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落没受过这种气,她爸妈把她捧着长大的,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她爸妈都会尽可能满足她。
她咽不下这口气,只能憋在肺里,打算找个机会报复回去。
乔落走出屋,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已经开始放晴。空气里飘散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她狠狠吸了一口呼出,平复住内心的火气。
“走吧。”乔落伸手去牵乔明,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时不时抬头看她,好像要说什么。
小孩子的心思不难猜,她知道乔明在自责。小小年纪就多愁善感,并不是一件好事,可乔落也知道,这是她喜欢他的最主要原因。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有乔明一人是发自内心把她当姐姐并且对她好。
他们之间的爱是相互的,你爱我,我更爱你。意思就是,如果谁都不愿意付出,那他们的关系不会这么好。
乔明是才只有几岁,但几岁的小孩子懂得真不少。他们明白一很多道理,只是思考不了那么多,只有片面的见解。
只不过这片面的见解就足够他们去爱,得到爱。
走到学校,乔明拉着她的手,小声对她说:“姐姐,对不起。”
乔落觉得心肝都在发甜泛酸,乔明真的太懂事了,让她不得不更加疼爱。
“乖,进去上课。”她摸着乔明的脑袋,温声对他说道。
乔明点点头,只不过那张小脸还是没有像这个天气一样转晴。
乔落都转身准备离开,乔明突然喊道:“姐姐,你房间那个照片很好看。”
她看过去,乔明已不在她视线之内。
乔落知道乔明指的什么,是那张她特意去要回来的照片。
她微弯唇角,心情顿时大好。
乔落走出几步,心口猛然一痛,如同有人拿着一把钝刀砍下去,又痛又闷。
她立马捂住胸口,好像这样能好受一点。
“乔落……”身后有人在叫她,那道声音大白天都给人一种森然的骇意。
她死死按住自己胸口,心脏仿佛被千斤顶压下来,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乔落急促地呼吸,眼泪不受控制地如断线的珍珠,哗哗往下掉。
刚喘上几口气,其他地方也跟着痛了起来。
要不是扶着东西稳住自己的身体,恐怕她都倒在地上打滚了。
“乔落,你没事吧?”就在乔落以为自己要痛死的时候,王老师走近扶着她。
乔落指尖擦过王老师的皮肤,是正常人的体温。
她松开一口气,任由她的动作。
“王老师,我胸口好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胸口上,让我喘不过气。”
乔落一边说一边哭,王老师紧紧握着她的手,手上一下一下拂过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王老师的声音如三月的暖风,一点一点淌过她的全身。
不知道为什么,在王老师的抚摸下,她身体渐渐没有那么难受。
乔落缓神用了很久,麻木到腿失去了知觉。
她缓慢地站直,见王老师今日穿着碎花长裙,耳侧两缕的头发用一颗夹子挽起来,模样温婉可人。
“谢谢王老师。”乔落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王老师耐心地用手给她擦了擦。
“有什么事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乔落充满苦涩地笑了一下,“好。”
王老师还要上课,没有过多停留,嘱咐两句进了校门。
乔落手上还有王老师掌心的余温,让她觉得滚烫。
她那一股胸闷应该不是她自身的原因,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
乔落再三考虑,还是去了道士的家。
她来的不巧,去的时候,那道士并没有在家,只能返回去。
—
林森坐在书桌前,道士则是双手撑在他的桌子上,一脸愠怒地站前他面前。
“林轩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如果不是林森为了自己的私心,那些被翻过去的往事也不会再掀起来,更不会接二连三的死人。
林森怒极反笑,“李叔,当初你袖手旁观我都不怪你了,你也别管我要做什么。”
道士名字李成锦,是林森的叔叔,也是一位驱邪捉鬼的道士。
而林森的原名不叫林森,叫林轩宇。
来这个村子他临时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做林森。
是根据筱黎的黎来取的这个名字。
火会把森林燃烧,只剩下灰烬和狼藉。
十八年前,李成锦带着十二岁的林森在村上来给一户人家看风水,林森遇见了七岁的筱黎,也就是陈老师的女儿。
筱黎是跟着母亲姓,性格样貌也大致随了母亲。
那个女孩子长得很乖,母亲教养很好,教育出来的女儿也极具礼貌。
林森见到筱黎是在一个傍晚。
夏天的太阳总是落不下山,悬在天际,夕阳染红了整片天,林森人生地不熟,很不意外地走丢了。
那个时候村上很和谐,听说他不见了到处都来找他,这其中就包括陈老师一家。
“那个是不是林哥哥?”小女孩的声音如棉花糖的软,冰糖葫芦的甜,让人心尖都有一种动意。
林森看见她的那一眼,身后的夕阳远不及她的出现来的猛烈。
小女孩欢快地跑过去,眨着明亮如清水般的眼睛,酒窝是漩涡,把林森一下子就吸了进去。
一颗种子在心脏里埋下,慢慢从充满活力的地方开出了鲜花。
爱,就是这么来的,也是这样根深蒂固的。
因为他们不是村上的人,看完风水就要回去。林森舍不得走,求着李叔多等了几天。
就在他昨天约她今天出来玩,要告诉她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一向守约的筱黎没有来。
他准备去找他的小啊黎,还要怪她怎么不守约,李叔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他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李叔的表情很沉重,堆积了各种情绪,很复杂,十二岁的林森吃力的解读。
“怎么了?”林森算是早熟,要不然也不会发现自己动心的事。
李成锦一言不发。
“李叔,你别拉着我,我要去找小啊黎,她答应今天要陪我玩的。”林森用力挣脱,李叔的力气很大,哪怕他挣扎出了红痕,也没有松动一点。
沉默良久的李叔叹口气,悲恸地说道:“别去了,她死了。”
“她和她的妈妈都死了。”
林森那一刻被点穴了一样,怔愣在原地。这句话在林森看来就是太阳撞上了地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可在潜意识里,一道声音一直再说,她已经死了,不然她怎么会不来赴约。
林森一口气没呼吸上来,直直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