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的假设是不成立的。我喜欢我现在在这里做的一切,正因为这个我才能把这些工作做到令我自己满意。”艾薇回答。
“我相信,如果我此生能够做出什么令这个世界能够铭记的成就,那一定是我所钟爱的事业。”
“其次,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肯定会——我会放弃我不喜欢做的工作。当然,我可能会谨慎一些,等我找到下家,确定能维持我期望的生活水平之后,才会离开现有的岗位。”
罗珊娜盯着艾薇,直到完全确认她的真诚。魅魔这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冲艾薇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转脸看向那一大堆奇形怪状的零件,说:“艾薇小姐,以前上学时我对魔能学和魔能机械都略有涉猎。我可以来帮您看看这些组件吗?”
艾薇当然说“欢迎之至”。
她已经开始有点儿理解罗珊娜了。
两个妙龄女郎一起没形象地蹲在这些传送门组件跟前端详了半天,罗珊娜有点儿沮丧地说:“我好像说了大话了,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么复杂的机械。没有图纸……就还真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艾薇却双眼一眨不眨,不说话。
罗珊娜循着她的眼光看去,看见这一堆组件里最大的一枚零件上,有一个徽记,看形状,是一座城堡的城门。深黑色的徽记宛若磐石般沉稳,叫人印象深刻,过目难忘。
“这个印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罗珊娜喃喃地说。
艾薇也跟着站起来,一拍脑门,自顾自离开,过了没多久,她就抱着一个夜桦木的匣子从地面下来,将匣子展示给罗珊娜看:
“你看——”
她手中的匣子上,用不知什么贝类的壳镶嵌出泛着珠光的象牙白色图案,赫然也是这样一座城堡。
艾薇又随手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羊皮纸,递给罗珊娜:“来,知识女性,看看这些对你有没有帮助。”
生平头一次被人称作“知识女性”的罗珊娜接过一张羊皮纸,就惊讶地睁圆了眼睛:“这些是……这些是传送门装置的全图?”
她激动地从艾薇手中把匣子接了过来,飞快地翻看。
“老天爷,这真是全部的安装图!”罗珊娜匆匆翻到最后一页,确认了羊皮纸的完整性,然后开始逐一对照眼前的零件,“好像……好像就是这一套!”
罗珊娜合上匣子,望着面露惊喜,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艾薇。
“这是我刚穿来……嗯,刚来这里的时候在餐厅一个角落里找到的文书,当时不明白这些图纸都是什么,谁知道竟然是这个?”艾薇突然觉得她的运气太太太好了。
魅魔则突然一笑:“艾薇小姐,关于这个徽记,我也有一个发现!”
她伸手指着这座大厅一角的弧形凹陷。
艾薇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凹陷的最深处,隐隐约约的,能看出墙壁上有一个同样的徽记:城门、坚固、稳如磐石。
这回轮到艾薇震惊了:
难不成,这些可能被当作是行骗工具运来的传送门组件,竟然就是原先这座地下城的传送门?而且原本所处的位置就在她眼前?
要不要这么巧?
可她又不得不相信。
再联想到此前那格波利神秘兮兮的反应,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这座传送门刚被运来时的情形有可能正保留在北方大陆的记忆里,被那格波利感知,所以那格波利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总之,从目前的一切情况来看,这一批传送门组件,原本就应该归属于她的地下城。
所以这些骗子特地把这些组件运来这里,就是为了把原本归属她的东西再卖还给她,通过这个行骗捞一笔?
这时亚伦的声音在地下城入口处响起:“艾薇姐,有人——来了!”
艾薇猛醒。
亚伦的声音yīn阳怪气,显然是来人有什么问题。搞不好就是那一群试图向她行骗的骗子到店了。
还真是急不可耐呢!——艾薇想。
这时罗珊娜兀自抱着那些羊皮纸,而艾薇索性将手里的木匣整个儿往罗珊娜手里一推,说:“你如果看出什么头绪来,就到餐厅里给我个信号!”
说完她冲亚伦的方向喊了一声:“来啦!”提起她的围裙,转身就跑。
罗珊娜没想到艾薇对自己这么放心,不但一大叠珍贵的图纸全部jiāo到了自己手上,语气里更是无条件的信任:有头绪了说一声就行?!
她呆了片刻,立即又低下头,仔仔细细去看那些羊皮纸,心里飞快地计算。
*
艾薇则在进入餐厅之前,摘掉了身上的围裙,披上了她最好的一件外套,脖子上裹了一条真的毛皮围脖(而不是龙),手里还抓了一把不知是哪个客人落在餐厅里的小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