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诸葛果已经跟关银屏约好了，每斤红糖二千五百铢，一起卖。
姜维也是后来才知道，魏容之所以“失踪”，是帮诸葛果押送铢钱去了建宁。
也就是说，魏延已经知道红糖的来源，再怎么也得分他一点。
于是，姜维临时起意，试着把价格翻了一倍。
哪知道，五千一斤的价格，仍然遭到哄抢。
想来也是，那些经营了十几代人的门阀世家，如果这点钱都拿不出来，那也白混了。
在这汉国，真正像诸葛亮那样两袖清风的士大夫，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
“夫君，为何把铢钱换成黄金？使用起来不麻烦么？”
“不，就按夫君所说，全部换成黄金。”
诸葛果也赞成，柳沅虽不理解，却也不再质疑。
这个时代的铢钱，其实是黄铜所制，又称“赤金”。
在两汉时期，经常有“赏金多少多少”，其实都是赏的赤金。
除赤金之外，另有“极少流通”的白金和黄金。
白金，很像是白银与某种金属的合金，姜维并不感兴趣。
而黄金，那可是金灿灿的稀有金属，再过一两千年也不会贬值。
按当前的兑换价格，一千个赤金的铢钱又称“一贯”，正好可换一两白金，十两白金可换一两黄金。
如果不兑换，明日的两千多斤红糖一卖，那可是一千四百多万铢。
如果还掉一百五十多万的欠债，再分给魏延百来万，还能余下一千三百万。
这笔钱，至少能装好几两马车，实在太打眼。
但是，如果全部换部换成黄金，也就一千三百两，只相当于后世的二十公斤左右。
那么小的一块黄金，随便挖个坑就能藏好。
最重要的是，那玩意儿不会腐化，几乎不会贬值。
“对了，果儿，咱们洗头洗澡洗衣服时，用的那玩意儿叫什么来着？”
“皂荚粉啊，夫君怎么问起这个？”
“哦，随便问问。
“今天上朝的时候，谯周头发里的虱子跳到魏延身上，被他猛推了一把。
“若不是众臣拼死拉开，谯周必被胖揍一顿。”
说话间，目光瞥向诸葛果，再看看柳沅的头发。
还算干净不油腻，更没有虱子。
姜维知道，她们一周才洗一次头发。
再看看她们的衣服，也算干净整洁。
这段时间经常上朝，姜维总算看明白了，满朝的文武，几乎很少洗澡洗头。
这大热的天，头发里长虱子，衣服又脏又臭，好像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皂荚粉又贵又难买，如果没有勤换衣服勤洗澡，头发里长虱子并不奇怪。”
诸葛果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无奈还是庆幸。
姜维没管那么多，随口问道：“一斤皂荚粉，多少钱才能买到？”
“呃……”诸葛果没有回答，目光转向小翠。
“回将军：在秋
冬季的皂荚采摘季节，大约五百铢一斤，若是春夏季节，最高能卖到一千五百铢。”
呵呵，这就难怪了。
自己一个“四安将军”
，一个月的俸禄还买不到一斤皂荚粉！
而且，一斤皂荚粉才那么一点点，能洗几次头？能洗几件衣服？
难怪满朝的文武不洗澡不洗头。
不，也可能洗了，只是用的皂荚粉很少，几乎没有效果。
“小翠，咱家的猪油还有么？”
“猪油？”
姜维的话题转换得太快，小翠愣了许久才回过神：“还有两罐，大约四十斤左右。”
我去！
这个时代，连猪油也是稀罕物。
只因府里养了八头猪，又刚刚杀掉，这才存了一点猪油。
若在以前，基本是大豆油和芝麻油，有时会有少许的鱼油、羊油或者牛油。
将军府尚且如此，百姓家里的油脂就更少，猪油就更加难寻了。
罢了，为了让诸葛果和柳沅干干净净的，用掉一罐猪油也没什么。
肥皂，既是粗浅的化学知识，更是穿越者的必备技能，真的很简单。
取来纸笔，写下一张肥皂炼制的详细步骤，交给柳沅。
诸葛果也挺好奇，接过纸条看了又看，一脸狐疑。
二人商议一阵，叫上小翠和绿萝，匆匆奔厨房去了。
因为猪油的紧缺，肥皂很难大规模地商用，姜维最关心的还是“大伊万”。
淡黄色的粉末，可以用明火点燃，燃烧时有刺鼻的气味，硫磺没有错。
木炭就不用说了，干燥松散，绝对没错。
硝石，看起来颜色发灰，跟普通的石粉或者泥土没什么区别。
硝酸钾，难道……不是白色的粉末？
“夫君，你就是写的硝石呢！妾身把它们砸碎后再磨成粉末，就是那颜色呢！”
“嗯！上次妹妹不小心砸伤了手，妾身也帮着砸了几十斤硝石，确实是那颜色。”
诸葛果和柳沅异同声，姜维越发疑惑了，“硝石不是白色？你们确定没能搞错？”
“夫君，你是不是糊涂了？小翠！”
“哦！”
小翠会意，匆匆扔下草木灰，跑去取了好几个石头回来。
石头！石头！
小翠取来的硝石，竟然是石头。
灰中带黄，质地偏硬，并无特殊的气味。
总算明白了，她们磨好的硝石粉末中，其中的硝酸钾含量实在太低，恐怕不到百分之十。
一时大意，双方都误解了“硝石”的概念，难怪会失败几百次。
几人惊愕的目光中，数十斤“硝石粉”被倒入釜中，然后加满清水，不停地搅拌。
“哟！伯约，又在煮什么好吃的？”
门口传来张绍的声音。
没人通报，也没来得及去迎，他已快点跑到院中，欣喜地望向釜中。
“张兄，你……没带铢钱过来？”
张绍本想问“煮了什么”，正巧被姜维打了岔，“呵！没带铢钱，就不能过来看看？”
说话间，瞥了瞥凉亭。
见张星忆和张遵都在埋头苦读，满意一笑。
“伯约，这封信，应该是给你的。”
“哦？会有我的信？”
姜维往釜底添了把柴，犹豫着接过。
信封是打开状态，说明张绍或其他某人已经看过了。
取出信纸一看，顿时懵逼了。
白虎文？治无戴？凉州？
羌人？羌王？
两位羌王，竟是受了自己的邀请，准备率部归降？
啥时给他们写的信？咋不记得了？
好像，历史上的姜维，确实把几支羌人部落迁到了蜀中。
在某次北伐的时候，还受过羌人的帮助。
只可惜，演义中的羌王叫什么名字，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五万多百姓，那可不得了！
还有三千骑兵？我的乖乖！
既然羌王率部归降，肯定要去接应了。
问题是，魏国还控制着雍、凉二州。
要接应这两支羌人部落，必须“断陇”，必与魏国有场恶战。
可是，为了三千多骑兵，这一仗，必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