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言语失控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黎夏感知到有轻微动静在靠近。
她努力想要睁眼，眼皮却有千斤重，费了许久的劲才掀开一条线。
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不远处的书桌前坐着一个人。
黎夏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倏时坐起身，身上有重量掉落，她低头去看，是件高定西服外套。
懵了片刻，黎夏又缓缓抬起头，男人正好合上笔记本电脑，抬眸看过来。
眉眼清冷淡漠，仿佛一尊冰块精琢的雕像。
黎夏长睫颤了颤，握着西服外套的指尖下意识用力，勉强一笑：“顾总什么时候开完会的，怎么没叫我？”
顾延眸色沉敛，“看你睡得挺熟的。”
黎夏心情复杂，恹恹嘀咕：“这都什么时候了，是个正常人都睡得熟吧。”
顾延扶了扶金丝眼镜，风轻云淡地说：“我有说让你先走。”
黎夏哼了声，道：“顾总经常熬这么久吗，那得早点注意身体，不然没等晚年就不保了，看着那些凑上来的女人力不从心怎么办？”
顾延薄唇抿起极淡的弧度，“我会不会力不从心，你不知道吗？”
黎夏愣住，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眼前人华中意思，面色一辣道：“我在说以后，顾总以后怎么样，我怎么知道。”
顾延眉骨轻抬，不着痕迹地沉下眼眸，起身捞起搭在座背上的黑色大衣。
“顾总这是下班啦？”黎夏茫然地看着他，“那我这些菜怎么办？”
“黎小姐想大晚上吃冷菜，可以自行解决。”顾延径直朝门口走，不带一点停留。
黎夏赶忙起身追过去，在快要追上时，刻意放慢步伐，理了理睡凌乱的头发，然后迈开步子与他并肩。
“这么晚了，不吃冷菜那吃什么？”她抬头望着他。
顾延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黑金腕表，目光转而落在黎夏脸上，“黎小姐今天是一定要请我吃饭？”
两人的身体只隔着很小一段距离，木质沉香交缠着茉莉花香在空气中慢慢发酵，隐隐约约的暧昧着。
黎夏犹豫地点了一下头，“当然了，我刚刚看了，还有半个小时才过十二点，应该来得及……”
“可我现在不想吃饭。”顾延语气平静的打断。
黎夏怔了怔，半晌才憋出一句：“……可是不吃晚饭对胃不好。”
顾延鼻息溢出淡淡的一声冷嗤，眸色复杂地端视着她，说道：“黎小姐这话是在担心我，还是在为自己今晚目的据理力争？”
“我……”黎夏慢慢垂下眼睫，弱声道，“难道不能都有吗？”
“是吗？”顾延刻意上扬了语调，语气透着几分戏谑，“可是这么晚了，黎小姐一定要请我吃饭，很难不令人多想。”
黎夏一噎。
差点没心梗。
她深吸了一口气，提起微笑：“顾总放心，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真只是想请你吃个饭。”
她故意咬重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几个字。
顾延眸色一暗，自上而下眼神染上几分嘲弄，淡淡别开目光，单手扯了一下领带。
一句话没说，迈开长腿朝电梯走。
黎夏小跑着跟上，“顾总实在不想和我吃饭，那我刚刚的那些提议，顾总能不能欠着回报，先回复我一下？”
顾延没应，伸手按了下电梯，门缓缓打开，他抬步进去，转身抬眸，却见黎夏还站在门外。
两人都没说话，顾延冲她挑了一下眉，示意她进来，黎夏视若不见，站在原地不肯走。
僵持了十几秒。
耐心耗尽的顾延按下键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这段时间，在无限拉长。
顾延静静看着门外耍起小性子的女人。
一张精致的小脸灰扑扑地垮着，却没有半点狼狈，只有我见犹怜的淡媚。
两人仿佛在较量，谁都不肯先低头。
直到电梯门紧紧合上。
黎夏看着电梯显示的数字不断变小，心不明所以地跌落谷底。
好久，嘴角才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合约都结束了，顾延没理由也没必要迁就她，甚至连见她都没有必要。
而她却还在这得寸进尺的耍矫情，换位思考一下，确实活该被无视。
想明白，黎夏不再庸人自扰，抬手按下电梯键钮，乘着电梯抵达一楼。
门缓缓打开。
黎夏垂着脑袋，略显麻木的往外走。
就像有感知，不经意地抬头，就看见站在大堂的黑色身影。
他侧身立于落地窗前，指尖捻着一根烟，侧颜隽清英挺，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冷意。
黎夏始料不及地屏住了气息，怔怔望着那个方向，心上空缺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在填满。
许是目光太过灼热，顾延感知到什么，突然侧首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遥遥相撞。
黎夏不由自主的心下一沉，维持着面上的波澜不惊，拖慢步伐靠近。
“顾总不是走了么？”
她双手背在身后，倨傲地扬起下巴，高跟鞋在瓷砖上留下清脆声响。
顾延将烟蒂丢进垃圾桶，身姿悠悠的单手插兜，回道：“想走的，但怕某人暗地里骂我渣男，没办法。”
“……”
脑海里突然浮现那晚车厢里的场景。
虽然断断续续的，但丝毫不影响她记起大言不惭叫顾延渣男的画面。
黎夏懊恼着低下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
黎夏语塞，咕哝道：“我喝醉了，那些话都是胡乱说的，顾先生……”
下意识叫错，她立马改口：“顾总你人挺好的。”
话落，气氛瞬间静滞，空气也稀薄而压抑。
男人敛着眼眸，大半张脸沉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嗓音冷沉的重复黎夏最后一句话。
“……人挺好的。”
而后像是被这句话逗笑般，顾延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嗤，低声道：“既然我人挺好的，那你为何不愿意续约，还是说黎小姐就喜欢欲擒故纵，像现在这样非亲非故地缠着我，求着我帮忙？”
黎夏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
神色木讷，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是不是错觉，时隔许久，她又看到了顾延脱下良好教养外衣下的另一个他。
比从港城直飞回北城的那次，还要令她陌生，更为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