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试镜床柜上的铃声乍然作响。
吵的厉害。
黎夏费劲地睁开眼，本来在看电影的她不知何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而电影也放到结尾，没了声。
她伸手摸过茶几上的手机，连谁打来的都没看，直接放在耳边，含糊不清的“喂”了一声。
对面安静住。
过去好一会儿，才听到熟悉的男人嗓音在耳边轻缓响起：“这么早就睡了？”
脑袋轰得一声嗡嗡作响，黎夏垂下手机看了眼屏幕，难以置信地小声嘀咕：“我不是在做梦吧。”
顾延居然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嗯？”男人没听清，嗓音轻而低地嗯了声。
黎夏慢慢坐直身子，看了眼投影仪右下角的显示时间，“哪早，都十一点半了，顾总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么？”
顾延默住。
少顷，语气轻柔而低沉地问：“你来港城了？”
黎夏微阖上眼，“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白妍说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发的朋友圈都忘了？”
“……”
是哦，她下飞机后，好像是发了个朋友圈来着。
黎夏被困意支配，压着被子躺回沙发，蜷缩着身子，郁郁抱怨道：“所以顾总大晚上打这通电话来是监督吗？”
顾延无声地翘了下唇角，不紧不慢道：“今晚港城有烟花，你现在睡着了，等会儿也得被吵醒。”
“烟花？”黎夏瞥了眼落地窗，“几点？”
“十二点。”
黎夏慢悠悠打了个哈欠，“知道了，挂了。”
极其敷衍。
顾延眸色沉下，淡淡嗯了声。
临着挂断前，黎夏浑浑噩噩的脑子突然想到什么，带着倦意的声息软绵绵地说：“顾延。”
“……嗯？”
“新年快乐。”她鼻息溢出含糊不清的懒意。
静两秒，顾延垂眸无声地笑了下，温沉的嗓音下压着晦暗不明的情愫：“新年快乐。”
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出现一阵忙音。
电话挂的很快，不知对面有没有听见，顾延慢半拍地垂下手机，看着灭掉的屏幕，久久没有挪开眼。
晦暗的房间再次被沉寂湮没。
檀木沙发桌上放着一瓶拉菲，顾延只手倒了半杯酒，仰着头，喉结滚动，漠然地饮下。
主动给黎夏打电话这件事，是完全失控后的行为。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突然意识到，他确实无法冷处理关于她的一切。
早在她说出不愿延长合约的理由时，他是打算尊重，他的阅历，教养，成熟心性都在告诉他，她的选择没有任何问题。
可现在却一场意外，接着另一场意外发生。
不曾动过感情的他，原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体会到牵肠挂肚是什么感觉。
但一个个寂静的夜晚，结束工作后，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时，阖上眼，脑海里全是和黎夏有关的回忆。
一幕幕在脑海走马灯花般掠过，他才发现，原来和黎夏在一起时的自己很鲜活。
是他回望以前按部就班的人生中，不曾有过的，她的出现打破了他乏味可陈的枯燥生活。
就像一场不可逆的意外，出现之后再也无法弥补。
顾延忽然觉得，他和黎夏不能就这么算了。
手机振动两声。
顾延淡淡瞥了眼，搁下水杯，顺势拿起边上的手机一看，是陆超发来的微信。
Lc：【顾大总裁，新年快乐，我也回港城了，啥时候聚聚？】
没回。
不多时，语音就弹了过来。
顾延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接通后，就听陆超道：“喂，顾延，最近忙不忙啊，咱们许久没聚了，后天我家有个晚宴，出来聚聚呗。”
“没空。”语气恹恹。
“怎么了，听你语气不是很好啊，被甩了？”
顾延揉眉的动作一顿，没接话。
陆超像是猜到什么，吊儿郎当地笑道：“我就说女明星还是玩玩就好，拿公司陪她炒作，结果瞧瞧人家现在红的，你被踹就是迟早的事。”
顾延冷着脸，薄唇紧抿：“说完了？”
“没。”
“我说你对我这个兄弟，能不能多点耐心？”
“上次粉色大G说好送我，突然反口不送也就算了，大家多久没见了，趁着过年出来聚聚怎么了，我能吃了你吗？”
“你和白屿怎么都一个样啊，见色忘友，咱们几十年的兄弟了，难得我还没有工作重要吗？”
“地址。”顾延言简意赅打断。
陆超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不着急，定位等会儿微信发你，后天九点，不见不散啊。”
电话挂断。
嘭——
伴随兀地一声爆裂声响，整个房间瞬亮。
顾延抬眸，落地窗外是绚烂夺目的烟花，一束接着一束，仿佛没有休止。
——
凌晨的烟花持续了半个小时。
黎夏昏昏默默睡到中午，直到有光亮透过窗帘落到眼皮，才迷迷糊糊醒来。
试镜约的是下午。
就在港城电视台。
车一路朝目的地开，霍昭掌着方向盘，嘴上还不忘唠叨：“昨晚让你学粤语的自我介绍，你学了吗？”
黎夏靠着椅背，懒洋洋道：“没，昨晚到酒店那么晚，困都困死了，还怎么学。”
霍昭道：“你不学，跟别人交流起来有碍，过不了试镜怎么办？”
黎夏拿起边上的剧本，一面翻一面道：“他们发来试镜邀约就该知道我不会粤语，而且这部剧的女主好像也不会粤语吧。”
霍昭：“……”
港城tv给的剧本以90年代的港城为背景，主要讲述的是大陆来的女主，在港城警局屡破奇案的故事。
按人物背景，确实不用特意去学粤语。
抵达港城电视台。
试镜要求不用特意换衣服，黎夏拿着抽到的剧本，穿着一件白色卫衣就去了试镜室。
进去时，正好与另一名参加试镜的女艺人打了个照面。
她才知道，虽然试镜大厅冷冷清清的，但参加试镜的却不止她一人。
试镜室很大，然而参与给演员试镜的只有一个看着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
黎夏站上台后先做了一段自我介绍，然后才根据剧本，开始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