀请的事情，没有说话。
审讯室里，苏璃又问了一遍：“姓名？”
“徐月如。”
“户籍是哪里的？”
徐月如停顿了几秒：“宜城怀宁。”
“宜城？家里还有什么人？”
徐月如普通话还算标准，但偶尔会带些不是本地的口音，所以苏璃会问她户籍地址，但确实没有想到会是外省的人。
徐月如抠着手指回道：“没了，就我自己。”
刘明惊讶出声：“都没了？”
“嗯。”
刘明皱着眉和苏璃对视一眼，苏璃继续问道：“你为什么来宁海？”
“打工，挣钱。”
“你之前在宁海是做什么工作？”
徐月如绞着手指，吞吞吐吐，半天才说道：“在足浴店上班。”
“在那里认识了顾成健？”
“嗯。”
“说一下你们当初认识的细节。”
“我在里面上班，老顾过来看到我就选了我，后面他又来过几次，我们就在一起了，然后他就把我接到顾家了。”
顾成健去足浴店，看到了这张与蓝鸢相近的脸，然后就将人勾到手带回家，苏璃身子后靠，突然转移话题问道：“你和顾成健去医院做过生育方面的检查？”
“啊？”徐月如眼睛瞪大：“你，你怎么知道？”
苏璃没有回答她，继续问道：“检查结果是什么？你们谁有问题知道吗？”
徐月如摇头：“没问题，我们都没问题，老顾说是机会还没到，所以孩子才一直没你们当初已经提前取好了名字，是叫什么？”
徐月如不自觉吞咽了下唾沫，她不明白苏璃为什么连这个也知道：“对，老顾想要个女儿，取了‘顾蓝鸢’这个名字。”
苏璃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心里吐槽，顾蓝鸢，搞这死出。
她拿起装着手绢的证物袋：“是你的吗？”
不等徐月如回答，苏璃又拿出从顾家带过来的长袖裙：“衣服和手绢是搭配的，在提审你前，警方已经找过其他几位定这衣服的客户核实过，她们的手绢都好好的在身上，你的呢？”
她又晃了晃手绢的证物袋：“在这里吗？”
徐月如无声地深呼吸几瞬：“我不知道，可能是吧，我的手绢丢了。”
“丢了？哪天丢
的？在哪里丢的？()?()”
“不不知道。()?()”
“哪天发现丢的？()?()”
徐月如眼珠微微转动：“就就前两天，突然就找不着了。?()_[(．)]?20?+?+??()?()”
苏璃笑了声：“那可真够突然的。”
她又示意徐月如看向长袖裙：“衣服怎么坏的？”
徐月如看了眼衣服，立马别开眼：“不”
苏璃打断：“还是不知道？我们之前去顾家找顾哲时，你家保姆拿出衣服和你说被扯坏了，你当时的反应不像是不知道吧？”
“我我想起来了，是勾坏的，不小心被勾坏的。”
苏璃追问：“被什么东西勾的？在哪勾的？什么时候勾的？”
徐月如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在，在家，院子院子里铁花架勾的，就你们，这个衣服从秋分后，你就没再穿过，不是吗？”
“我，我记错了，那是秋分前勾坏的。”
“徐月如，你在说谎，秋分当天你穿着这件衣服，下午四点多从顾家出门，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顾家。”
苏璃笃定地挑破她的谎话，继续道：“你家保姆以为你是去医院看顾成健，但是我们和医院当日的值班医生核实时，他说你当天中午就离开了医院，下午和晚上都没有再过去，你去哪里了？”
徐月如不由自主身子发抖，她舔了下发干的唇部，呼吸声加重，看着苏璃说不出话。
苏璃又指着手绢说道：“知道它是在哪里发现的吗？”
她没指望听到徐月如的回答，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赵娟的手心里，知道赵娟是谁吧？顾成健的前妻，顾哲的生母，她的尸体从东临江被打捞上一句，徐月如的面色都在肉眼可见的一点点变白。
她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双手因紧握骨节处泛白，嘴巴低声重复：“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苏璃右手半握拳，无声轻敲着桌面，眉心蹙了蹙，不能再问了，要等会了。
恰好此时审讯室的门从外面被敲响，刘明放下笔，开了两道门，看见门外站着的高进宝，眼神带着询问？
高进宝倾身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刘明走回审讯室对苏璃低声说道：“队长让你过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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