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暴打谯周

  “陛下!诸公!《礼记?内则》有云: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诸葛夫人二十有四,既已出嫁,为何当着陛下、太后、皇后与诸公的面,公然地披头散发?

  “如此不遵礼制,还敢公然在坤宁宫献艺,成何体统?有何面目妄谈忠孝?”

  厉声的呵斥之后,殿里众臣不再是议论与唏嘘,而是对诸葛果指指点点了。

  “千夫所指”之下,诸葛果也没辩解,面色淡然,静静地站在殿中央。

  原来,诸葛果刚刚入殿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她的头发了。

  那时的唏嘘声,姜维还误以为,是张星忆的出现引起的。

  其实在平时,诸葛果都是挽了髻的。

  只因太过匆忙,匆匆沐浴后就登上马车,这才忘了挽髻。

  而姜维,因为看惯了长发及腰的女子,没感觉到异常。

  诸葛果在马车上梳头时,也没想到挽髻之事。

  此时此刻,眼看众人对诸葛果指指点点,姜维赶紧来到场中,想把她拉到桌边坐下。

  可是,诸葛果纹丝不动。

  “夫君,你先回座。”诸葛果淡然一笑,挣开姜维的手,缓步走向谯周。

  如此反常,姜维自然不肯回座,贴身护在她的左右。

  “谯从事,你今年才三十有四,难道就老眼昏花了?”

  咯咯的笑声中,诸葛果轻轻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然后,微微转过身,稍稍靠近谯周,指着自己的头顶,“谯从事,请仔细看清楚,臣妇有没有挽髻?”

  “我……你……你……”

  看清诸葛果的后脑,谯周顿时语塞。

  自周代起,女子年过十五,如已许嫁,就必须“及笄”。

  如果到了二十仍未许嫁,还是要“及笄”。

  所谓“及笄”,就是把头发盘起来,用一块布帛包裹成一团,再用簪子插住定型。

  诸葛果看起来披头散发,但她的头顶,竟然藏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黑布帛。

  而布帛里面,正巧包裹着十来根头发。

  “谯从事!女子十五及笄,礼制确实有此规定。可是,礼制并没规定要“笄”多少,对吧?”

  “你……你……”

  谯周急得面红赤,却又无从反驳。

  刚才还指指点点的众臣,全都一脸懵逼。

  姜维终于察觉到,此事不同寻常!

  诸葛果沐浴之后,因为头发未干而没有挽髻,确实是巧合。

  但是,她悄无声息地给谯周下了个套,这就有点意思了。

  先前在大殿门口,她与王贵人的悄悄话,肯定与此事有关。

  不对!

  当时除了王贵人,还有好几名侍婢。

  若要帮诸葛果挽髻,只需片刻就能完成。

  用拇指大小的布帛挽髻,再小心地藏在头发下方,反而更费时间。

  若说诸葛果在给谯周下套,那么,王贵人也有参与。

  这就更有意思了。

  眼角

  的余光中,刘禅面带微笑,似乎在欣赏谯周的出丑。

  确实,这家伙张口礼制闭口经典,大事小事总会上窜下跳,实在让人讨厌。

  “荒唐!荒唐!()?()”

  谯周终于回过神,怒指着诸葛果,“女子及笄,是为保持端庄稳重之仪态!你看看你,披头散发人模狗样……哎哟……?()9?+?+??()?()”

  剧痛之下,谯周本能地惨叫。

  还没回过神,身体竟然凌空飞起,直挺挺地摔在地板上。

  姜维扭扭脖子,拍拍手,云淡风轻地说道:“早就警告过你,不要乱指别人的鼻子。

  “这样很不礼貌,你是不明白还是听不懂?()?()”

  “姜维!你好大的胆!()?()”

  某人一声大喝,众人循声望去,却没见有人起身。

  相邻的几名大臣,好像啥事都没发生,看不出刚才谁在制止。

  而此时的刘禅,仍然面带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从声音来看,刚才出言制止的人,应该是宿卫军统领,向宠。

  呵!

  确定了刘禅的态度,姜维越发大胆了。

  一把将谯周拎起,冷冷问道:“谯从事,好像,你也违反了一项礼制,对吧?”

  “姜维!这里是坤宁宫!容不得你放肆!陛……下……哎哟……”

  谯周又是一声惨叫,众臣眼睛瞪得老大——全都看懂了刘禅的默认,没人敢出面劝阻。

  众目睽睽之下,姜维绕着大殿转了一圈,向众人展示着一缕胡须。

  不必说,正是谯周的胡须,刚刚被姜维拔下的。

  “谯从事!”

  姜维冷冷一笑,把胡须送到谯周的鼻子跟前,“你这不孝的东西!谁允许在坤宁宫大声说话?”

  “姜……姜维……你……你好大的胆!”

  “住口!”

  一声怒喝,吓得谯周直打哆嗦。

  姜维学着谯周的模样,摇头晃脑,“《孝经·开宗明义》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谯从事,你今年三十有四,为何胡须才这么点长?难道,你偷偷地剪掉了?”

  这话一出,谯周赶紧捂着自己的上唇。

  不仅仅是谯周,殿里的所有文武,也在有意无意地,遮挡自己的上唇。

  众所周知,男子到了十五六岁,胡须的生长速度就相当快了。

  如果半年不打理,上唇的胡须必会长到一两寸,而且会垂下来,完全挡住嘴巴。

  真要这样,不论说话进食还是吃饭喝水,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而殿内的众臣,不论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所有人的上唇胡须,没有一个超过半寸的。

  也就是说,所有男子,都在修剪自己上唇的胡须。

  真要严格按照礼制,殿里的每个男子,都是“大逆不孝”之人。

  这个时代的不孝,绝对是重罪!

  “啪!”

  一个耳光,拍得谯周眼冒金星。

  “你个不孝的

  东西!人人得而诛之!”

  “啪!”

  “这巴掌()?(),

  是替你父亲教训你!”

  “啪!”

  “这巴掌()?(),

  是替你母亲教训你!”

  “啪!”

  “这巴掌?()_[(.)]?19?#?#??()?(),

  是本将看你不顺眼!”

  “啪!”

  “罢了!”

  刘禅终于站起身()?(),

  怒视着姜维,“坤宁宫乃祥瑞之所,不得无理!”

  闻声,姜维赶紧转过身,恭敬地抱拳行礼:“陛下!末将知罪!

  “只是……细君遭这不孝之人无端责骂,末将实在不能忍!”

  “哼!君臣同乐的饮宴,竟被你无端搅乱,朕很生气!太后也很生气!

  “姜将军!你无故殴打谯从事,平襄县侯降为广汉亭侯,罚俸五年,可有话说?”

  “呃……末将无话可说,甘愿领罚……”

  “哼!好好的宴会,全都被你搅和了!”刘禅小声嘀咕着,扶着吴太后愤愤离开。

  终于,众臣如蒙大赦。

  一刻也不敢多留,如鸟兽散。

  马车上,诸葛果轻轻偎在姜维的肩头,引得张星忆与张遵一脸坏笑,纷纷扭着望着窗外。

  “先前,妾身入殿的时候,刚好看到林巧儿被宿卫兵带走。”

  “哦?这么说,张表的欺君,陛下早就知道了?那……陛下将如何处置那家伙?”

  “君心难测,妾身不敢妄加揣摩。”

  确实,君心难测!

  第一次,深深感到刘禅的可怕。

  奇怪的是,做梦都想改封在广汉郡,这事都还没提,刘禅竟然拱手相送?

  这……确定不是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