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良心是唯一不能从众之事看到这奄奄一息的二人时，杨冉心中先是一惊，难道是杨贯跟二牛暴露了？
不过很快这个担忧就被打消了。
二人被拖到堂上之后，两侧便有官兵各自拎起一桶冷水泼在两人身上。
这一幕看的杨冉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要知道，这可是十一月份的天气啊，虽然没到寒彻骨的时候，可也是能冻得人瑟瑟发抖。
一桶凉水泼下去，那凉意恐怕是直往骨头缝里钻啊！
随着凉水泼下，也冲去了二人脸上的污秽。
四名官兵立马粗暴的将趴在地上颤抖个不停的二人给架着跪了起来。
杨冉就坐在堂下，他甚至能够听到这两人牙齿碰撞的声音。
“孙县令，既然是申冤，为何只有犯人？申冤者呢？”杨冉不满的质问道。
孙德捋着胡须愣了一下，然后便大笑起来。
好一会儿才停下道：“何公子初来解良有所不知，本县令断案讲究一个公平公正！”
“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本县令就不信一个人好端端的在家里待着，那冤屈怎么就能找上门儿？”
“所以说，既然出现了冤屈，那就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先一起下牢关几天出来再审，保准错不了！”
杨冉听着这头猪一派胡言，心中的火气顿时就窜了上来。
他冷盯着孙德道：“简直就是混账话！照你这么说的话，百姓谁还敢申冤？”
孙德却得意的笑道：“所以说本县百姓安居乐业，清明太平，不是本县令自夸，何公子可以去看看其他各县，有哪个能像本县一样，牢里都没多少人，哈哈哈这才叫天下无冤嘛！”
最恶心的是，他这话一说完，旁边的主簿和管家竟全都一脸钦佩的道：“大人果然英明，解良城能有您这样的县令，真是百姓们的福分啊！”
“荒唐！”若不是孤身一人，杨冉恨不得现在就能一刀砍了堂上坐着的这头猪。
百姓谁敢鸣冤？
百姓岂敢喊冤？
大汉果然是气数将尽！
“好了何公子，且坐下看着便是。”
孙德压了压手示意杨冉坐下。
然后主簿拿起一卷竹简念到：“槐树村王恒状告同村白东殴打他，希望县令大人能够为其申冤。”
孙德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堂下跪着的二人道：“谁是王恒，让本县令看看。”
一人竭力的抬头，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草民王恒...求县令做主...”
孙德趴在案上，肥胖的身体往前倾了倾，眯眼看了一会儿后道：“你长个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欠打，这怪不得别人。”
这话引得堂上众人全都轰然大笑起来。
那叫王恒的人依旧哭诉道：“请县令大人为草民申冤啊...”
“申什么冤，他怎么不打别人就打你？你这刁民，老实交代做了什么！”
孙德说完后，站在王恒身后的官兵立马一棍抡在他的背上，打的他一口鲜血喷出，扑倒在地。
“草民...冤枉啊...”
“草...草民什么都没做啊...”
“还敢嘴硬！再不招就大刑伺候！”旁边的主簿也厉声吼道。
“冤...”
王恒话没说出口，主簿便道：“打！”
“区区刁民，在县令面前还敢嘴硬，不知死活！”
又是接连几棍落下，一开始王恒还能挣扎几下，最后两棍时人直接不动了。
孙德这才道：“你们这群莽夫！下手没轻没重的，把人打死了老子还怎么审！”
“把他拖到一边去，让本县令看看你这混蛋到底干了什么。”
孙德目光转向已经被冻得身体发紫的白东，他还没开口问，白东便率先磕起了头来。
“大人！草民知错了，求求您放了草民吧！”
王恒的下场就在眼前，他现在只想求饶，别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岂料孙德却怒道：“住口！”
“你有没有错不是你说了算，若是不审问一番，岂不是让本县令落得个颠倒是非的骂名！”
“说！为什么打他！”
白东被吓得抖如筛糠，哆嗦着支吾道：“草民...草民摸了王恒他婆娘...被王恒撞见了，他动手打我...就打起来了...”
杨冉本以为孙德就是再畜生，听到这儿的时候也能有点最基本的分辩。
谁知道这王八蛋竟然问了一句：“哦？这王恒的婆娘长的如何？漂亮否？”
这话不但让杨冉惊住了，更是让白东这个犯人都呆在了原地。
许久才紧张的道：“漂...漂亮...”
“来人！去把这个王恒的婆娘带上堂来，你们这群混蛋做事真不细致，这么重要的证人居然不带回来！”王德立马下令道。
杨冉再也忍无可忍，他猛一拍桌怒道：“孙德！我看你是瞎了眼！”
“这般荒唐，你难道不怕皇上治你的罪！”
孙德毫不在意的道：“嘿嘿，何公子不必为我担忧，皇帝不会知道的，嘿嘿嘿嘿...”
“事实已经一目了然，你非但不治有罪之人，反倒企图强抢民女，孙德你的良心是不是喂狗了！”到了此刻，杨冉几乎是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
可孙德却不但不怒，反倒笑呵呵的道：“想不到啊，何家子弟竟然能出了一个何公子你这样正义凛然的后辈，真是难得啊。”
杨冉虽然现在在怒头上，但心里还是有分寸的，孙德这话是明摆着的在试探自己了。
演义之中，东汉末年的大将军何进本就是屠夫出身，只不过是依仗着自己的妹妹受灵帝宠幸才得以一路高升的，实则骨子里还是个庸俗的市井混混。
在他当权之后，何家的后辈子弟可谓是一个比一个嚣张跋扈，丧尽天良。
而杨冉今天的举动却根本不像是一个臭名远扬的何家子弟能干出来的。
尽管他也知道这很可能是孙德这混蛋布的局，但眼见着这种不公发生在眼前时依旧还是会愤怒。
这是触碰一个人作为人良知的底线。
若是其他方面，杨冉也许还能配合着表演一下，可良心之事，君子岂能旁观不语？
人唯一不能从众之事，即是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