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落开车去到程瑾家里,她家是指纹门锁,她当时弄了指纹的。
拧开门锁,她就闻到了火锅的香气。
她把门关上,包和钥匙放在进门的玄关处,另一只手提着她买的食材。
程瑾用皮筋绑着头发,两边的刘海低低垂下,穿着围裙,一边弄火锅底料,一边切着佐料。
“我去洗菜。”乔落非常自觉,这里她来过很多次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她要去的厨房。
“没问题。”程瑾头也不回地比了个ok,继续专心自己的工作。
等一切食材都弄好,她们把平板打开,找了个搞笑的电影。
一桌子上全是欢声笑语。
临走前,程瑾问她要不留下,她说家里有个人,今天就算了。
乔落回到家是晚上十点,韩亦凛坐在沙发上,她的父母还没有回来。
“小姐,我喊他上去睡觉他不肯,非要等到你。”
“没事,唐姨,你先去休息吧。”
唐姨看了一眼,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乔落对韩亦凛非常无奈,由心而发。她总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欠了他很多东西,这辈子来讨她要回去了。
她走到茶几边上,韩亦凛的身躯被她的身体挡住了很多光,他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嘴唇动了动:“姐姐。”
乔落嗯一声,挪开身子,把属于他的光亮照耀在他身上。
“你多少岁了?”
韩亦凛表情一滞,神色一怔。
他不想骗她,可是他说实话的话,会不会嫌弃他是个怪胎?
就如韩超一样。
韩亦凛不是人,他生下来是半死不活,爷爷把他泡在尸水里,用了七七四十九天才保住他的性命。
当地人称他是鬼胎,包括他爷爷也承认他就是。他那时候对这两个字没有自己独特的思想,认为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三岁的时候,爷爷过世了,他哭了好久,久到他眼睛都肿了,人都昏厥了。
再次醒来后,他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不算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他一团别人看不见的黑影。
爷爷过世,他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孩子,别人都嫌他晦气,不敢把他接进家门,不过那些人还是好,会时不时接济他,给他送点吃的。
就这样,他活到了六岁。
南凝发现他是她存心之举,她想把他带回去当养子。
她给他取名韩亦凛,他以为有家了,不过是炼狱的开始。
南凝那时候并不富裕,刚开了公司,运势不好,几次都差点开倒闭,凭着她坚韧的毅力,硬是扭转了乾坤,公司蒸蒸日上。
韩亦凛本不是南凝亲生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非要让别人觉得韩亦凛是她亲生的。
那时候韩亦凛六岁,南凝才二十二岁,出于脸面的问题,她就把韩亦凛关在家里,每天给他注射一种药物,制止他长大发育。
他要是想跑,免不了一顿打。
如果他没有被注视那些药物,他现在应该和乔落差不多大小,或者他长到陆裴易那么高,可以弯腰亲吻他心爱的人,跟她上同一所大学。
他肯定会好好努力,不让他爱的人受到委屈。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的爱被完全扭曲,他不知道什么叫爱,如果用南凝的定义来诠释爱这个字眼,莫不是太过残忍。
他觉得把自己生命都给她,或许就是够爱的表现。
直到看到她在陆裴易面前笑,他才发现,只要那个人对自己开心的笑,就是一种爱吧?
“我十四啊,姐姐,你应该知道的。”
“抱歉啊,我记性不太好。”乔落僵着嘴角干笑了两声,果然啊,原生家庭不太美好的,孩子大部分都早熟。
十四岁的心思这么深,长大那可了得啊。
“没事,姐姐。”韩亦凛摇摇头,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他似乎很喜欢叫她姐姐,每次回答,他都在话里加了“姐姐”二字。
“你长这么大,你妈妈为什么不让你去学校上课?一个人在家学习能学进去吗?不会感到孤单吗?”
会亦或是不会,都不重要。习惯了一个人反倒是轻声自在,不过有时候还是会觉得这静谧的氛围让他的情绪无处可藏。
别的小朋友手牵手走过他别墅门口,他落空的心脏让他恨不得冲上去杀了其中一位。
“姐姐,妈妈不让我去学校,她说我生病了,要在家里静养。”
真的是生病了?
她就说这种孩子看起来就不可能是正常人,抛开有没有外国人基因这件事,这副样子就是病恹恹的。
白头发,浅色眉毛睫毛,皮肤也白到病态,能清楚看见他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一定会好起来的。”乔落不似安慰的安慰了一句,就叫他上楼去睡觉,生病的人不能熬夜,要早睡早起,经常锻炼,这样才会战胜他体内的恶魔。
乔落走在前面上楼,在楼梯处把客厅的灯关上,韩亦凛跟在她身上,她走一步,他走一步。
她把他送到房间门口,道了一声晚安,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人的感知是敏锐的,乔落一进房间,就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
那种毛骨悚然的注视在某个角落注视到她发慌,她看向房间各处,什么都没有发现。
最后,她把这个反应归于游戏后遗症。
看来要早点去看心理医生了,不然她疑神疑鬼的,肯定会出问题。
她拿出衣柜的衣服,换睡衣去洗澡,刚把衣尾撩起来,露出一小截腰腹,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一手放下衣尾去抓手机,来电显示,陆裴易。
乔落两只手都离开衣尾,稳了几秒,她滑过屏幕接通。
“乔乔,我想见你。”陆裴易的声音带着微醺的醉意,迷人又好听,乔落耳朵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如果没有后面那人的声音,她可能会觉得陆裴易想用这声音勾引她。
“陆总,来,继续喝。”
女人故意夹着嗓子用娇媚的声音说话,就光是听着这声音,她脑海里就有一个场景了。
女人靠在男人身边,一脸娇羞地劝酒,男人喝的二麻二麻,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艹tm的,这陆裴易在外面喝花酒?
乔落一脸问号,说好的想要娶她呢?
这个渣男!
她一气就把游戏里的种种都忘了。
“在哪儿?”乔落就跟查岗的一样,毫无感情地询问。
“我在国色天乡。”陆裴易醉醺醺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