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大人,请您三思啊！甘露殿。
李世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并且明确表示要借着这个由头，把现在的朝堂要敲打一番。
长孙无忌皱着个眉头，“陛下若是有这心思，不妨任由那岑文本去做，毕竟现在那京兆府也是有名无实。
陛下当初的好意，让李孝恭暂时兼领着京兆府尹。
本指望他威望足够，又是宗亲，这个棘手的位子或许他可以左右逢源，可他似乎会错了意。
以为陛下猜忌他，干脆做起了闲散河间郡王，整日歌舞美姬相伴根本不问世事。
上官如此，他手下的少尹最近又一直抱恙在家，现如今这个看起来体面的京兆衙门倒是成了岑文本小鬼当家。
目前还不知道那王刀疤有多少罪状。冲撞太上皇这事又不能放在明面上定罪。
且让岑文本去牵扯，干脆把窟窿捅大些，陛下也好借机施为。”
房玄龄也点点头：“辅机意思是好的，但臣觉得还是要控制影响范围。
就怕牵扯过多，陛下您才登基不久，而长安城里门阀世家盘根错节，暂时还不宜太过激进。
咱们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突厥那边。”
杜如晦却罕见的没发表意见，
李世民直接点名问道，“克明，你怎么看？”
“陛下，臣没有想的太过深远。注意力只在这案情上，臣倒是觉得那个海福捞的老板李宙非一般人。”
“哦！克明你向来看法独到，快来说说。”
“只看他的作为，自己贴钱为民请命，赤子之心呐，如今的世上多的是薄情寡义、见死不救，臣想去会会他。”
李世民被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要不是克明提醒，朕还真把这案子的苦主给忽视了。
这个李宙，早些日子朕也微服见过，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前些日子还立了些军功，倒是还未给个实缺。
没想到此子倒是闲不住，还能得太上皇青睐，听说搞的一手美食，叫什么火锅，最近惹起了长安酒楼的一股风潮。
克明你得空且先去替朕探个路，回头朕也去尝尝，说起来这火锅才是整个案件的导火索。”
房玄龄听完哈哈一笑，“克明，陛下这是让你奉旨尝佳肴，羡煞我等哦！”
“如此臣先谢过陛下，臣亦会留心岑文本那里的情况，随时和陛下汇报。至于那个李宙不如先把他放到中书省，臣自有理会。”
李世民捋了捋胡子，“准了！”
长孙无忌见杜如晦退了出去，低声说道：“克明前两天才说过宫里的朝食难吃，我看他就是馋了。”
......
日头落了西山，李宙的大屁帘子终于扯了下来。
岑文本带着人忙活了一天，收集的诉状一共有七十九份，这个数字着实让每一个尚有良知的人震撼，其中涉及到人命官司四件。
临走前岑文本带着京兆府众人对着李宙躬身施礼，却一言不发。
李宙后知后觉在他们走后才反应过来，这哥们的官职就类似于帝都公安局副局长呗！
娘滴，刚才老子是不是倍儿有面子啊！
晚上华灯初上，忙活了一天的李宙也没闲下来，海福捞照常开门营业。
不是桌椅都砸坏了吗？
屁话，难道一天还不够采买些新的桌椅板凳吗？
什么？式样没见过，怎么还有个靠背？
你个木匠咋就问题那么多呢？就说能不能看懂图纸吧！
图纸能看懂，就是工期太急，当天要货做不出来。
什么？做不出来？说白了就是人手不够呗！
加钱，加人。
李宙给了叶修二十两银子，让他狠狠体会了一把拿钱砸人的快感，最后银子没花完，靠背椅、大圆桌就都搞出来了。
只是稍微打磨了一下，根本没来得及上漆就丢到海福捞开门迎客去了。
李宙不停的和自己这个唯一的伙计灌输着现代的理念，时间就是金钱。
叶修深以为然，你别看白天花出去十几两，可赶在晚上再次开门营业，这些钱一晚上不就又赚回来了么？
李宙这边生意兴隆，岑文本那边挑灯夜战，他昨夜没睡，整整忙活了一天却是精神依然亢奋。
不停指挥着手下，把诉状先分门别类，按照轻重缓急分成几类，再调取查阅之前的卷宗。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真的把他自己给吓着了。
原来还想着要编排个什么借口把王刀疤等“咔嚓”掉，现在案情只是排查了小部分，岑文本已经知道，别说一个王刀疤，怕是十个都不够杀。
很多证据因为年久已经缺失，绝大多数案件还不是发生在他任期内，若是此时翻案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领头的师爷劝他，“大人，不能查了，真的不敢在查了，再查您就是与天下为敌！
谁都知道这王刀疤只是个龌龊的掩护。
如今才查了十几个卷宗，已经涉及到了三位国公和一位大将军府上。
人家庙大菩萨大，哪怕咱们这边证据确凿，重新翻案，到时候扔个不痛不痒的下人出来背锅，可事后大人您要如何自处？
往后天下之大，可还有一处可供您安生？
退一步讲，您要拼命，属下不敢拦，也拦不住。
可属下们亦不是独活在世，咱们的家人们该怎么办？
您要为那些苦主们撑腰，可事后谁来给咱们撑腰？
历朝历代，又有多少时候是干净的。
水至清则无鱼，大人，请您三思啊！”
接着京兆府里头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大人，请您三思啊！”
“大人，请您三思啊！”
岑文本单手扶额，脑中嗡嗡直响，脚步虚浮尽然站立不稳，最后像是被抽去了脊骨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手下人赶忙七手八脚将他扶到主位坐稳。
“快、快去请个医师。”
岑文本被手下人灌了几口水，又缓过了劲，他虚弱的睁开双眼。
“夜已深，各位同僚都先回去吧！”
“大人，您的身体......”
岑文本摆摆手，“不碍事，某缓一缓就在衙里凑合歇息。
明天还要有劳诸公，至于这些案子怎么查某会再仔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