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龙虾酒之死

  白山茶挣扎着想要起身,结果刚刚站起又再度向后仰倒。

  随后是吴升,他仰面朝天却四肢抓地,高高顶起腹部,强行以有违哺乳动物生理结构的方式挪动了起来。

  “世界末日!!!”

  在队友们惊恐莫名的注视下,他高呼一声,随后一边发出怪叫,一边四肢乱动,快速倒着爬进了浓雾当中。

  从进入剧本开始,玩家遗憾小恶魔,或者说青木结衣的神经就一直紧紧绷着,一刻都不敢放松。

  此时一阵怪雾袭来,能见度骤减,抬头只见满天都是日光也分不出太阳的方向,再低头的时候连地平线都混入了一片奶白光晕之中。

  面对此时的异状,生理上的方向感错乱,恶心眩晕感还比较好抵抗。

  当然,也可能是她海拔比较低,底盘更稳当的原因。

  而精神压力就很难顶了,环境异常也就算了,等级最高的队友躺在地上乱扭发癫算怎么回事啊。

  这种难以理解的场景本就让她的心理压力暴增。

  可爱的吴升补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

  看着如恐怖片主角一般怪叫着爬走的吴升,遗憾理智值狂掉,发出一声高亢的年轻女性尖叫,高举双手,跌跌撞撞向着记忆中帐篷的方向狂奔而去。

  “冷静啊结衣酱!冷静啊!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啵啵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一边极力劝慰,一边无助地用鸟爪牢牢抓住她的肩膀。

  菜鸟本来蹲在井边往下放摄像头,此时境遇也没好到哪里去,看到队友跟没头苍蝇一样打滚乱窜,他只觉得心头一阵绝望。

  起身想要喊几句,但是刚刚站起来就觉一阵头重脚轻,手里力道一松,摄像机连着长绳直直滑进洞中。

  地平线早就看不到在哪里了,四周一片混沌,别说东南西北,就连最直接的上和下,此刻都没了界限。

  使劲顶住恶心抬眼看,乳白色无边无际,七个八个九个太阳挂在周围不一样的位置,光芒四射,亮得扎眼球。

  此时菜鸟虽然感觉胃里翻滚,脑中眩晕,但是理智尚存,知道自己此时就在地道入口附近,如果随便走动的话,一头掉进无底洞摔死也不是没可能。

  “山茶!施恩!遗憾!龙虾!”

  菜鸟缓缓摸索着躺在了地上,对着天空大喊队友的名字。

  只有白山茶回应了他,而且无法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

  菜鸟躺在地上不敢挪动半分,看着天空还是觉得天旋地转,天不转他转,天转他不转,又或者二者都在转。

  有如实质的白色当中,一切影像画面都在变化扭曲。

  “躺下别动!躺下别动!!”

  菜鸟大喊,想让队友们学着自己的样子躺下,撑过这段时间。

  回应他的是白山茶凄厉的一声惨叫,随后痛呼惨叫声不绝于耳,如全景环绕一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在菜鸟耳边播放。

  菜鸟心如死灰,他又想到了之前龙虾看到帐篷外的人脸,难道白山茶被袭击了?

  发出这样的惨叫,想必是极度痛苦!

  难道......怪形!?

  哪怕是如此硬汉,此时也心生畏惧与迷茫,理智值开始下跌。

  吴升此时盘腿坐在远处雪地上,不紧不慢抽着雪茄,他闭着双眼,小惠正生出一只树莓似的,由花花绿绿各种小眼聚合成的复眼观察雾中情况。

  眼柄下方,几根细小触手插入吴升眼中,绕过眼球直接连上视神经,将实时画面传输给了他的大脑。

  奶状天气,也叫乳白天空,这是极地的一种特有现象。

  因为低温与特殊空气活动,这里的雾由细小冰片组成,而不是水滴。

  在无风环境中,这些细小的,悬浮在空中的小冰片就会像镜子一样把光线胡乱反射。

  阳光被困在这团浓雾里,反复进行反射折射,拐来拐去,使整个雾中空间都被杂乱无章的光线所充满。

  光线混乱,造就光学成像混乱,因此人眼看到的景象会变得混沌难辨,一片乳白。

  大脑和眼睛得到的信息对不上号引发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可不像晕车那样温和。

  此时的极端情况下,大脑运动指令与视觉反馈冲突引起的急性晕动症几乎能够瞬间击碎人类的视觉。

  视觉成像错乱,方向感完全丢失,再加上身处剧本任务当中,直接导致玩家们精神压力猛增。

  这时候好奇的小朋友就要提问了:如果闭上眼睛,就没事了吗?

  是的。

  或者用另外的方式看世界。

  吴升已经借助小惠的眼睛,用热成像、回声、辐射显影等多种方式观察了自己的三名队友。

  这出大戏看得他心满意足。

  人类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一阵风,吹散了雾气,一切重回正常,吴升慢悠悠躺在地上,装晕。

  菜鸟透过未散去的薄雾,看着天上的一个太阳,感觉格外亲切。

  环顾四周,一时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看。

  遗憾半截身子扎在雪堆里,双脚朝天。

  吴施恩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白山茶躺在地上哀号不断,在他肚子上插着......一只鸟。

  最要命的是龙虾酒,她正低垂着头站在井边,摇摇晃晃,作势就要掉入井口。

  “你要干什么!!”

  菜鸟知道大事不妙,断喝一声,从地上蹦起便飞奔过去,看准时机一个前扑,准备要抱住龙虾。

  但是已经晚了,龙虾双膝一软,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掉入漆黑井口,转眼没了踪影,只有沉闷的肉体与管道碰撞声不断传出。

  正在哼哼的白山茶也看到了这一幕,吓得都忘了腹部的疼痛。

  一段时间后,四人不敢再进帐篷,只得灰头土脸地坐在特事局配备的透明高强度人造掩体后。

  吴升再度哼哼唧唧唱起了歌:

  “五个可怜的小玩家,要在冰原活七日。”

  “一个失足进深洞,从此五个只剩四。”

  菜鸟一边怒骂,一边伸手:

  “你能不能唱点好的,龙虾还不一定死呢,给根烟!”

  白山茶也伸出手。

  “也给我一根。”

  遗憾不抽烟,无助地抱紧了怀里的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