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身上有一半的皇室血缘。
待一切事了之后,新皇登基,这个时候,才来得及处理景帝一事,圣旨下,国丧百日。
这第一日,所有诰命夫人皆是要入宫的。
容悦也不例外。
从这日开始,厉晟就闲了下来,他空有侯爷头衔,在京中并未有职位,不在封地,所以闲得发慌。
九月里,梅花已经悄悄露了嫩芽。
在入宫的前一天,厉晟忽然兴致勃勃地来寻容悦。
侯府只有容悦这一位女主子,厉晟也没想再添,所以让容悦直接住进了主院。
他在侯府说一不二,根本不管下人的看法。
容悦在屋子里听到外面声音时,有些惊讶地抬眸,和玖思对视了一眼,站了起来:“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大动静?”
好似院子里进了许多人。
主院的房子布局,从窗户处并不能直观地看见院子,所以容悦只能起来走出去看。
她刚掀开帘子,走到外间,厉晟就迎面而来,面上带着chūn风满面的笑,看见她后,眉头一挑:“阿悦来得正好。”
容悦立刻站定,有些狐疑地看向他,摸不准他又在做什么。
此时厉晟已经回头,扬声朝外吩咐:“抬进来。”
话音刚落,帘子就被下人掀开,两个人抬一个箱子,抬进来两个箱子后,又有四个丫鬟端着银盘,走进来。
待看清银盘上的东西后,容悦惊得眸子瞪圆。
她嘴唇动了动,半晌后,有些哭笑不得,一旁的男人还在问她:“怎么样,喜欢吗?”
他扬着眉,自得矜贵。
银盘上皆摆着些首饰,看上去名贵jīng致,玉簪、步摇、耳饰,太多东西摆在一起,让容悦看得满目琳琅。
剩下的箱子里不用看,她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她突然想起来,离开梧州前男人说的话,她原以为那日的已经过去了,却完全没有想到他会一直放在心底。
她自然无法骗自己说,内心毫无波澜。
可是一刹那感动后,就是哭笑不得,她虽像平常女子般,喜欢这些,却真的并不是很在意。
厉晟在下人进来时,就转身端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水,慢悠悠地抿上一口,时不时瞥她一眼。
心底自得不已,等着佳人的投怀送抱。
可是等了半晌,只看见佳人有些无奈地看向自己,顿时觉得手里的茶有些不香了,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棱角分明的面庞生硬了些,轻挑向上的眉眼瞥向她。
再问出的话,没了矜贵自信,反而带着一些疑惑和委屈:“你不喜欢?”
容悦笑出声,眉眼温柔,微微上挑的眼尾也带着些笑意,眸底澈亮,直接望进厉晟眼里,让他心底软成一片。
她说:“喜欢。”
厉晟撇了撇嘴,摆明了不信。
若是喜欢,怎么可能会是这么淡定的模样。
没看见她欣喜若狂的样子,厉晟心底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遗憾,总之顿时有些提不起劲。
容悦想说什么,余光瞥见周围的下人,顿时脸颊有些红,可她也看不得厉晟这副神色,她走上前,伸出手,细白的手指搭在厉晟的衣袖上。
厉晟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她手上,他养她养得细,也养得娇气。
这一双手,比最开始见到时,更加细腻白嫩,根根葱白如玉。
他和她待在一起时,总爱把玩这一双手,软若无骨,和她在榻上时一模一样,只能任由他摆布。
他视线上移,落在女子肤如凝脂的面上,轻哼了一声,偏开视线去。
多年相处,不止是容悦了解他,他同样了解容悦。
这番姿态,就是想撒娇了。
容悦并不知道,她每一次的真心话,都会被当作成撒娇,可她此时下意识软着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和控诉:
“侯爷作甚这般表情?我的确欢喜,侯爷不信我?”
软唔的嗓音一出,男人眉梢不受控制地一挑,微拧着的眉不自觉就舒缓开,眯着眼,带着一丝笑,依旧没有说话,听她继续说。
容悦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真当他是因自己态度而受伤,说话间带了些着急:
“侯爷这般将我放在心上,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厉晟轻哼了一声,斜瞥了她一眼:“那就是不喜这些?”
喜欢他将她放在心上,却没有说喜欢他送的东西。
容悦视线因他的话,而落在地上的两个箱子上,有片刻的哑然。
她眸色微闪,刚刚那分哭笑不得又浮上心头。
她忍着笑,带着浅浅的软声:“不是不喜欢。”
只是厉晟就好像是,将前面三年并未送的礼物,一次性全部补齐,连带着以后的一起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