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绵绵还在闭着眼睛疯狂抡着剪刀,萧棠秋连忙阻止了他:“快停下!不见了!那些鸟都不见了!”
唐绵绵出于惯性又挥了好几下剪刀,才停了下来,呆呆地睁开眼睛:“啊?不见了?”
“它们都不见了!”萧棠秋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轻松笑容,却在余光瞥到一旁的沈渊等人后,又收敛了起来。
刚才他和唐绵绵陷入苦战,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来帮他们,尽管他理智上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在现实世界里遇到这种事都不一定会有人帮忙,更何况是这种危机四伏的恐怖游戏世界,没有人有义务帮他,也没有人有义务救他……尽管他很清楚这一点,但感情上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比起萧棠秋,唐绵绵显然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一脸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我刚才差点以为我们今天就要jiāo代在这里了!”
萧棠秋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他其实并不是因为沈渊一行人没有出手相救才失落,因为他和唐绵绵一样,他们都很清楚他们还算不上沈渊一行人的队友,还不值得他们出手相救,其实他无法释怀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但他又凭什么不能释怀呢?
沈渊只是和孟星河长得像而已,他又不是孟星河,如果是孟星河见死不救,他可以耿耿于怀可以无法释怀,但沈渊又不是孟星河……
他不是孟星河。
萧棠秋又一遍在心里这样提醒自己。
第35章
萧棠秋忍不住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沈渊,却见沈渊眉眼清冷神色淡然,眸中既无波也无澜,让他的心再次往下一沉。
除了沈渊,其他人似乎也同样对萧棠秋和唐绵绵的遭遇无动于衷,反倒是看上去最玩世不恭的风衣男看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
萧棠秋垂下眼帘,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就在他低下头时,却忽然发现他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这是一个huáng铜翻盖怀表,和唐绵绵捡到的那个玛利亚的怀表有点像,不过这个怀表明显要比玛利亚的怀表旧一些,显然年代要更久远一些……他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怀表是他刚才和那个怪物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无意间从那个怪物脖子上扯下来的。
“我也没事!就是伤口有点疼!”饱受惊吓的唐绵绵见到萧棠秋手里的东西,立刻抛开其他一切,好奇地凑了过来,“这是什么?又是一个怀表?你刚才打怪的时候掉落的?快打开看看!”
萧棠秋顿了一下,才把怀表的翻盖打开,怀表的指针不会动,似乎已经坏了,翻盖后面也贴着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似乎是一对母子。
照片的构图有点像拉斐尔的《抱子圣母,母亲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同时用脸紧紧地贴着孩子的脸,她的五官柔和,满脸慈爱,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浓浓的舐犊之情肉眼可见。
这原本是一张很普通的母子合照,然而当萧棠秋认真打量照片上那女人的五官时,却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女人的五官与莉莉玛莲极其相似,眉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他十分震惊,又将照片细细打量了一遍,结果越看越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和莉莉玛莲长得有七分像,不过他之前所看到的只是莉莉玛莲的画像而已,画像就算再bī真毕竟也只是一幅画像,和照片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
“这不是莉莉玛莲吗?”唐绵绵盯着照片上的女人看了一会儿,然后他脱口而出,“这明明就是莉莉玛莲!这女人比玛利亚还像莉莉玛莲,一定是莉莉玛莲本人!”
萧棠秋微微皱眉道:“可是这个怀表是我从那个怪物身上得来的,应该是那个怪物的东西,难道你认为那个怪物就是莉莉玛莲?”如果那个怪物就是莉莉玛莲,莱普诺贝特怎么会把他最心爱的女人关在阁楼上,与此同时却又在家里贴满了她的画像?这种行为岂不是相当矛盾?
唐绵绵摸着下巴脑洞大开:“也许他一开始的确很爱莉莉玛莲,但后来白月光成了饭粒,朱砂痣成了蚊子血,他七年之痒不爱莉莉玛莲了,就把莉莉玛莲关到了阁楼上,对外却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痴情男人的形象?”
萧棠秋思考了一下唐绵绵的话,居然觉得还挺有道理的:“……那这个孩子是谁?莉莉玛莲给莱普诺贝特生的孩子?那孩子去哪里了?”
唐绵绵继续脑洞大开:“也许孩子根本不是莱普诺贝特的,而是隔壁老王的,莱普诺贝特才一怒之下把莉莉玛莲关到了阁楼上!”
“这就有点扯淡了,莉莉玛莲要是真给他戴绿帽了,他还能把她的画像挂得到处都是吗?难道他是绿帽爱好者?”
就在萧棠秋和唐绵绵瞎开脑洞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渊却忽然转身朝一面墙走了过去,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墙壁上缓缓抹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搓了搓手指。
“怎么了?墙后面有东西?”风衣男问他。
沈渊摇了摇头,他顿了一下,才说:“这面墙上原本应该挂着什么东西。”
萧棠秋闻言连忙走了过去,他拿起手电筒照了照,果然在墙面上发现了几处深浅不一的痕迹,这痕迹十分不明显,他打着手电筒也找了半天,也不知道沈渊到底是怎么看到的。
“应该是照片一类的东西……”
“照片?那它们去哪里了?”唐绵绵也凑了过来,“被人撕下来了吗?为什么要撕下来呢?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这个密室应该是整个城堡最隐蔽安全的地方了,那个人把照片撕下来还能藏到什么更加隐蔽的地方呢?”萧棠秋想不明白,沈渊却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萧棠秋莫名心下一跳,却听到沈渊轻声重复道:“更隐蔽的地方……”
萧棠秋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照片会不会是莱普诺贝特拿走的?他会不会把照片藏到了自己房间?我们要不要去他房间找一找?”
——等一下!问题来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莱普诺贝特的房间在哪里!
萧棠秋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从头到尾他们都不知道莱普诺贝特的房间在哪里,因为他们每次去大厅的时候,莱普诺贝特早就在那里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莱普诺贝特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知道莱普诺贝特的房间在哪里吗?”
风衣男笑眯眯地耸了耸肩:“不知道,我们刚才探索古堡的时候,根本没看到莱普诺贝特的房间,当然也没看到管家和仆人的。”
“难道他们都住在地下室?”萧棠秋不禁满腹疑惑,“……还是说他们到了晚上就会自动消失?”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房间?
风衣男却摇了摇头,他勾了勾唇角:“管家和仆人是什么东西我们还不知道,不过莱普诺贝特应该是活人。”
萧棠秋这才想起之前他们说过的“古堡里只有莱普诺贝特一个活人”的论断,不禁更加疑惑了,这个莱普诺贝特不管怎么看都鬼气森森的,怎么会是活人呢?管家和仆人难道不是木偶吗?除了木偶之外,他们还能是什么别的东西吗?
就在此时,沈渊忽然开口道:“不,我们搜这里。”
萧棠秋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沈渊。
沈渊则直直地对上他的视线,淡淡地重复道:“更隐蔽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搜吧。”
萧棠秋还没反应过来,沈渊的几个同伴已经迅速动手搜起了房间,甚至没有一个人问原因,众人显然十分习惯他的命令了。
沈渊也向前几步,开始翻找那个乱糟糟的工作台。
萧棠秋和唐绵绵对视了一眼,也开始搜找这个房间。
这个密室并不大,可以一目了然,除了工作台之外,只有满地的已完成或未完成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