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汉军想逃了?

  “父亲,伯约叔叔他……是不是看不上咱们啊?”

  “别胡说!”

  “本来就是嘛!哼!”

  柳充第一次穿上铁甲,看起来是个威风凛凛将军,可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郁闷与落寞。

  先前,魏延分派任务时,邓芝领了两千兵马去城东五里扎营;魏容和魏昌,也领两千兵马去城西扎营。

  可柳隐,只领到五百兵马,押着五百俘虏去城北砍树。

  砍树!

  想起这些,柳充就一脸委屈。

  “父亲,小姨只是伯约叔叔的小妾,他就是看不起咱们呢!”

  “再敢胡说,滚回成都去!”

  柳隐真的发了怒,柳充再不敢多言,赶紧指挥着砍树去了。

  看到儿子满脸的委屈,柳隐也有些郁闷,只能无奈摇头。

  在成都的那几日,他切身感受到柳沅的幸福与满足,也能感受到她对姜维和诸葛果的感激。

  在将军府做客的那天,诸葛果跟柳沅相敬如宾,情同姐妹,绝不是装出来的。

  自己一个小小的什长,能被调到姜维的麾下担任“军校”,足见他对自己的重视与信任。

  魏延派自己来砍树,正是姜维的建议。

  唉!

  这几乎没有立功的可能,也没有抓捕俘虏的机会。

  “哦,伯约……”

  看到姜维,柳隐赶紧行礼。

  “这里不是军帐,一家人不必客气。”姜维呵呵一笑,寻了块树桩坐下。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柳充的不满,这才特意前来。

  一是安抚柳充的情绪,二是试探一下柳隐的才能,看看他是否真的“勇冠三军”。

  “休然,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冲破吴军水师的围堵?如何让张翼成功送来援兵和粮草?”

  “呃……”

  柳隐欲言又止,姜维微笑着递上几颗喜糖,“无妨,我只是随便问问,你想到说什么就说什么。”

  柳隐知道这些喜糖的珍贵,见姜维不像军帐中那么严肃,于是伸手接过。

  犹豫片刻,试探着说道:“在我看来,冲破吴军水师的围堵并不困难。我更关心的是,如何有效地杀灭吴兵。”

  “嗯,继续说。”

  “如果不能给全琮以重创,如果不能击退南岸的吴军,我就不能自由地往来于江上。

  “这样的结果就是,哪怕秭归城中兵精粮足,也很难扩大战果。”

  闻言,姜维心头一阵狂喜。

  半个时辰以前,曾问过魏容和魏昌同样的问题,他们只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知道奉命行事。

  而柳隐简单的几句话,正是问题的关键。

  由此看来,史书应该没有写错。

  在姜维鼓励的眼神下,柳隐继续说道:

  “魏将军在东西两侧各下一寨,应该是分散吴军的注意力,为我砍树造筏创造条件吧?”

  “没错,就是造筏。”姜维点点头,进一步问道:“你知道砍树的目的,能否

  猜到下一步的行动?”

  “呃……如果在木筏上堆满柴草()?(),

  顺江而下()?(),

  靠近敌船时将其点燃()?(),

  吴军战船轻松可破。

  “当然?()???♀?♀??()?(),

  为了防止敌船逃跑,最好在半夜行动。

  “还有,为了有效地贴近敌船,可把木筏用浸湿的绳子连接起来,两三支连成一组。

  “只要一支木筏缠住敌船,在水流的作用下,同组的其他木筏就会被动地贴近敌船,让其很难逃脱。”

  “不错,我正是这样打算的。

  “再过几日,张翼也会以同样的方式顺江而下。”

  姜维心悦诚服地点点头,再次送上两颗喜糖。

  这一次,柳隐毫不犹豫地接过。

  撕开外层的黄纸,正要送到嘴里,姜维冷不防问了一句:“奇变偶不变?”

  “鸡……什么狗不变?伯约,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隐一脸懵逼,姜维却没再多说。

  站起身,拍拍屁股离开了。

  柳隐能猜到自己一半的计划,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刚才仔细地察言观色,他肯定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基本可以放心了。

  …………

  汉军没日没夜地砍树,不可能逃过对岸吴军的眼睛。

  连日来,大大小小的木材,不停地抬进秭归城中,吴军也在怀疑汉军捆扎木筏。

  但是,很快就排除了。

  因为,秭归城外的长江边,很快就竖起五十多架投石车。

  规模如此巨大,着实把吴兵吓了一跳。

  此处的江岸也就二百多丈,北岸的汉军投石车,正好能覆盖江上的吴军战船。

  而南岸的吴兵,就算造了投石车,也因距离太远,够不着秭归的城墙。

  “呵!蜀军也太心急了。

  “投石车的移动速度,难道能比战船更快?”

  张承不屑一笑,把战船疏散到东西两侧,轻松解除了危险。

  可是,汉军好像跟他扛上了。

  接下来的几日,汉军昏天黑地地建造投石车,几乎每隔二三十丈就装上三五架。

  可是,数量如此众多,也就勉强驱离了吴军战船,而没能击伤任何一艘。

  “那姜维,也不过如此嘛!捣鼓半个月,就造出一堆废物,哈哈哈!”

  “报……张将军:北岸突现二百余支木筏,就在秭归南门的江边。”

  “哦?”

  张承心头一紧。

  难道,蜀军想从此处渡江?

  仔细一想,好像真是这样。

  那魏延通过交换俘虏,先后获得三万余斛糙米,但秭归城中那么多的百姓和俘虏,消耗也十分巨大。

  就算他魏延是傻子,也不会粮草耗尽才想到突围,必会提前打算。

  现在看来,蜀军在北岸架设投石车,不是要击伤自己多少战船,而是驱离自己的战船,为偷偷渡江创造条件。

  呵!既然想逃,正好求之不得。

  “来人,给朱异传令:所有战船退往下游,速速与周鲂汇合!”

  “可是……对岸有蜀军的投石车啊……”

  “靠!马上就天黑了,那几架破车,砸得到谁?”

  “哦……”

  校事匆匆离开,周胤犹豫着问道:“张将军,就算把朱异的战船撤往下游,也很难把蜀军逼回永安吧?”

  遭到质疑,张承一脸的不悦。

  正想怼上几句,周胤又说话了:“你撤走上游的朱异,是为了让蜀军无所顾忌地退往永安。

  “但别忘了,全将军的水师仍在巫县!

  “你认为,魏延敢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退往永安?”

  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蜀军好不容易有了突围的打算,绝不能拦着他们,更不能吓坏他们。

  问题是,已经没时间通知全琮了。

  如果蜀军突围之后,不敢往永安方向退走,又会去往何处?

  江上战船密布,他们肯定不敢沿江而下。

  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往南走,一直逃到大山里。

  真要这样,荆南四郡必将鸡犬不宁——五千多训练有素的蜀军,那可比山越恐怖多了。

  不行,绝不能让蜀军逃到山里。

  “周将军,依你之见,我该如何部署?”

  张承以商量的口吻虚心请教,这还是第一次。

  周胤淡然一笑,在地图上轻敲几下,“我可在这个位置提前埋伏,静候蜀军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