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就如此不知廉耻……”
玖思知道自己不该说,可是她憋不住。
便是一个女子勾引了旁人的丈夫还得小心翼翼,他一个男子,怎就能如此大大咧咧,还明目张胆地折腾人家明媒正娶的正牌妻子。
容悦觉得自己脚下有些无力,眸子轻轻湿润,她抬眸去瞧空中刺眼的阳光,刺得她紧闭起双眼,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那一阵刺痛过去,她拿着手帕拭了拭眼角,将那泪滴擦去,又是笑得轻柔温婉,不露一丝内心想法。
玖思看着她一番动作,连忙抬手擦了擦眼泪,不用她吩咐,也牢牢闭上了嘴。
在她们离开后的凉亭内。
罗玉畟看着扭过头去,不搭理他的周方琦,眼底浮上柔和无奈的笑,比每次对容悦的态度都要来得真实:
“你又怎么了?”
“你说让她给你唱曲,我不是都应你了吗?”
周方琦轻哼一声,心里记着他刚刚看向容悦的眼神,依旧没有正眼看他。
这副性子都是他惯出来,罗玉畟一想到这个,神色不禁更缓了一些。
握住他的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搂住他,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和宠溺:
“那阿琦同兄长说说,兄长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兄长与你道歉,可好?”
周方琦听了这话,终是舍得拿余光去看他,见他眼底那分温柔,所有的脾气都跟着消散,他撇了撇嘴,轻哼着:
“刚刚你就只顾着看她了,连我何时生气都不知道!”
罗玉畟微顿,转瞬就无奈同他说:
“阿琦,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这般打她脸,我若是再表现得无情,岂不是惹得旁人怀疑我二人的关系?”
周方琦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将此事放过。
只是在某个瞬间,心底闪过一丝悲凉。
他其实不怕别人发现二人之间的事,却是怕旁人发现后,他会忍不住后退。
所以,他宁愿他娶了一个妻子。
他自幼至今,所有的时光都给了罗玉畟。
“等简毅侯回京后,我在陪你好好逛逛。”
周方琦听着罗玉畟的话,敛下心底所有的想法,笑着应下来。
回到院子后,容悦挥退了所有下人,玖思离开前,替她将chuáng幔放下,为她腾出一片私人的空间。
容悦侧身躺在chuáng榻上,浓稠秀发遮住脸颊,她闭着眸子,短短半日就好似过了许久一般,身子乏累,却丝毫困意都没有。
脑海中一直是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先是罗玉畟和张氏让她出府赈灾,再遇难民发难,后意外被赶来的简毅侯所救。
甚至最后,她被叫去凉亭,如同伶jì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那人唱曲。
她告诉自己不要去想,qiángbī着自己入睡。
窗户半开着,微风偶尔轻拂过,一下午无人打扰容悦,她竟在满脑纷杂中睡去。
待醒来后,天边已经染上将夜的灰白。
玖思自从知晓少爷的事情后,越发心疼她,心底惦记着她一日未怎么用膳,才将她喊起来用晚膳。
晚膳是玖思特意让畔昀去厨房,让他们做得容悦喜欢的菜色。
容悦心情不佳,却是想着明日还要出府施粥,硬是喝完了两碗米粥。
等到丫鬟将剩下的菜肴撤下去后,玖思等人伺候她沐浴。
沐浴完后,她靠坐在软榻上,下午睡得足,此时倒是没了什么困意。
她挥退了一些下人,屋里只剩下玖思。
容悦持着笔在案桌上练习小字,忽地想起什么,她抬起头问玖思:
“玖思,我入府时,带来的那个梨木箱子在哪里?”
玖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半晌才想起,是少夫人刚进府时,让人收起来的那个大箱子。
她从屏风后的柜子里最底下,将箱子扒出来,箱子有些重量,却还在承受范围内,玖思将木箱子放在容悦面前的地上,有些疑惑:
“少夫人,您找这个箱子做什么啊?”
容悦低头,拿着帕子擦了擦木箱子上的灰尘,听见玖思的话,眸色轻轻闪了下,头未抬地笑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便想看看。”
玖思整理着自己刚刚被箱子压着的褶皱,闻言就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容悦抬眸对她轻笑:“好了,这里也没事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那少夫人呢?”
“我下午睡得足,此时没有困意。”
玖思还待拒绝,容悦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明日你还要陪我出府,若不养好jīng神可不行。”
玖思瞬间想到今日在府外遇到的难民,浑身打了个颤,也不再拒绝,担心地念了一句:“那少夫人也早些休息。”才徐徐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