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主动涉险

  “上将军,那家伙真是关羽的后人?”

  问话的时候,潘濬的声音都颤抖。

  陆逊没有回答,但满脸的恐惧,说明了一切。

  想起往事,潘濬也感觉脊背阵阵发凉,双腿止不住地发颤。

  只有他自己知道,几年前,差点死在关樾刀下。

  潘濬,字承明,武陵郡汉寿县人,汉国大司马蒋琬的表弟。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潘濬被刘备任命为荆州治中从事,其间与关羽多有不睦。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孙权背刺夺回荆州之后,潘濬被孙权拜为辅军中郎将,不久后升奋威将军,封常迁亭侯。

  孙权称帝后,潘濬先是被拜为少府,后又进封刘阳侯,再升太常。

  吴黄龙三年(公元231年),潘濬与吕岱率军五万攻打五溪蛮,历时三年斩获数万。

  潘濬差点死在关樾刀下,正是攻打武溪蛮的时候。

  五溪山越,是沅水上游的一支山越武装,因属地有雄溪、樠溪、酉溪、无溪和辰溪,所以被吴国称为“五溪蛮”。

  吴兵要攻打五溪蛮,最方便的就是水路。

  不管从澧水还是沅水进兵,都要经过郭桓活动的武陵山。

  那时候,关樾只有16岁,却是郭桓麾下最得力的干将。

  可能年纪太小或者名声不显,他并没上吴兵的“山越组织黑名单”。

  当时,吴军的粮草数次被关樾劫获,潘濬终于意识到:要征五溪蛮,必先平武陵山。

  然而,武陵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潘濬连攻两月,死伤无数却没取得任何战果。

  于是,潘濬改“征剿”为“招安”:请孙权写了封圣旨,说是封郭桓为“建武将军”与“零阳县侯”。

  郭桓毕竟是百姓出身,一见圣旨就欣喜若狂,不疑有诈。

  不顾关樾的劝阻,屁颠屁颠下山受封去了。

  不必说,刚下山就被吴兵擒获,当场砍了脑袋。

  在潘濬看来,郭桓被杀,乱民必会马上溃散。

  然而,还没来得及上山征剿,就被关樾趁夜偷袭。

  不仅丢了大批粮草,还一战就死伤两千多人。

  退往沅水边休整时,又被关樾绕到后方偷袭了运粮队。

  之后的一年多,双方大小战斗百余次,潘濬从没捞到半点好处。

  还被关樾用计骗进包围圈,一战折损三千多兵马,丢失粮草军械无数。

  正是这一战,潘濬与死神擦肩而过——被关樾的大刀扫至崖下,不仅摔断左腿,还摔断好几根肋骨。

  从那以后,潘濬再没敢上山征剿。

  但孙权的军令,不得不遵从。

  于是,潘濬钻了个空子——孙权只要求征剿五溪蛮,没要求征剿武陵山乱民。

  就算是两个月以前,孙权也不知道武陵山有乱民存在。

  为何没人上报此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潘濬重创了五溪蛮,确实不假。

  只不过,他没敢走澧水与沅水,而是走陆路从辰阳绕至迁陵,再转向北方进山。

  剿平五溪蛮,潘濬用了整整三年。

  这其中,在武陵山跟关樾作战,就用了两年多时间。

  当时,他只知道乱民的新首领姓“门2[(.)]2?2*?*?2()?()”

  ,压根没想到姓“关()?()”

  。

  早知他是关羽的后人,早知他如此勇猛,当初哪敢上武陵山啊!

  “哼!咱们连关羽都不怕,还怕他有儿子孙子?()?()”

  众将之中,只有孙韶面无惧色,“上将军,你只需拨我两千兵马,三日之内,必杀得他跪地求饶!()?()”

  孙韶如此自信,陆逊恐惧稍减,“哦?不知公礼,有何破敌良策?”

  “不就一道石垒,难道能比城墙坚固?”

  这话一出,众将马上就恍然大悟。

  若论坚固程度,土坯的城墙,肯定比不上石垒。

  然而,石垒毕竟属于防御性质,只能固定在某处无法移动。

  武陵山中地势狭窄,不适合大军展开,但是,如果把合适的地方稍稍拓宽,装一架投石车还是没问题。

  如果马上着手准备,只要人手足够,最多两三天时间,就能造出好几架投石车。

  到时候,巨石一砸,石垒还能屹立多久?

  没了石垒掩护,汉军还有什么优势?

  此时的晏溪那边,汉军随时会火烧孙权,很可能已经开始。

  陆逊再怎么心急如焚,也只能暂停攻垒:“孙韶听令!

  “末将在!”

  “我拨你三千兵马,两日之内,务必造好五架投石车!只要击破蜀军营垒,我将亲自为将军请赏!”

  “多谢上将军!”

  孙韶满脸喜色,匆匆准备去了。

  这个时代的投石车,破坏力非常惊人,特别是几十架一起开火,猛砸城墙的时候。

  在这崎岖狭窄的武陵山,吴军竟然用投石车攻打营垒,关索和关樾着实没有想到。

  不过,无所谓了——两人早就完成断后任务,可以向黄石岭撤退了。

  “不,咱们不去黄石岭!”

  关索大口大口咬着馒头,满脸神秘地瞪着关樾,“你不是说,那条路很难走么?”

  武陵山的各处小道,关樾非常熟悉——关索不打算退往黄石岭与主力会合,那就只能去往晏溪。

  问题是,到了晏溪又咋办?

  孙权的战船封锁江面,没有南渡沅水的可能。

  江边道路又很狭窄,不论顺江而下还是逆江而上,都会遭到吴军战船的袭击。

  如果前后道路再被截断,那就叫天天不应了。

  关樾的担心毫不掩饰,关索仍然满不在乎:“军师不是说过,跟陆逊作战要随机应变嘛!

  “咱身后五里还有一道石垒,再跟陆逊玩一玩,正好帮主力大军多争取一些时间,有什么不好?”

  关索的说法有些道理,但关樾还是无法理解:既然已经完成断后任务,又何必以身涉险?

  如果被吴军包围,主力大军必会回军来救,岂不乱了魏延与姜维的计划?

  “叔父,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

  “不,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拳头大的馒头,被关索整个塞入口中,噎得直伸脖子,“从此处去往晏溪,只有十五里山路,但如果去往黄石垒,那就是一百多里,累不累啊?”

  “叔父,你不是怕走山路吧?”关樾四下瞅了瞅,尽量压低嗓音,“我听好几位将军说,他们说,这个,他们都说,叔父怕几位夫人,难道是真的?”

  “我靠!”

  关索猛回过头,紧盯关樾的眼睛,“谁特么乱嚼舌根?到底是谁?”

  “哦?他们说的,难道是真的?”

  “不,不,不!”

  关索连连否认,眼珠一转,嘿嘿笑道:“你想啊,咱们退至石垒再守一两天,咱主力大军是不是就攻下了临沅?”

  “呃……从时间上看,应该是吧!”

  “这不就对了嘛!临沅城都被咱的主力攻下了,孙权的战船还会留在晏溪?”

  “肯定不会!”

  “就是喽!孙权都撤走了,咱渡至沅水南岸,走平坦大道去往临沅汇合,有什么不好?”

  “好像有些道理,但也耽误了好几天时间。”

  关樾仍觉得难以理解,小心凑到关索耳边,“叔父,我听说,如果有女人陪着睡觉很舒服的,你为何要躲着几位夫人?”

  “靠!谁特么乱嚼舌根?到底是谁?我这就去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