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手帕

  第53章手帕“哗——”

  水龙头开到最大。

  黎夏双手撑着洗手台,手里捻着一根烟,双眼迷蒙,整张脸通红的,一副醉醺醺模样。

  就在刚才,程旭辉带着她去给其他导演挨个挨个敬酒,她都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胃又胀又疼。

  而且趁着敬酒的空子,程旭辉对她没少搂抱,直给她恶心透。

  要不是顾忌着酒局不能得罪人,她肯定当场给他甩一巴掌过去,扭头就走。

  偏偏她没本事,只能咬紧牙关笑着说句人有三急,然后躲到厕所来抽烟。

  MD!

  忽然,洗手台上响起电话铃声。

  接通后,就听霍昭扯着大嗓门道:“你又跑去哪了,刚刚不是还跟程导他们喝酒的吗?”

  黎夏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回去?”

  “这才几点,酒局都还没过半呢你就要走,你今天加了几个微信,和几个导演互留电话了?”

  黎夏没接话。

  敬了一圈酒,除了程旭辉之外的其他人,她不仅名字不记得,脸都差不多忘得干净了。

  好在她如今有点名气,霍昭的语气态度不算太坏:“姑奶奶,真不是我说你,咱们公司资源有限,你要想接到能拿奖项的好剧本,来这种酒局肯定是少不了的,明白吗?”

  黎夏撩了下头发,心里憋着一股气,哑着嗓子道:“我真喝不了了。”

  电话那头默住,少顷,才回道:“那就我来喝,你只管跟人打招呼,加联系方式。”

  “我告诉你,今晚酒局别想逃,这可事关你的前程,你现在就缺一部代表作,要是今晚能被哪个导演看中,他日递来的剧本肯定比咱们公司剧本好不知多少倍,知道吗?”

  黎夏双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许久,闷嗯了声,挂断电话。

  水还在“哗哗哗”流着,黎夏关掉水龙头,甩甩昏沉的头,才扶着墙走出洗手间。

  也没看清,就觉得眼前突然黑了一下,脑门突然撞上一股硬实的胸膛。

  黎夏捂着被磕的额头,晕乎乎地倒退半步。

  “……不好意思,我……”她抬起头,后面的话在看清来人后,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顾延低头看着她,神色幽深。

  黎夏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巧的能碰到他,加上喝了点酒,一时间连表情管理都没了,瞪着眼,嘴巴也微张着。

  出来时,黎夏就故意选了一间离会场较远的厕所,所以此刻走廊只有他们两个人。

  好半晌,黎夏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礼貌淡笑道:“顾总,你怎么在这儿?”

  顾延挑高眉梢,反问:“我不能在这?”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似的低哑,一如印象中的那样好听。

  “没有,我……我回去了。”

  就在黎夏抬步准备越过他的时候,顾延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黎夏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顾延。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她强作镇定。

  顾延视线往下落去,不明意味地挑了挑眉梢,似有深意道:“你是打算就这么回酒局?”

  黎夏滞了滞,慢半拍地低头,随即蓦地瞪圆了眼。

  洗手间的水龙头她一直没关,结果水渍全溅到她肚子往下一点的裙子上了。

  因为是白色礼服,连黑色内裤都看得见。

  社死到了极点!

  黎夏神色羞赧,本就酡红的脸颊此刻就像烧着了一样,就连嘴唇都感觉上了火似的,动动唇发不出一点声音。

  顾延看着她的无所适从,如墨的黑眸更加漆黑,就像是一泓幽暗的深潭。

  “先擦擦。”

  黎夏怔住,看着顾延从裤兜里递来的手帕,迟钝了片刻才慢慢接过,“……谢谢。”

  顾延淡淡蹙了下眉,挪开目光,沉声道:“满身烟味和酒味,这就是黎小姐说的人生规划?这样的人生,未免太过廉价?”

  这番话的语气无疑是嘲讽的,就像一根针扎进耳朵,黎夏酒意瞬间清醒。

  她抬头回视顾延,眼尾还有醉酒后的余红,紧绷的脸倏而一笑:“是啊,我不是顾总你,出生就是大部分人的终点,人往那站就有无数人阿谀奉承。顾总久经商场,应该见过不少陪酒陪笑的艺人吧?”

  说完,挣开束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手,踩着高跟鞋离去。

  顾延面色铁青,薄唇紧抿,侧首目送那抹窈窕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啪嗒!”

  打火机点燃香烟,顾延深深地吸了一口,并未吞下去,而是又从鼻子将白色烟雾吐了出来。

  不知为何,总觉着今晚烟的味道不对。

  顾延手搭在走廊花窗上,任由香烟自己燃着,烟雾随着吹来的风散去。

  窗外夜色与霓虹灯影交织,看起来并不清晰,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苍凉。

  他的心也变得无比沉重。

  决定好以后形同陌路,这两个月他也在努力忘掉她,可不知为何,每到一处地方他的脑海里总能出现黎夏的影子。

  不管是星河湾,卿赋还是办公室,黎夏的身影总能在他不经意间出现。

  为此,他让薛源增加不少行程,目的就是让自己忙到没办法再分心去想些不该想的事。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今晚的相遇,却打破了他这两月来所有的冷静。

  看着黎夏被那群男人围着劝酒,他都快气疯了,尤其是她被人搂着的时候,心就像被刀剜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固执,就因为他们没有未来和为了所谓人生规划,不肯重新签下合约。

  明明只要她肯签下合约,今晚的她就不用在酒局上委曲求全,不用看人脸色喝酒,更不用躲到无人之地抽烟。

  刚才并非偶遇,顾延在这里等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看着她醉醺醺的从洗手间出来,没有任何思考就走了过去。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救赎他连日来心神不定的药,他怀念她在自己跟前撒娇矫情的模样。

  也只有她的靠近,才能让他心安。

  原本腹盘好想和她再谈谈的那些话,全都因为她身上的烟味酒味而化作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