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的人确实是王有志,当听到肖卓的声音出现，明显松了一口气：“终于联系到你了。”
他快速将可能有案子以及李局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你等下给李局回个电话吧，他刚又催问了一遍。”
“嗯,我马上联系他。”
“对了,你那边能不能联系上苏璃,她也要.”
肖卓没等他说完就回道：“她和我在一起。”
“嗯？”虽然有猜想过两人既然在火车上碰见,很可能去的是一个地方,但真得知两人现在确实在一起,王有志还是有些惊讶：“在一起.在一起啊！那那行，能找着人就行。”
苏璃听到肖卓的这句话，眉梢微扬，猜到应该在说是自己。
两人目前还在休假期,打电话来不止找肖卓还会询问她，苏璃拇指轻轻在食指处摩挲,看来假期要提前结束了。
肖卓挂断电话没有及时出声，反而在电话旁垂手顿了半天，肖母身体动了动,刚想开口询问,就见他侧过身看向苏璃：“李局办公室电话是多少？”
“？”苏璃沉默了几秒，起身去客厅另一侧放行李的地方翻找了片刻，然后对着小本子报出了一串号码。
“好。”肖卓应了声，拨通后没多久对面就接起电话，聊了五六分钟后才挂上电话。
他先是看了眼肖母,然后对苏璃说道：“提前结束假期，我们要进省厅的专案组。”
“唉！一定要今晚就走？明天上午走不行吗？”肖母边收拾着肖卓的行李,边唉声叹气。
肖婉在一旁帮忙叠衣服：“不是打电话问了,肖卓觉得明天的车有点晚。”
肖卓正好有同学在铁路工作,所以他没有跑到车站询问班次，和苏璃确认好就让同学先帮忙订了车票，其实在肖婉看来明天的车也不算晚，最早的车在中午前，又不是下午或者晚上。
得知肖卓和苏璃两人要提前回去，肖婉就从房间出话。
苏璃的行李还没有拆开，所以也不需要重新整理，她是被肖婉拉过来说话的。
她略好奇地打量着肖卓的房间，他的房间简约而整洁，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木质的书桌，上面只斜放了一本书，紧邻着书桌旁是一面书架，上方列着各种各样的书籍，苏璃扫了一眼，除了少许工具书，更多的是历史传记。
“你先理着，我出去给他俩买点吃的。”肖母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肖婉看到苏璃望着肖母离开的方向，笑了笑：“让她去吧，你和肖卓这一走，她又得好久见不着她老儿子了，做好准备，她绝对能给你们塞满两大包。”
苏璃对此表示理解，毕竟现在这个时候，除了交通不够发达，还没有语音、视频通话，联系一次见一面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她将肖卓书桌前的椅子拖出来反向坐了下来，双手搭在木质椅背，下巴垫在手背上，直勾勾望着肖婉：“你还好吗？”
因为他们要离开的消息，所以肖婉并没有在房间里
呆很久，虽然她出话、做事看不出其它异常，但苏璃还是能明显捕捉到她的不同。()?()
肖婉叠衣服的双手一顿，上扬的嘴角逐渐恢复平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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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着眼：“我有点想不通了。”()?()
“无论是他爸妈、他家亲戚、街坊四邻还是同事在外面说我真实的、不真实的，我只感觉到厌烦，但不会难受，可是东东”()?()
“生他的时候我就像死了一回，他太大了，医生在我肚皮上用力推都出不来，后面换成了破腹产。”
肖婉手放在小腹处：“后来伤口恶化又受了一场罪，我妈在病房陪了我半个月，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在给东东母乳，那时候好像不会疼，看到小小的他就不会疼了。”
“东东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肖婉声音里都是困惑：“但好像只有我觉得他这样不行。”
肖婉看向苏璃：“你觉得丁松柏这个人怎么样？是不是很和气讲道理？”
她虽然是问苏璃，但好像并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
“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他这一点，他就像水一样稳定，怎么折腾他都能包容你，后来我才发现水并不稳定，死水才会稳定，而且死水也不会只包容你一个。”
“我真的搞不懂，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就是这么好脾气，无论是对父母还是对那群古怪的亲戚。”
“我的性格你也知道，他觉得无所谓，但我不觉得，所以我会和他那群父母亲戚去争吵。”
“回京市后我见了以前一起玩的朋友，吐槽了几句丁松柏，结果她说我太强势了，说我不知足，说谁家男人有丁松柏这么脾气好，说我还不改改脾气以后丁松柏会不要我。”
“我想和她争辩，可最后我还是没有争论，因为我突然想到，在丁松柏和东东的问题上，我总是在被否认，我说他们不对，总会有人站出来说我不对.”
肖婉摁了摁眉心：“后来我也想了很多，从婚前到婚后，再到有了东东，我全都捋了一遍，然后我.发现了一件事，他好像从来没有变过，好像自始至终变得是我，我变得越话也特别刻薄。”
“所有我能想到的场景，都是我即将或者已经歇斯底里地发火，大家好像都是好说话的人，我成了那个最不好说话、做的最错的那个人，所以.我开始在想，是不是我真是他们说的那样，今天东东也说我不好，说我还不如后妈”
肖婉声音微微颤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我真的想不通，小苏璃.如果他真的那么好，那为什么我总觉得喘不过气。”
苏璃看着肖婉像是丢了魂一样头越垂越低，眼底燥意明显，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什么都不做的人当然不会犯错。”
“对外，你为了家庭琐事去和那些亲戚奋战争吵，而他只需要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等着你凯旋，赢了他享受成果，输了他也不会难受，因为他本身就没有付出，而你无论是赢
了还是输了都是被点评的对象?()???♂?♂??()?()，
因为对他们来说你倔强聒噪且可恶。”
“对内()?()，
你不仅承担了母亲的角色()?()，
父亲的角色也被你揽了过来()?()，
他变成了给东东兜底错误的天使，那东东为什么不喜欢他？”
“但这不是你的问题，在宁海相处的那段时间，我认识的肖婉不是一个充满掌控欲的人，你并不喜欢把事情放在自己肩上，造成现在的局面，只有一个原因，他的不作为，导致你的过度作为。”
“他明白，他不去做，你会去做，同样的你也明白，你不去做，那就没人会去做了。”
肖婉像是被劈中了一般抬起头，眼中的迷茫慢慢消散：“所以.这不是我的错。”
“我没看到你有做错什么。”
太阳逐渐西沉，巨大的起重机和挖掘机停止了轰鸣，一群带着安全帽，穿着沾满水泥衣服的工人鱼贯而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疲惫，肩膀上扛着沉重的工具包，走向工地的出口。
“二勇，回去冲个凉咱们就出去，别耽误时间啊！”男人看着他情绪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咋舌：“多大点事啊，咋转不过来呢。”
石二勇垂着眼没有说话，在男人的唏嘘声中进了活动板房搭成的宿舍。
两人回来的比较早，拿了自己的盆就去擦洗的水龙头边接水冲着身体，天气虽然开始变冷了，但工地上这群大老爷们仍旧是懒得烧热水，直接接了凉水就往身上倒，胡乱擦洗两遍，又将换洗下来的衣服搓洗干净就算完毕。
石二勇速度快点，等了男人一会儿，两人才向着宿舍走去，刚到宿舍，石二勇看到之前放水盆的地方多出个东西，面上一喜快步跑了过去。
男人看到也有些惊讶：“嗳？这不是你的搪瓷杯吗？谁找着送回来了啊！”
只是石二勇迟迟没有回应他，端着杯子在地上蹲了半天。
“咋了？”男人奇怪看了眼石二勇，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杯子，结果发现里面竟然还有水。
“这是什么？”男人眯着眼凑近，发现颜色发黄，最上层还漂浮了细沫：“啤酒？不对，是尿！”他闻到了味道。
“噗哈哈哈.”男人话落，大宿舍另一侧几人发出了放肆的笑声。
这下不止男人，就连不知情的人都猜出了个大概。
“这这，二勇，别要了，三哥给你扔。”男人伸出手却被石二勇躲了过去。
石二勇站直了身体，转过身面向还在大笑的几人，握着杯柄的右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步步向几人走去。
男人瞪大眼，回神后赶忙追了上去：“二勇，二勇你.等等，别”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石二勇在谷达挑衅的视线下将搪瓷杯里的液体全部泼到了谷达的脸上。
男人惊慌下失语，而对面几人是震惊下发不出声音。
铺面的骚臭味直冲谷达的脑门而去，液体顺着他的脖子、耳朵滑向身体的各种，他错愕后发出吼叫，声音刚发出一半，就变成了呕吐声，少许液体随着嘴巴张开的同时流到他的嘴里。
石二
勇把搪瓷杯直接砸到弯腰不停干呕的人脸上：“自己的尿你也嫌弃。”
“艹，
你他妈”谷达捂着脸直起身刚骂了半句，
又被迎面而来的拳头直接击倒在地面。
晃神间石二勇已经压在谷达身上，
一拳一拳直击谷达的脑门，
他毫无还手之力，双手竭力抱着头抵抗，低吼着让人帮忙。
先回神的是石二勇同村的三哥，他赶忙上去想要拉开石二勇，但力气不够，对着还在愣神的人干嚎几声后，才纷纷回神上前拉架。
石二勇拳拳都向着他的面门而去，谷达一阵阵晕眩，意识都逐渐开始迷糊，等人被拉开，他被扶起来后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你他妈找死。”谷达身体晃荡：“你，你给我等着，我今天不弄死.”
石二勇的双眼狠戾地瞪向他，谷达心下一抖，剩下的话没有再说出口，因为他那个瞬间好像真的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谷达手指轻颤：“你你给我等着。”
他转向扶着他的几人：“扶我去找我老表。”几人步履匆匆地扶着他出了宿舍。
男人面上慌张，深呼吸了几口，快步跑到石二勇的床铺收拾着东西：“你你赶快离开，离开这里，回家或者跑其它地方都行，不能在这呆了。”
石二勇愤怒还没有消解，此时听到男人让他离开：“三哥，是他先搞我.”
“别说了，你就是没脑子，我都给你交代了多少遍，说了多少次，不要惹事不要和谷达闹，吃点亏就吃点亏，安安稳稳打工攒点钱不好吗？你非要和他打。”
男人手下不停，快速将石二勇的东西都塞进了麻袋里，所幸他还没有来几天，之前的行李都没怎么拆开，就连盖的被子都是男人先匀给他的，所以收拾起来也很快。
“赶紧走，你赶紧走，趁着他们还没回来。”
石二勇犯轴：“又不是我的错.”
宿舍里的其他工人看不过眼，开口道：“你赶紧走吧！还留这里不仅你得出事，他也得被你连累了。”
“脑子真是拎不清，跑外地打工谁没吃点亏，你打了谷达这个本地人，根本就辨不清，他还带着点关系，谁听你去说，你根本就不知道咱工地包这工程的那几人都是些啥人。”
“就是啊，你赶紧走吧，再晚人回不清的。”
“你要是不想害你三哥，就赶紧走吧！”
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催促着他离开，石二勇抿着唇捡起搪瓷杯，然后从男人手里接过行李，抓着就要往外走。
男人在他即将出门前喊道：“从西边小门走，那边没有看门的人，翻出去就跑！”
石二勇脚步顿了下，左手肘狠狠蹭了下通红的双眼，哑着声音说道：“三哥，对不起，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建人谷达：嘿嘿，没死感谢在2023-12-2523:59:04~2023-12-2623:5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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