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研心中一紧,却是梗着脖子,说:“难不成我说错了?”
容悦袖子下攥紧了手帕,她自不能说她说错了,因为她说的事实,日后她同厉晟离开梧州城时,这些人总能猜到真相的。
可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难道就因她和简毅侯的关系,就要让他们从中占便宜吗?
她刚欲开口,余光却瞥见从院子里走来的身影,她收回视线,扯了扯唇角,敛下眼睑,她避开容研的话,不紧不慢地说:
“既然父亲非要女儿插手此事,女儿自当从命。”
闻言,容祜面上一喜,笑道:“如此甚好。”
容悦抿出一抹不咸不淡的笑:“父亲先别急。”
看着容祜又皱起眉头,她才开口:“女儿没那么大的能耐劝动简毅侯,不过,有一件事,女儿却是可以帮到父亲的。”
“何事?”
容悦朝他浅浅笑了下,抬首朝门外示意,一字一句缓慢道:
“自然是让你和简毅侯见上一面,亲自说清!”
她朝容祜笑得温柔,而容祜却身子都在刹那间僵硬,不敢回头去看背后的情景。
而此时却不是他不回头,就能躲过的。
从背后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让他额头直接溢出了冷汗:
“容大人想见本侯?”
第55章
秋风微瑟,满堂寂静。
容祜和容研被厉晟的到来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都呆滞了在原地。
可容悦却不管他们那么多,忍忍让让这么多年,她早已不耐烦,既如今她无需再忍,又怎么为难自己?
她款步上前,盈盈弯身行了礼:“请侯爷安。”
弯下身子那一刻,容悦有些恍然,论起来,她已许久未曾这般向他行过礼了。
她这一声也打破了屋里的寂静,容祜最先反应过来,僵着脸行礼请安:“下官见过简毅侯。”
容研忙忙紧随其后。
厉晟只仿佛未看见二人,微拧眉看向容悦,没有在容祜二人面前表现对她太过亲热,只是颔首:
“夫人请起。”
但是单单这一句,也让容祜从中察觉出端倪,简毅侯对旁人说话时,何曾这般好声好气过。
他心底怨极,怨容悦的不孝,攀上高枝便不顾旧情。
可他这心思却是半分不敢露出来,只因厉晟已经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眉梢轻挑,多了一分漫不经心,似笑非笑:“今日容大人又来了。”
“若想见本侯,在城主府日日得见,何必麻烦夫人?”
容祜还低身行着礼,额头冒着冷汗,说不出旁话来,只得陪着笑:“侯爷言重,下官只是进府看望长女而已,万不敢劳烦侯爷。”
闻言,厉晟意义不明地嗤笑了声。
“那就是方才本侯进来时听岔了?”
容祜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敢回这话,自古以来没有上位者错的道理。
身后的容研见两人对峙的场景,心底焦急不已,望见那人走进来时,她就失了半刻的神,这般天人般的人物,怎就瞧上她那大姐了?
除了容貌略有不及,琴棋书画,她样样比容悦qiáng。
她只当是容悦狐媚子,厉晟一时着了她的道,绝不信他就是只重颜色之人。
此刻,她怕厉晟对她父女心生不满,连连出声:“侯爷自然是无错的,只是大姐理会错了爹爹的意思,这才让侯爷误会了。”
容悦被玖思扶着站在一旁,闻言,轻抬眸瞥了她一眼,扯着嘴角讽笑。
她突然插话,让厉晟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容研攥紧了衣袖,脸颊微红,眼巴巴地看着他。
容悦忽然觉得刺眼,她抬了下手,似不经意间碰到桌子上的茶盏,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厉晟应声看向她,在她微红的眉眼处顿了顿,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笑:“贵府的规矩倒是极好。”
一句话似褒似贬,容祜一时读不懂其意,不敢贸然接话。
他也懒得看向容祜二人,只问容悦:“夫人刚刚那句容大人要见本侯,是何意?”
其实他听全了几人的对话,不过他还是问了这一句。
若容悦如实答,就代表她对容府已是不耐,他处理起来,自不会手下留情。
若是容悦有心遮掩,那他也当不知。
厉晟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嘴角扯开一抹轻笑,大不了,之后将此事jiāo由靖王处置便是。
总归他只是一个臣子,如何定夺,自然要jiāo与主事之人。
厉晟丝毫不觉自己这般做有何不对。
容悦不知他心底的想法,只当没看见容祜朝她使的眼色,一五一十,一句不落地将刚刚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她说完之时,容祜的脸色也黑了彻底,最后变成一片煞白。
就连容研也没有想到容悦敢这般说,毕竟这般将娘家置于死地的实属少见,不管她心底如何骂容悦,也改变不了容悦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