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栖睁开眼。
此时的试炼塔内宛若一个沉睡的巨兽，安静无声，只有书页翻过的沙沙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是一首无言的乐章。
张云栖的脚步轻盈地踏在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每一步都带来清脆的回音，犹如夜晚中一串串珍珠的沉稳跳动。
“恭喜，破了醒魄八层的记录。”
“谢谢。”
平静地问候，平静地交接，平静地拿着身份令牌向着试炼塔外走去。
当时师兄不也是通过试炼塔十三层来着？为什么会破记录？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张云栖并没有深究。
按照常理来说，现在情绪应该很激动才对，也许是强烈的情绪到了一个峰值之后，反而显得有些平静，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浪潮之下，不知道潜伏着怎样的暗流涌动。
也可能是受到师兄最后的影响，现在的情绪反而是一种释怀，这种释怀就像是于地底之下，久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之中，终于重新看到一缕阳光一般，就像是未照耀的荣光终有一日，会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那种期待。
张云栖缓步走出试炼塔的门口，一丝微风迎面而来，带来一丝凉意，漫天的星星仿佛跃然而出，犹如无数闪烁的钻石点缀在黑色绸布上。
夜空之下还有一群人。
试炼塔外，原本嬉笑怒骂、站立松散的队伍，当看到张云栖从试炼塔中缓步走出时，一起整队，双腿挺直，展现出一派自信与冷峻之姿，眼神中闪烁着崇敬和钦佩，仿佛在目送一位英雄回归。
“今日，是我战宗大喜之日，云栖长老，我的兄弟，创造历史，试炼塔又有了新的记录！”
白星晨一身白衣如雪，行事却完全没有一个正形，一边大声宣布着张云栖顺利破纪录，一边嬉皮笑脸地挥手着，让大家的氛围更热烈一些。
骤然间，掌声如雷霆般爆发，如同狂风暴雨般激烈咆哮。有些人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脖颈绯红，他们尽情为这位创造奇迹的长老拍手喝彩，仿佛要将自己的喜悦和敬意融入其中，欢呼声、呐喊声、口哨声交织成一股澎湃的声浪，宛若激流般奔涌不息。
“云栖长老！天赋异禀！”
“云栖长老！武功盖世！”
“云栖长老！天下无敌！”
……
忽然间，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猛烈的冲击波席卷而至，将氛围又更加推进了一个层次，一些弟子把玄技当成装饰的烟花爆竹使用，绚丽的色彩在空中纷纷四散，似金色的绚烂雨点洒落。
张云栖面色一僵，脚下一顿，回头望去，反复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确是从试炼塔里面走出来了，并没有被困在试炼塔里。
难道说？这就是白星晨所说，让自己期待一下的事情？
张云栖震惊，一时间情绪都有些不连贯了，愣在了原地。
仔细看去，喧闹的人群像是才干了苦力一般，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服，泥土和灰尘沾满了他们的肌肤，但是脸上是充满喜悦，这种表情不似作伪，就像是听了一场教诲，若有所悟一般。
明月高悬在空中，如同一颗圆润的宝石，洒下一片温柔的光芒，落在试炼塔外的草坪上，也落在欢呼的人们的笑容上。
人群之中，有一名腼腆的男子，那男子双手插在裤兜里，缓缓地踏着犹豫的步伐向张云栖走来。
那沉默寡言的模样仿佛一直将他与人群隔离开来，但他的英俊面容和健壮的身材却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看得出来，男子特意准备了很久，这一点从他一身一看就知道才换洗的干净衣服就可见一斑。黑色的服饰紧贴在他身上，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让他看上去更加挺拔有型。
“云栖长老！”
那男子重重地一抱拳。
“在下是厚土峰的首席弟子，赵青松，前些日子由于我一直以来的偏见，怂恿了很多的弟子，在背后说了很多你的坏话，今天特地向你道歉，非常抱歉，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够取得您的谅解。”
张云栖这才缓过神来，不由得一笑，倒是从之前一种淡漠的平静之中，重新恢复了一些情绪的色彩。
“原来如此，之前星晨就说今天要给我一个惊喜，原来是青松兄的拜访，青松兄大可不必如此，我自己也知道，现在我现在自己的贡献与努力，还配不上现在的荣誉与奖励，会让你产生误会，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以后会尽快让自己，配得上内阁长老这个称号的。”
张云栖这句话让赵青松眼前一亮，恍惚之间，整个人的气势都有一个大的改变，站直了身体，面容都显得刚毅了起来。
“人间又……”
“云栖长老，夜深了，天冷了，要不加件衣服吧？”
白星晨笑嘻嘻地走过来，拿了一件黄色的披风，询问张云栖的意见，同时也打断了赵青松的话，还对着他挤眉弄眼了一番。
“星晨，不必如此，我们一开始，的确是有些误会，但是这个误会更多是我造成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说，我是执法堂的人，然后看到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穿着这么破旧的衣服，我肯定也会上去询问，只是，那个时候，我也有些……”
“嗨，云栖长老，话不是这么说的，作为外宗的弟子，冒犯内阁长老还不算，还差点对内阁长老造成了生命威胁，这本身，从宗规上来说，将我逐出师门都不算过，你能够不计前嫌，过我一马，我肯定会记你的好的。”
白星晨义正言辞地说道，就差把那把正义扇拿出来晃悠一下了。
“竟然这么说了，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现在倒是有些饿了。”
张云栖抚摸了一下额头，轻声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其实在之前，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小的们，走，今天云栖长老请大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