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对夫人的心意,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说不定侯爷现在就在等夫人去寻他呢!”
玖思凑到她耳边,压低声说:
“再说了,再好的戏,一个人看也是无聊,是不是?
容悦斜睨了她一眼,似是勉为其难一般,扶着她的手站起来,避开众人朝外走去。
与此同时,厉晟带着庄延,和方昀生到了御花园旁的凉亭中。
恰逢午时,暖阳肆意,不过御花园里并不如何热闹,反而因着除夕而有些冷清,不过这正好合了方昀生的心意。
厉晟慢条斯理地站在凉亭下,一手搭在护栏上,身子微斜地靠在柱子上,慵懒散漫中带着些不正经,他轻微地撩了下眼皮子,声音不咸不淡地:
“说吧,叫本侯来是有何事?”
话虽是对着方昀生说的,可他的视线却是扫向四周,站在凉亭台阶上的庄延不动声色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附近并无旁人。
因为他好说话的态度,方昀生此时不若刚去寻他时那么紧张,对待会的事多了几分把握。
不过也因此,他有些可惜,今年新皇将除夕宴放在午时,若是以往那般在夜间,也少得引人注意。
方昀生听见他的话,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回侯爷的话,想和侯爷说话的是另有其人。”
而此时,庄延也朝某个方向抬了抬头,示意厉晟从那边有人过来了。
厉晟漫不经心地应着,心中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
诚如玖思所猜测那般。
他的确有些心思,希望容悦会来寻他。
方昀生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突然敷衍的态度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想,他朝后看去,见到了风铃的身影,松了一口气,朝厉晟拱了拱手,就退出了凉亭。
在他路过庄延时,庄延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心底对他起了一丝不知是佩服还是怜悯的情绪,居然要撬夫人的墙角?
庄延不由得想起梧州容府,连夫人母族都不得好下场,更何况旁人?
风铃走近后,庄延装作无意地瞥了一眼,一怔后,不着痕迹地皱眉。
第一眼看见风铃时,他好似是看见了夫人一样,同样的浅笑温柔。
可又有些不同。
他第一次看见夫人,是她被罗氏二人bī着在凉亭里唱曲,没由来地,就令人怜惜。
后来查清夫人的过往,他才知道,因为从小的经历,夫人拥有的东西太少,所以才会对事物温柔相待。
以温柔换得善意,带着些小心翼翼和真诚,这样的人,没人会去讨厌。
可是走近的风铃郡主,明明和夫人一样,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却遮不住那一丝傲气。
这是自幼身份带来的,习以为常,融入骨中,如何也遮掩不住。
庄延垂下眸子,他说不清两人谁优谁劣,可他却知道,侯爷喜欢的,是夫人。
也因此,他知晓,今日风铃郡主的算盘是白打了。
不仅是白费了工夫,还有可能惹了侯爷的厌恶。
庄延在心底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做什么不好,非要和夫人相似?
相似就罢了,还朝侯爷面前撞。
庄延想起当初,夫人的庶妹,最初是没让侯爷放在眼底,就因那三分相似的眉眼,才彻底让侯爷厌恶去。
只因侯爷觉得这三分相似rǔ了夫人。
果不其然,风铃刚踏上凉亭,厉晟就渐渐凉了眸色。
世间相似的人太多,厉晟自然不会谁都去在意。
他虽不喜风铃,却也不至于去故意为难她,只可惜,谁让她撞上来?
厉晟眉眼冷地理所当然,声音微扬,带着一丝玩味:“风铃郡主?”
风铃如常地服身行礼,咬唇抬眸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紧张羞怯。
厉晟心底恶寒得不行。
他素来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若是风铃此时真心实意作出这番神情,他就算不喜,也不至于这般没有风度。
可偏偏在她眼底,厉晟没有看见太多真心。
年少时常出入宫廷,见惯了女子装模做样,厉晟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女子对他做出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
他扯着嘴角,心底有些懊悔,不该出来这一趟的。
这戏,看得浑身不舒坦。
还不如在大殿中给佳人倒酒。
陡然失了兴趣,厉晟脸上的神色平平淡淡,朝风铃颔首示意她起身后,就打定了主意不说话。
他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投在莲花池中,虽这个季节没有莲花,却能看见凉亭下围了一圈的红鲤鱼,虽无甚好看的,也总比看风铃来得有趣。
风铃久久等不到厉晟问话,没忍住抬起头来,就看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池里的鲤鱼。
她心思微顿,却一丝没有流露出来,只声音含糊糊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