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思有些疑惑:“少夫人,我们绕远路gān嘛?”
“我有些闷,多走会儿,散散心。”
容悦随意应付了一句,总不能告诉她真相。
两人走到一个地方时,玖思忽然小声道:“简毅侯就是住在那个院子里。”
她眼神亮亮,显然今日简毅侯救下二人,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此时略带兴奋地抬手指了一个院子。
容悦抬眸看去,才发现她们竟然走到这儿了。
墨松高立,琉璃屋檐,阳光暖暖照下来,似透着光芒。
澹溯院,府中最好的院子,离她的印雅苑有些远。
若不是今日绕了这条小路,她轻易不会到这个院子附近。
往日澹溯院没有住人,较为安静。
现在简毅侯住进里面,也依旧没有太大动静。
仅仅院子四周围着的士兵,就让这府中的下人望而生畏。
容悦今日亲眼见过这些人杀人不眨眼的模样,此时再看见这些腰际配着刀的人,仿若又想起了那地上躺着的十数具尸体,脸色有些泛白。
即使对简毅侯今日的救命之恩,心下感激,容悦也不会不识趣地前去搭话。
在那人心里,怕是都没有将今日的举动放在心上吧。
容悦收回视线,敛了敛眸子,轻声说:“走吧。”
两人刚转身离开不久,身后的院子就被打开了大门,从里面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人不知听见了什么,轻挑了下眉梢,似笑非笑,却让人总觉得那笑中带着让人心寒的凉意。
若是容悦主仆此时回头看,定是能认出来,这人就是今日刚刚救过二人的简毅侯。
第4章
庄延看着自家侯爷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心底着实无奈,脸上挂上了一丝幽怨:
“爷,圣上jiāo代下来的,要尽快查清上次灾银的事情。”
厉晟斜睨了他一眼,轻笑了下,微带着些许肆意:“急什么?”
“本侯被困在京中三年,如今才得了闲来这梧州,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庄延嘴角似微一抽,困?
圣上那明明是见你已经到了大婚的年龄,才把你宣回京。
不过庄延也理解自家侯爷,在边关待了十几年,便是老侯爷,也不曾过多管教过侯爷,如今又怎么可能愿意将自己的婚姻大事任由旁人安排?
侯爷在边关肆意惯了,虽然是听从圣上旨意在京中待了三年,却明里暗里借着没有心仪之人为借口,一直没有让圣上下旨赐婚。
也亏得圣上待逝去的夫人有几分愧疚,才这么任由他这么拖下来。
两人朝府外走着,与澹溯院旁小径上离去的主仆二人相背而行。
庄延摇了摇头:“难不成我们什么都不做?那圣上那边可不好jiāo差。”
就算侯爷是圣上的亲外甥,也不能不将圣上的旨意不当一回事。
厉晟好似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一般,答非所问道:“祁星要到了吧?”
“是,不到一日行程,就可抵达梧州。”
厉晟余光瞥了他一眼,嘴角溢出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既然你这么担心,到时候让祁星领着人绕着梧州城走上一圈。”
说完这话,也不管庄延嘴角抽搐,慢慢悠悠地凉飕飕道:
“也就够你jiāo差的了。”
庄延面无表情,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目光幽幽,祁星可并非一人过来。
祁星可以说是老侯爷特意为侯爷培养出来的人,常年领着厉家军的人,只为保护侯爷安全。
如今也是领着数千厉家军的人朝这梧州城赶来,让祁星领着人绕着梧州城转?那这些梧州的官员岂不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可比让他暗中去调查,要狠得多。
庄延摇摇头,果然还是自家侯爷,这怵人的性子一直未变。
就在这时,走在前方的厉晟忽地停了下来,他修长的手指扯下身前的一片绿叶,看着前方凉亭里的两人,轻啧了声,漫不经心挑起的眉梢透着轻笑:
“这知府之子倒是逍遥,若是本侯只看见这罗府内的情景,定不会以为外面已经难民肆漫。”
庄延听着侯爷这笑中带凉的声音,心底纳闷这知府之子做了何事,遂抬头看去,入目之景,让他一愣。
凉亭中,两人男人靠得极近,虽说未做什么不雅之事,但是这分距离明显也已然过了界。
庄延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凉亭中两人是何关系。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这满府的人的确太过悠闲了些。”
厉晟眸色幽深似潭,敛下嘴角那丝泛着凉意的笑,他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扳指,继续朝前走去。
只是他终于正眼瞧了下这罗府满院,园子中花圃修剪jīng美,看得出来有仆人日日细心照顾,偶尔看见的下人也几几相语,面上带着丝笑意,仿若丝毫不知外面已成人间地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