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父王脸色铁青,记得王妃掩不住的得意。
更记得她生母受不了屈rǔ,只看了她父王一眼,就撞死在柱子上。
鲜血留了一地,她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父王似泄了气,更是踉跄一下,可却一点意义都没有。
若是他有一丝犹豫,在下人将单氏拖出来前开口阻止一下,又何至于如此?
她生母生得高傲,更受父王荣宠,会和一个小侍卫有私情?
简直无稽之谈。
可人死如灯灭,所有的真相都不重要了。
她跪在单氏的尸体旁,一言不发地听着那个侍卫的哭诉,哭他是被勾引,哭他的不情愿。
后来单氏如同死去的下人般,一张草席圈起被不知扔在了何处。
那时,她只是在王妃下了命令后,拽着父王的的衣摆,求他给单氏死后一个体面。
可是什么都没有。
打那之后,她还是德亲王爷最宠爱的女儿。
却再也没了侧妃单氏。
如今王妃让她去祭拜单氏,风铃觉得有些好笑,她该去哪儿祭拜?
王妃还能记得当初她让人将单氏扔在哪里了吗?
德亲王妃的脸色一僵,似被她的话噎住,随后她冷笑,带着些嘲讽:“你若有心,哪能没有办法?”
风铃只是垂下眼眸,浅浅牵动唇角,笑意如常:
“母妃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风铃就退下了。”
她没等王妃继续开口,就领着秀谨退下,刚走到院子外,就有人追上来:
“郡主,王妃说,若是郡主着实无处可尽孝心,不若抄些佛经吧。”
说罢,那丫鬟就将一摞佛经递给了秀谨,厚厚的一沓,秀谨差些没有接稳。
风铃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浅笑着:“母妃大义,风铃自会好好抄写。”
那过来传话的丫鬟看着她的神色,忽然打了个冷颤,被人用生母的死打击,却丝毫没有感觉,她匆匆低下头,连忙跑开。
回到院子后,秀谨将佛经全部扔到一旁,风铃只是瞥了她一眼:
“扔什么?拿过来,伺候笔墨吧。”
秀谨气得眼底泛酸:“郡主你真的要抄?”
风铃敛下眼睑:“王妃已经下了令,岂容本郡主反驳?”
这一抄写,就足足写到了夜间,点上灯烛,打下一点点的光亮,余晖洒在风铃的脸颊上。
她唤来秀谨,声音有些gān哑:“什么时辰了?”
“已过子时了。”
风铃看着已经抄好的佛经,久久没有说话。
已经子时了,是第二日了啊。
秀谨站到她身后,看着她一笔一划抄好的佛经,有些愤愤不平:
“明明郡主从未忘记过——”
风铃神色忽然一厉,打断她:“不!本郡主忘了!”
她倏然回头盯着秀谨,让秀谨吓得呼吸一滞,她一字一句,极其轻柔地说:
“我忘了,从来都不记得。”
她眸子还在直勾勾地盯着秀谨,即使声音柔和,依旧将秀谨吓得够呛。
良久后,她才收回视线,还在轻声说“不记得……”,也不知在说给谁听。
秀谨咬着唇,站在她身后,忽然就觉得鼻尖泛酸,眼泪蹭一下掉了下来,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她才听见一声:“你先下去吧。”
秀谨没有反驳,知道她需要一个人好好呆一会儿,无声地退了下去。
风铃什么都没有gān,她只是回到了chuáng榻上,用锦被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就如同当年她亲眼看着单氏死在面前,鲜血流了一地,那双眼睛久久未曾闭上后,她每日夜里就再也未曾睡得安稳过。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有些轻嘲。
她怎么可能记得那人的忌日呢?
她恨死她了。
被冤枉,就洗清啊,洗不清,也要拖着仇人一起死。
她就这样走了,临死前,也不过心心念念着父王没有信任她罢了。
何曾想过,她的女儿要怎么活下去呢?
她根本不在乎。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记得她?
她都不愿去给自己洗刷冤屈,她又何必废那工夫?
懦弱逃避的人,她活该!活该!
她盯着chuáng幔,久久不放,许久后,她才轻轻眨了眼睛,几颗泪珠就悄无声息地滚下来,顺着滴落在脖颈间,烫人得狠。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可能还有一更,可能……
下面推一下我基友跃跃的古言文~
甜文,女主小渣小傲娇,我觉得很好看,宝宝们可以去看看~
《美貌使我一无所有》BY起跃
白池初美艳娇柔,但是个蛇蝎美人。
京城女眷都讨厌她,讨厌她的美貌张扬。
京城公子又爱又恨,恨她渣,爱她的美貌娇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