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哪来的危险

  那日在孱陵城,魏延对孙尚香恭恭敬敬,只是出于臣子的本分。

  在他看来,不论孙尚香有没有特殊目的,也不管是否政治婚姻,孙尚香都是刘备名正言顺的“妻”。

  尽管离开二十几年,至少刘备从没有“休”过她。

  作为臣子,必须对她恭恭敬敬。

  派人把木匣送回成都,在信中如实禀报当天的一切,也是臣子的本分。

  可是,孙尚香的身份实在特殊。

  如果把她迎回成都,魏延就有些犹豫了——如果她真是东吴细作,那可不得了!

  魏延在担心,姜维却在暗自欣喜:

  如果孙尚香回成都做了太后,她的养女孙思蜀与周处,嘿嘿!

  没错,就是周处!

  已经打探清楚了:魏延当日见到的小娃,正是“杀虎斩蛟”、以微弱之兵力战胡人,效忠死节、以身殉国的猛将周处——生于建兴十四年(公元236年)十月。

  注意到魏延的神情,姜维猜到他在担心,试探着问道:“大哥,当年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当年?什么当年?”

  “我是说,孙夫人与陛下的事。”

  “呵!还以为你问孙夫人与先帝呢!”

  魏延放下书信,想起当年的事,神情越发古怪:“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听说的,孙夫人离开后,陛下足足哭了两天两夜。

  “此后一个多月,陛下每天都要“母亲”,哪怕一个路过的侍婢也要仔细看,看看她是不是孙夫人。

  “后,陛下不肯称吴夫人为母亲,被先帝胖揍了好几次……”

  魏延没再往下说,似乎理解了刘禅的心迹。

  当年,刘备基本没跟孙夫人亲近,魏延只能猜测:刘备是在担心“肘腋之祸”,又担心如果有了儿子,会威胁刘禅的地位。

  两人虽然聚少离多,刘禅却一直由孙夫人照顾,并且照顾了两年多。

  她离开的时候,刘禅已是四岁多,已经有了对母亲的记忆,肯定会哇哇大哭,日思夜想。

  刘备入川后新娶的吴苋,虽然也是刘禅的母亲,但她对刘禅只有严苛,没有孙夫人那种呵护与温情。

  有了刘永与刘理之后,吴夫人对刘禅又多了些冷漠,心里可能盼着他早早死掉。

  两个母亲这么一对比,刘禅就会越发想念儿时的母亲。

  看到木匣中的冬衣,得知那位母亲还活着,并且独自幽居在孱陵,想将她迎回就在情理之中了。

  其实,魏延没有猜错,刘禅确实在怀念那位母亲。

  并不是收到木匣以后,而是两年以前,就偶尔泛起模糊的记忆。

  突然会这样,正是姜维引起的。

  准确来说,是吴国歌姬独特的口音。

  在刘禅模糊的记忆中,母亲说话或者哼曲的时候,正是那种口音——优雅别致,温温软软,让人听一次就很难忘记。

  见魏延再次拿起书信,姜维继续推波助澜:“说不定有个太后约束,陛下不再贪玩好耍呢?

  “咱们全都看得出来,孙夫人也在想念陛下,而且没有坏心思。要不,咱就奉命去试一试?”()?()

  姜维的劝说,以及故意加重的“奉命”二字,让魏延很难反驳。()?()

  不管孙尚香是不是细作,她对刘禅的思念,确实是发自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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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否则,就不会收藏刘禅儿时的衣服。()?()

  还有那几块溜光溜光的杮饼,没个十几年的“功力”,很难“打磨”得如此光滑。

  见魏延已经动摇,姜维嘿嘿笑道:“如果有可能,孙思蜀和周处,顺便一起接到成都!”

  注意到众将异样的眼神,姜维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只要拿住孙思蜀与她儿子,劝降周鲂就方便多了。”

  尽管姜维做出解释,众将仍然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或者说,在怀疑姜维的真实目的。

  本来就是嘛,吴国那么多的名将猛将,他只看中小小的周鲂,难道不奇怪?

  以前喝酒时就听尹赏说过,姜维对“有孩子”的敌将特别上心,就比如文钦和周鲂,甚至已经过世的钟繇与羊衜。

  话又说回都长得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

  那日见过的孙思蜀,只有二十七八,年纪不算太大,但越看越有味道。

  就是不知,文钦的妻氏模样如何,听说姜维已经派人去接了。

  “罢了!既然是陛下的旨意,趁现在没有战事,咱就去一趟孱陵。”

  魏延不是命令的口吻,众将赶紧低下头——这事情可大可小,千万别淌这浑水。

  众将都不愿前往,姜维却兴致极高:“要不,把太子一起带上?”

  “你的意思是,让太子出面劝说?”魏延试探着发问,马上就连连摇头,“不,不行,太子不宜以身犯险。”

  险?哪来的危险?

  那天,孙夫人眼中满是慈爱,哪来的危险?

  如果她真是细作,得知刘备遇难的消息,会投江吗?

  若不是思念先帝或者刘禅,又咋会给女儿起名“思蜀”?

  …………

  劝说孙尚香去往成都,这种事情不是站在府门口,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然而,尊卑有别,男女有别——不论魏延还是姜维,都不好进府慢慢劝说。

  如果让“未成年”的刘璿前往,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而且,他的太子身份,或许能让孙尚香觉得亲近。

  在去往孱陵的路上,孙尚香可能问到的话,姜维全都想了个遍,并教会刘璿如何回答。

  在魏延与姜维的计划中,不管孙尚香态度如何,最多半个时辰就见分晓。

  然而,刘璿一进府门,再也没出来。

  潜藏的死士一直示意“太子安全”,两人虽有担心却只能耐心等待。

  到了夜里,死士还能听到他们有说有笑。

  死士还能描绘出,他们在用吴国话唱艳曲,孙尚香还在耐心纠正刘璿的发音。

  直到第三天,刘璿

  终于出来了,神情落寞。()?()

  “太后说,她已经享受了天伦之乐,不想夹在中间两面为难。”()?()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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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等三天,竟是这个结果?()?()

  魏延与姜维对视一眼,尽皆无语。

  不过,能理解孙尚香的尴尬:一边是日思夜想的儿子,一边是同父异母的兄长,她再怎么选择都是错。

  孱陵城,与公安城相距二十里,但孱陵县就是公安县。

  在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以前,公安县就叫孱陵县。

  那年,刘备与孙尚香成婚,然后领荆州牧,将孱陵县改为公安县。

  当时,出于谨慎与猜忌,刘备总是以练兵为由住在公安城。

  而孙尚香,就住在新筑的孱陵小城,整日与阿斗为伴。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孙权趁刘备进川之时,重新夺回荆州,将公安县改回孱陵县。

  不论县名如何变化,这座孱陵小城,对孙尚香有着特殊意义。

  她早就想好了,余生就居住在孱陵——它正巧在成都与建业的中间。

  姜维只能呵呵呵:她不想“两边为难”,却偏偏选择了“夹在中间”。

  “罢了,先向陛下禀报吧!”

  魏延转身欲走,姜维却有些犹豫,“大哥,你先回夷道主持军务,我想顺道去长沙看看。”

  “顺道?哪里顺道了?还有两三百里呢!与其跋山涉水,不如回夷道打麻将!”

  “不是,前几日跟你说过的“张机”,我想去寻一寻。”

  “没戏!你肯定记错了,没这人!”

  见姜维有所怀疑,魏延掰着手指,耐心地详细解释:“中平三年(公元186年)至初平四年(公元193年),长沙太守是孙坚;

  “初平四年至兴平元年(公元194年),苏代做过两年长沙太守;

  “兴平元年至建安四年(公元199年),由张羡与张怿父子历任长沙太守;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至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由韩玄担任长沙太守;

  “韩玄之后,也就是先帝治理荆南四郡时,长沙太守由廖立担任。

  “荆州失陷之后,孙权先是任命濮阳逸为长沙太守,濮阳逸之后,又是吕岱担任长沙太守。

  “所以,建安前后的五到十年,长沙郡绝对没有名叫“张机”的太守!”

  魏延的话有理有据,姜维顿时懵了圈:

  后世的历史不是说,大名鼎鼎的医圣张仲景,在建安年间做过长沙太守吗?

  魏延从没听说过他,并且说得有理有据,难道历史记错了,或者压根儿就没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