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禁足

  第72章禁足“祖母,我家夫郎偶感伤寒,我让他在房中休养,这几日都没出来见人。”苏蕊心虚的辩解道,对着一旁的管家使了眼色,赶紧去把卫夫郎放出来。

  卫琳在朝中为官多年,这点意识还是有的,明面上不挑明只为着大家好,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只要能见到卫檀就行。

  “太祖母,你在祖地过的还好?”卫家起根之地在吉州,荣休后便回了家乡。

  “安好,京中还有你三祖母,有什么事就去寻她,别被人欺负了。”卫琳握着苏以澈的手心,满面慈爱。(三祖母说的是卫岳晗)

  这话说的明了,点着苏侯,意思是她卫家人还没死绝,别不把他们这房当回事。

  “卫老这话说的,以澈是嫡子,卫夫郎可是我的正夫,谁敢欺负他们,我第一个不同意!”苏侯擦拭着脸庞的汗水,她这几年对卫檀不闻不问,难道都被卫老知道了?

  “哼,最好是这样。”卫琳眼神寡淡,她活到这般岁数,还会不知这后院的弯弯绕绕?听说那苏侯府小侍生的子嗣把嫡子的名声都占去了!还封了个什么拂华公子,真以为她在吉州听不到京中的事了?寻个机会得好好敲打那小侍,免得她的孙儿受了委屈。

  “祖母!”卫檀从门外跑来,他刚解了禁足,听闻祖母来了京都,定是因为母亲之事,他急切赶过来,连衣服都没换,容颜憔悴,脸颊上的泪痕明显,他趴在卫琳的膝盖上哭泣。

  “欸,檀儿,你怎么...”卫琳心疼的看着他,卫檀小时候可是她带大的,人虽然无趣了些,但是品行还算好的,为何像是受到了折磨一般?卫琳不悦的眼神看向苏蕊。

  “祖母,母亲她...你救救母亲。”母亲失了左相之位,他在京中便再无依靠了,在侯府的日子本就艰难,他和苏蕊的妻夫情分早就到了尽头,日日在府中苦守,再无人替他撑腰,他的日子怕是举步维艰。

  “檀儿,你起来!”卫琳心疼的擦拭去他的泪水。

  “祖母,母亲被贬,我们在京中没了依靠,以澈的婚事该怎么办?”卫檀拉着苏以澈跪在卫琳的面前,祖母来了他的底气也来了,前几日还嚣张要休夫的苏蕊现下屁都不敢放,他心里暗笑,面上却装作委屈,祖母从小带他的情分还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他们父子!也要趁祖母还在京中好好整治那贱人和小贱种!

  “以澈的婚事我之前听你母亲说过,定的是安王之女对吗?”卫琳记起几月前卫岳旸送来的书信,她属意于安王的世女,她一收到信就去了南疆与安王商议亲事,碰巧遇上灾荒,没赶上卫文妍成亲。

  (安王正夫南疆人士,侧夫是卫家庶子)还希望卫琳能替她斟酌一二,安王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的嫡女只比以澈大了三岁,年纪上倒是相仿,人品也还不错,是最佳人选。

  苏以澈听到自己的婚事将定,心中不知为何想起了百里念,心里泛起淡淡的哀伤。

  “对,祖母。”卫檀回应道。

  “我提笔书信一封,让安王的人快些备好聘礼入京,好让你安心。”卫琳知晓卫檀的心思,眼下也只有将以澈嫁去好人家,他们这房的日子才不至于难过,毕竟苏蕊宠侍灭夫的名声在外可是响当当的!

  “谢谢祖母。”卫檀连磕了三个响头,可把卫琳心疼坏了。

  “苏侯,话我说在这了,若是檀儿和以澈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我们卫家可不会放过你。”卫琳厉声开口,别以为左相树倒猢狲散,她可还活着呢,她的庶女也在为女皇办事,卫家倒不了。

  “是,卫老。”苏蕊应声,她们侯府到了这一脉只剩小侍生的嫡女,但卫檀占着主夫的身份,又多年无所出,看卫老的架势也不能休夫?难道让她再和卫檀要一个吗?那她怎么能忍受!卫檀是绝不会容忍小侍生的孩子为嫡女的。

  “苏侯,我也不是为难之人,我知你心中担忧后继无人,但府中子嗣众多,过继个嫡女到檀儿名下,想来并非难事吧?”卫琳心思深沉,苏蕊所念所想她能不知吗?卫檀多年无所出也有苏侯一半的责任。她卫琳向来护短,就算是卫檀的错也能囫囵过去。

  檀儿年轻时是犯了错,善妒害死了苏蕊几个孩子,但那些孩子都没出生,也不算太大的罪孽,可他是正夫,自然要权衡后院的纷争,难保使了些手段,可苏侯多年不去他房中,也不是个事吧?

  “卫老说的在理。”苏蕊不再多言,卫琳和几个藩王交情甚深,就连女皇都无可奈何,告老还乡也赐了她封地,仅次于王爵的待遇。

  ...

  百里念因为宋兰溪的事情,被女皇下令禁足半月,不得出将军府半步,外人不得探视,算是小惩大戒,让她明白那日在众人面前失礼的行径,视为不顾及皇家颜面。

  夜色正浓,凉薄的月光映照万物,心中丝丝凉意,百里念正在庭院中喝酒,好几日了,醉生梦死,她心中堵着一口气?就因为关心一下宋兰溪而被禁足,就因为这种小事…果然她不适合俯首称臣。

  她来这个时代这么久了,以为只要靠实力一步步爬上至高点就能保护她想保护的人,而现在她没有能力保护宋兰溪,还让他被伤害了,她心中不服。

  不知是因为兰溪的事伤心还是因为禁足寒心多喝了些。

  绿竹说他日日梦魇,午夜惊醒口中都说着‘别过来’,被卫文妍之事吓的不轻,他的心结无人开解,越积累越深,已经变成闭上眼都是卫文妍恐怖狰狞的样子!

  洛望舒和小一端着醒酒汤倚在不远处,月色笼罩之下,小一看着公子,而公子的视线落在百里大人身上,为何他觉得,她们的心中都很悲伤呢?

  “公子?我们要过去吗?”小一手中的醒酒汤热了好几遍,始终没送出去,没有公子的吩咐他不能私自送去。

  “不必了。”洛望舒低下头,手依着梁柱,心跟着她一起抽疼,他并未从外人的口中听到有关于左相府婚宴之事,只是第二日,宫中便传来了百里念禁足半月的旨意,他不解,因为何事被禁足?是因为宋兰溪吗?

  “可是公子,将军再这样喝下去会出事的。”小一担忧着望去,从禁足之日到现在都过去了十四日,百里大人每日醒来便抱着个酒坛子坐在亭中。

  百里念手指夹着瓶口,一手撑着脑袋。

  她是不是错了?以为只要不争不抢完美的做好一切,就能得到赏识,就像末世时那样,靠实力拼出一条血路,而她没想过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还得跟人玩心眼?任人鱼肉成为他人的棋子,回想往事种种,哪一步不是在别人的算计中见招拆招,而她争取过什么?

  “公子,百里大人为何看起来那么伤心呢?”小一不明白,百里大人遇到了什么事,这般颓废,总觉得她的眼神都变了,变得那样冷漠孤寂,没有了半丝温度,看待一切事物都没了往日的生气。

  洛望舒思索片刻后,拦下了小一,有些话他想单独和百里念说。

  他在她的身边停下,落座。

  洛望舒出手拦住了她再度饮下的酒。

  “...”两人相视一眼,她的紫眸空洞,好似深渊,他都快看不清面前的人还是不是百里念。

  “滚”百里念清吐出一个字,她觉得自己没用,空有个将军的名头什么也做不了。

  “宋兰溪明日就要离开京都了!”洛望舒想告知真相,就算她在这里如何买醉,事情都改变不了。

  “你怎么知道?”百里念放下了酒坛,直视着他,瞳孔变幻深思不明,她被隔绝在将军府里,确实什么都不知,自嘲的笑了声。

  “我...”洛望舒捏着衣袖,拧着整张脸,纠结的欲言又止,思考再三决定说出。

  “女皇下令七殿下前往兖州,常伴于昌平郡主身侧,非召不得回京。”洛望舒抬头,见她满眼的惊讶之色。

  “为何?”宋兰溪是宋元的皇子,左相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昌平郡主虽然在兖州,可日日呆在佛寺里,半步都不得踏出,女皇把宋兰溪送去陪伴?

  “前两日右相派人来过,杨管家接待的,我偷听了几句,只知道这些。”洛望舒揪紧的心叹息了声。

  “还说了什么?”百里念如当头一棒

  “派来的人说,说女皇关你禁闭是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洛望舒握紧了拳头,闭上了眼,他实在不想这个时候再伤她的心,可人都是要成长的,朝堂的尔虞我诈,女皇的心思难猜...

  “恩”百里念坐直了身子,宋元借由兰溪的婚事调查卫家,那些禁军立马就围了府,是女皇早有图谋。

  “还有一事。”

  “说”她克制酒意上涌,认真听他说。

  “七殿下嫁给卫文妍是为了你。”洛望舒将杜夫郎和他说的那些事,统统说与她听,宋兰溪就要走了,他不想两人带着遗憾离别,百里念盯着他许久,洛望舒继续说道。

  “你和七殿下在军营的事,真以为女皇不知吗?是七殿下答应下嫁卫世女,才保住了你的前途!”洛望舒眼眶中溢满了泪水,他佩服宋兰溪的牺牲,为了她嫁给自己不爱之人,可这一切都发生了!在这里整日哀伤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