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怜心之救,阴之善“哥哥，你见过我的爷爷吗？”
身高不到一米，浑身脏兮兮的女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拉昊劫的衣服。
上下打量一二，这小东西虽然脏，但是身上的打扮并不算少。
“当然见过，要我带你去找他么？”
那小女孩甚至还没掏出怀里的塑封照片。
听到昊劫的回答。
她愣住了。
“真的，吗？”
蹲下身来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
掐指一算。
这小家伙的爷爷已经离开人世了。
死亡时间，就在不久前。
老者的灵魄都尚未散尽。
又一算。
这小家伙的父母皆为暴戾恶好之人，其母乃淫秽之徒，其父乃是偷抢鼠辈。
“好一个小杂种。”
那小女孩不敢多做反应。
她知道昊劫的话是在骂她，但是她真的很想找到爷爷。
“哥哥，我爷爷长这样。”
要知道，半烂着脸的昊劫就连成年人都不敢多看两眼。
这小萝莉居然敢直视，更敢把老人家的照片拿到他的面前来给他看。
“你不怕我吗？小家伙。”
那小萝莉带着稚嫩的表情摇了摇头。
她双手捧着爷爷的照片。
眼中充满对昊劫回答的渴望。
“不怕，爷爷说过，人丑心不坏，也是好人。”
真是稚嫩的发言。
这倒是让昊劫来了点兴趣。
“好，就喜欢你这说法，我马上就送你去见你爷爷，如何。”
那小朋友哪里懂什么。
她满脸欣喜。
“真的吗，谢谢你，大哥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坚信此言的昊劫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看不到可恶。
测算她的寻亲之路。
当时，那老人家哄她去买糖吃，待到小朋友买到糖果后，那老人家早已不见踪影。
身患恶疾的老人已经不堪重负。
他曾想过和儿子商讨一番，并将女孩还给儿子抚养，但是那家伙最近染上了毒品。
曾经的儿媳妇也不是东西。
那张塑封的照片，是老人家早早交到小朋友手里的。
当时他说。
想爷爷了就看看照片。
哭闹的小朋友迫使爷爷许下了绝不分离的谎言。
此番离去也并非绝情之举。
戴在小卖部老板手上的那块价格不菲的手表，便是老者与曾经友人许下最后契约的信物。
血亲之情，心意难平。
小女孩带着爷爷的照片就跑了出来。
偌大的城市，纵使找上三天三夜，也难以寻得。
虽然那小卖店的老板已经报警，但是也无济于事。
带着执念。
这小朋友挨着奔走三天，期间没有要过任何别人的赠予。
“走吧，我带你去，吃碗面。”
饥肠辘辘的心听到吃东西，口水已经忍不住了，但是她心里还有爷爷的嘱咐。
“不可以，爷爷说过，不可以吃陌生人的东西。”
真是有趣。
小小年纪便能遏制自己的欲望。
如此小孩尚且可以做到。
那些年岁正壮之人却被欲望掏空了脑袋。
算得这小孩的八字。
昊劫相当流畅地将她的身世讲了出来。
“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我认识你，我不是陌生人，我们是朋友，朋友的东西，总能吃吧。”
距离这条步行街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面馆。
面馆的主人是一只修行百年的树妖。
它通过在面里下毒夺取他人精气修为。
昊劫在这里吃东西从来不给钱。
面店老板甚至为了他专门购买了一份正常的面条备着。
哪怕是堂食的客户再着急，昊劫来了他也不敢有所怠慢，麻溜上菜。
“昊爷，今天怎么还带个小东西啊？”
那树妖修得一副中年男人的面孔。
虽然看上去相貌平平是个东西。
但实际上干的都不是人事。
即便如此，也不得不佩服。
他做的面，味道一绝。
“我罩着的，你好好办事。”
那店老板点头哈腰地就回后厨了，颇有一种民国奴才的感觉。
换做百年前，他也确实是这样求得一隅生存之地的。
坐在对面的小女孩一心只想着爷爷的消息。
她捧着自己爷爷的照片。
时不时又看看陷入沉思的昊劫。
沉思之间。
昊劫已经算得小家伙的姓名。
她叫余小帆，五行旺火而盛水，是难得的灵力容器。
在一些不法修士的眼里。
这种体质的女孩最适合用作炉鼎，养上个十年，便能有一个甲子的功力。
这也是不少天赋平平的人可以追求的达到百年修为之契机。
“既然结了这缘，那就跟着我混吧，听着余小帆，以后，得喊我大哥。”
在爷爷养护和教育下长大的余小帆别的没有。
就是一个听话又灵性。
“好，大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爷爷啊？”
按照李浩杰的处理方式肯定会让这小家伙直面惨淡的现实。
但是昊劫凭兴趣做事，为了一时兴起的东西，做出颠覆天道的事情完全符合他的道义。
“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爷爷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先休息休息，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再去找爷爷。”
今晚，余小帆被昊劫安排在了邱云禄的家里。
作为一个女人，邱云禄很快便安抚了余小帆。
按照约定。
昊劫第二天清晨准时来接余小帆。
这会儿她身上收拾得倒是像那么一回事了。
随手打个电话就叫来一个妖精司机。
免费的计程车带着余小帆和昊劫一路直奔一处深山别墅群。
还没等到达目的地。
余小帆就已经认出了这环山的公路。
“大哥，这里是爷爷的家！”
在佘小凡比现在还小的时候。
她只知道，家从很大变得很小。
他和爷爷从爷爷家搬到了叔叔家。
后来，叔叔不让他们住了。
余小帆就只能和爷爷一起四处流离辗转于各种哥哥姐姐的家里。
住得起别墅，却养不出一个成才的儿子。
昊劫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大房子。
不由得唏嘘。
“所有人的选择，都将带来因果，曾经为了事业而忙碌忽略的东西，迟早带来报应。”
来到前院大门前，昊劫手一伸，便顺畅地输入了密码。
这房子现在的主人正在国外进修，屋子里好几天都不会有人。
“熟悉这里吗？”
回家了，这里是余小帆记忆中最初的家。
她已经顾不得昊劫了。
奔跑于别墅的楼上楼下，各个房间。
虽然这里的内饰已经略有不一样。
但是不影响余小凡对这里熟悉。
“爷爷！”
奔走于别墅中。
就算找遍爷爷曾经喜欢躲猫猫藏匿的地方。
余小帆还是找不到爷爷。
十几分钟后。
余小帆坐在楼梯间哭了起来。
“没有爷爷。”
唤记忆成锦，那老爷子的灵魂在死后果然也回到了这里。
毕竟是他多年奔波的归宿所在。
在余小帆四处寻找的同时，昊劫也在这里找到一件宝贝。
那是一柄长剑。
能在如此商业性住宅的地库里发现这样的东西确实令人惊讶。
根据老爷子的魂魄亲自交代。
这宝剑乃是吴王夫差留下的众多青铜宝剑之一，当初是得到消息有一团伙想要将它倒卖至国外，才花大价钱从中间将其截胡。
“这么说，老爷子倒也是有不少通灵性的东西啊，可惜，这宝剑，不合适，女孩子用起来太轻。”
这话从昊劫口中说出的瞬间。
那淡蓝的老者灵魂发出震惊而又激动的疑惑。
“仙师，可是要传授本领给我的小孙女？”
昊劫点了点头。
他一边在这暗道地库里挑选作为法器的东西，一边回答。
“我的实力贯通天地，交给余小帆一点东西，绰绰有余。”
那老爷子也是懂事。
立刻指引昊劫来到一处没有挂宝贝的空墙边来。
跟着老爷子的指示按开隐匿于墙缝里的按钮。
这石壁之后藏着的，居然是一组长鞭。
“这是老夫在海外淘回的一组长鞭，其工艺像是东汉时期的东西，当然，那会儿它已经残破不堪，作为文物肯定是可惜了，最后是请匠人打造了一番，也算得上是宝物。”
这长鞭上残存着一位强者的气息。
这样的武器不太适合小朋友。
“女子修术不宜使用长鞭，倒是轻巧些的东西要好些，有么。”
思绪片刻，老爷子也确实是很久没来过这里了。
环顾四周，虽然武器比比皆是，但是像宝扇，吊坠这样的东西也不少。
未经鉴定的东西，拿出去卖属于犯罪，拿去鉴定不充公更是违法，老爷子生命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卖掉它们。
其中每件都是老爷子的宝贝。
寻找一番，昊劫看上了一件玉佩。
“这个挺好，适合女孩子。”
这里的每件宝贝都是老爷子亲手挑的。
反正是给自己的孙女。
他自然是满意。
“确实，这件宝贝的历史也有些老，当时我想回馈给博物馆，但是他们非说鉴定结果不好，不收。”
虽然那些个专家不识货。
但是李浩杰的知识中可是有不少鉴赏宝物的方法。
从中随便拿一点出来。
都够昊劫将眼前的宝贝鉴定出来了。
“放心，那是他们有眼无珠，就这个了，现在我要拿你祭它，代价是你永世不得超生，以此为代价继续护佑你的孙女，怎么样？”
那老头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祭魂入器。
就这样，一件灵器成了。
带着宝贝玉佩离开地下暗库。
“小东西，知道为什么爷爷当场会搬去叔叔家住吗？”
哭红了眼睛的余小帆不明白。
她只知道，这里没有爷爷。
“不知道。”
将玉佩交到余小帆的手里，老者的灵魂通过这寄宿与余小帆达成共鸣。
“爷爷生了一场很大的病，没法治好的那种，给你找到归宿之后，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不得不狠下心离你而去。”
死亡的概念对于一个小朋友来讲确实早了点。
但是昊劫讲的很清楚。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爷爷存在了。
爷爷将自己尚且健康的器官捐献给了其他的人，这让他们的生命得以延续。
这玉佩中寄存的老者力量安抚着余小帆的情绪和泪水。
仿佛爷爷就在身边一样。
泪水在眼眶里猛地打转。
“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若是一般的孩子，在这样的年龄亲眼看着自己的精神支柱倒塌，整个人都会崩溃。
好在那老者亲切的力量正抚慰着余小帆。
“爷爷的身体已经永远安静，他将生还的机会交给了其他的人，同时，他也把灵魂留给了你。”
这玉佩光是拿在手里就慰藉满满。
余小帆是个孩子。
孩子是最通达灵性的。
她已经知道了这玉佩中寄宿着谁的力量。
“爷爷会指引你的人生路，永远陪伴，所以，不要对自己的人生失去希望，好么。”
接下来的两天。
昊劫带余小帆去看了爷爷眼角膜的受捐者，爷爷肾脏的受捐者和爷爷心脏的受捐者。
爷爷的颅内肿瘤带走了他的生命。
但是他的生命将会在别人的身上延续下去。
“追随爷爷的意志，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进而成为一个独立，强大，不再受他人欺负的人，懂么？”
失去爷爷后的那几天。
四处奔走寻亲的余小帆可谓是见惯了世态炎凉。
有人敷衍拒绝。
有人嫌弃辱骂。
更有甚者因为余小帆脏兮兮的手摸了摸自己而上手上脚。
芸芸众生皆以袖手旁观为本分，殊不知，纵横八百里世界，从未有一个时代如此炎凉。
邱云禄很好奇为什么一向杀人不眨眼的昊劫会帮助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远远地看着余小帆敲开小卖部的门。
远远地观赏着那位受托者的惊喜和伤悲。
“你为什么要帮她？”
昊劫很是轻蔑地笑了一下。
“否极泰来，杀的人多了，我偿还一点。”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
但是邱云禄知道。
昊劫的心里并不是这么想。
“堂堂仙师，居然会喜欢小孩子，真是令人意外。”
瞧着邱云禄得意的模样，昊劫就浑身不服气。
这可不能占了下风。
作为顶尖的强者，杀伐恩赐，应该随兴趣。
“怎么，我喜欢小孩子，你给我生一个？也不是不行，什么时候开始。”
这玩笑一出，邱云禄可就顿时陷入被动了。
她赶紧做出生气的模样就跑掉了。
难得的闲暇，一丝杀意猛地涌入了昊劫的鼻子。
“真巧。”
当邱云禄走了好一会儿回头才发现，昊劫没有跟上来。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