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大婚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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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人们结为仙侣,并不像凡人的婚姻,需要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三书六礼之类的繁琐礼仪,如是下属仙官自然要告知其所属仙宫宫主,散仙们则只需通告仙界即可,讲究的人往往会操办婚宴。

  琅华萧青妩即将大婚的喜帖由紫徽宫、流波宫联名发出,而各宫仙人接到喜帖后,都挖空心思地备办贺礼,准备在婚宴当日争奇斗艳一番。琅华自十五年前接任仙尊之位后,虽然行事低调,而且经常“闭关”不出,但他是仙界步入上清境界的寥寥几个大能之一,又在不久前的仙魔大战中重创魔君,威名正胜。众仙皆想,如果贺礼能博得他的几分青睐,也就值了。

  紫徽宫的访客从早到晚络绎不绝,然而,琅华依旧以静养为名,闭门谢客。这可苦了文宇仙官,除了要准备婚宴外,还要会见某些访客,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琅华除了每日打坐疗伤外,只做了两件正事:一是加固了紫徽宫的防卫结界,二是又在绿幺上加持了两道仙力。

  “你们不用再跟着我了。”萧青妩停下脚步,又一次对身后亦步亦趋的两个金甲侍卫道。

  “萧仙子,这是君上的吩咐。”两名侍卫又一次恭声道。自从喜帖发出后,紫徽宫众人都改称萧青妩为“仙子”,而非她前世的职位“玉女”。

  萧青妩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朝紫徽宫后山的杏林走去。琅华打坐疗伤时,她便自己在紫徽宫结界范围内走走,有时到后山水潭旁和小雷玩耍,而这时候,这两个高阶侍卫总是会跟上来。

  她也曾向琅华抱怨,他却道:“如今仙魔大战刚刚结束,怕有魔界的余孽摸到这里来,而且……”他没有再往下说,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睛深邃如海,“让我放心,嗯?”那个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嗯”,低沉而又魅惑,迷得她迷迷糊糊地点了头。

  前面便是杏林了,当年覆满枝条的如雪杏花早已飘落,化作脚下的护花香泥,而如今树上挂满的却是一颗颗大小不一的杏果,青中泛黄的,半黄半绿的,黄中带青的,金黄的,灿烂缤纷如天女素手织成的锦缎。

  “我就在这杏林边上摘杏子,你们总不用跟着我了吧?”

  两个侍卫对望一眼,缓缓点头,恭声道:“请仙子不要离我等太远。”

  萧青妩叹了口气,微微仰头,眼前就是支横逸斜出的杏枝,被沉甸甸的杏果压得低低的,她一抬右手,摘下个金黄饱满的杏子,放入悬在左臂的小竹篮中,素腕上的玉镯也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滑动。

  有的杏果伸手摘不到,她微微一笑,凌空画了个灵符,灵符竟然幻化为小鸟,扑棱着翅膀飞上了枝条,衔了一枚杏果,又飞了下来,将杏果放入篮中。自从那日醒过来后,她记起了往事,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周身仙力比之当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所学的种种法术,也全都记起来了。

  慢慢的,篮子渐渐地满了,里面全是金灿灿的杏子,味道最甜,也最为多汁。

  她用手理了理有些微乱的头发,忽然双臂张开,足尖点地,轻盈地转了几个圈,咯咯笑出声来。

  淡青色的裙裾旋转飞扬,清丽的脸上也神采飞扬,伴随着清脆的笑声,宛若在林中起舞的花间精灵。两名侍卫不敢多看,双双低下了头。

  昨日她做了一道杏果银耳冰糖羹,刚刚端上来,君上还未来得及品尝,玉清真君便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大剌剌地坐下,也要她给他盛上一碗。君上的脸当场便有些黑了,玉清真君见他脸色不善,便开始唠唠叨叨地诉苦,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这十余年来在君上“闭关”时,帮他处理了无数仙界事务,劳苦功高。

  这已不是玉清真君第一次从君上口中夺食,以致于君上在玉清真君吃完走后,恨恨地说了一句,“这么灵的鼻子,只怕是狗变的吧。”也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给了玉清真君一碗杏果羹是天大的错似的。

  她强忍着笑,急忙给他顺毛,保证今日做更多的杏果羹。君上只是淡淡道:“还有呢?”

  她急忙道:“我还想制些杏脯,应该比太清宗的灵果蜜饯更好吃。”

  君上的脸色好看了些,“还有呢?”

  还有……还有?“酿些杏子酒也不错。”

  君上淡淡地“嗯”了声,向她伸出了尊手,把她拉入怀中,却还是“责罚”了她好一会儿,才放过了她。

  想到“责罚”她时他的唇和手,萧青妩的面颊有些红了,正要往回走,突然不远处的两名侍卫齐声道:“帝姬。”

  萧青妩不由一怔,只见云缳帝姬就在离她几步远处,正在看着她。

  萧青妩慢慢地收敛了唇边的几许笑意,手也不由地放在了腰间的绿幺上。她并非无知少女,自然知道女子之间的嫉恨是多么可怕,也还记得前世云缳是如何无中生有地陷害她的。

  云缳却笑了笑,道:“萧玉女。”

  “帝姬。”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来找你吧。”云缳已不像那日面对君上之时的卑微婉转,却也不似她以往那般的趾高气扬。

  萧青妩沉默不语,而云缳丝毫不以为忤,微笑着继续道:“我已看到了喜帖,萧玉女的痴恋终于修成正果,真是可喜可贺的事。”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但这‘可喜可贺’的事,无论是对你而言,或者对琅华而言,难道真是可喜可贺吗?”

  她看了眼正在倾听的萧青妩,继续侃侃而谈,“琅华以前一心追求大道,他如今怜你爱你,对你又有着愧疚,自然对你好。但他又能爱你多久呢?半年,还是一年?如果有一日,他又起了追求大道之心,萧玉女又该如何自处呢?”

  萧青妩淡淡道:“这个就不劳帝姬关心了。如果帝姬没有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她稍稍向云缳点头示意,提步就走,才走几步,却听云缳在后面冷冷道:“你不顾念你自己,那琅华呢?有你在,他不能专心于大道,他的雷劫该怎么过?”

  但萧青妩的脚步却并未有丝毫停留,径自走了,两个金甲侍卫则跟在她身后。云缳恨恨地咬了咬唇,也径自去了。

  萧青妩却并不像她表面上显的那般淡然。毫无疑问,云缳是在挑拨,但她的话却正好戳中了她心中的隐忧。

  思忖之间,她已经不知不觉地穿过后殿,走上了回廊,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幅极似金牛湖底的壁画。看到这幅壁画,她不由地想到风师弟,心也随之痛了起来。

  前面急匆匆地行来一人,正是文宇。他向萧青妩行了个礼,道:“仙子,可算是找到你了,妖界少主白宸求见。”

  “君上呢?”

  “君上仍在打坐。而且……白宸求见的是仙子。”

  “哦,他想见我?”萧青妩想到前世,自己曾和白宸有过数面之缘,他还曾送过她一枚玉佩,邀她有空时到青丘去玩,可惜后来轮回转世,那枚玉佩也就不知所踪了。

  等萧青妩来到偏殿的时候,白宸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了。这次,他代表妖界来到紫徽宫,不仅是为了贺琅华萧青妩的大婚,也是为仙魔大战中仙界战胜魔界而道喜。

  走进来的少女面目清丽,身材窈窕,除了年龄看起来小了一些外,她的容貌几乎并无改变,却少了几分前世的小心翼翼,多了几分恣意飞扬。看来,这一世,正如传言所说的,她的确是在他的娇宠下长大的。

  白宸暗暗感叹了一下,站起来笑着拱手道:“青妩,好久不见。”

  他的容貌和记忆中并无二致,玉面上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透出几分魅惑。萧青妩也回礼道:“少主。”

  白宸再次拱手,“这次,宸是代表妖界,来贺仙尊与青妩的大婚,还有为仙界打败魔界而贺。”

  萧青妩嫣然道:“青妩在此多谢少主了。”

  “当年离别后,宸还在青丘翘首以望,希望能很快见到青妩的仙姿,却没想到……幸好,如今青妩又重回仙界。”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萧青妩的神思却飞到了膳房的那篮杏果上,有些担心那人打坐醒来后,没有看到杏果羹,是否又会变着花样“责罚”自己,正想告辞而去,却见白宸喝了口茶,蹙着眉,有些为难地道:“其实,我求见青妩,还有一事,要请你向仙尊说项。”

  “少主请说。”

  “先前紫徽真君的陨落,舍妹白容的确不能辞其咎,何况后来她又投身魔界,担任魔界右护法一职。然而,她后来的确是后悔了,这十余年来,一直在找紫徽真君的转世。她虽在魔界,其实也并未做下什么恶事,后来也未依照魔君的吩咐,杀掉齐国的废太子萧衡,挑起仙门的愤怒,也算是立下了一些微功。”说到此处,白宸长身而起,长揖道:“请青妩转告君上,不知可否赦免她的过错?”

  萧青妩侧身避过长揖,“我会替你转告君上。”她想到了当年在紫徽宫看到的白容和紫徽的画像,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令妹找到紫徽真君的转世了吗?”

  白宸点头道:“找到了,原来那萧衡便是紫徽真君的转世。”

  萧青妩讶道:“真是巧啊!那么,想必紫徽真君也会重登仙途了?”

  却见白宸摇了摇头,有些忧虑地道:“据舍妹说,这一世,他并无修仙资质。”这也是他的另一重顾虑,看容儿的意思,肯定是不会放弃萧衡的,但人妖殊途,不能通婚,通婚则有违天道。而且讽刺的是,这天条还是数百年前,由玉帝和紫徽真君联名降下的法旨。

  “没有修仙资质?”

  “青妩,没有修仙资质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至少他的真元未灭,得以转世。多少仙妖度劫时,被天雷打得魂飞魄散,连转世都不能。”

  白宸告辞走了,萧青妩来到膳房,开始处理杏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似乎都喜爱烹饪一道,尤其善于制甜点甜品。往日,她制作吃食时,往往全神贯注,乐在其中,但今日却屡屡走神,把杏核从果肉里挖出的时候,刀子险险的差点划破了手。

  她不由地定定神,暗自思忖,自己心中究竟为何不安?她忆起前世后,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君上雷劫的事,但君上却闲闲道:“只要进境上不去,自然也不用过雷劫,何况,这次我又受了不轻的伤。我觉得,上清境已经足够用了,阿妩觉得呢?”

  想到此处,萧青妩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君上早已说过,她又何必再无谓地担心?岂非是杞人忧天?想必是先前云缳的一番话,在心中挑起了波澜,而刚刚又听白宸说,多少人度劫失败,连转世都不能,而紫徽真君还算是幸运的,更是触动了自己的隐忧。

  她笑着摇摇头,站了起来,揭开蒸笼,杏果银耳冰糖羹已经蒸好了,膳房内弥漫着杏果的清甜香味,黄黄的杏肉,剔透的银耳,微黄的羹汤,看着就赏心悦目。她用托盘端起两碗羹,便向寝殿走去。

  寝殿却空无一人,君上呢?

  她端着托盘想了想,又向书房走去,行近书房,里面传出交谈声,似乎是玉清真君的声音。那怎么办?玉清真君肯定是要分一杯羹的,自己是应该等会儿再来,还是再去膳房多盛一碗?

  想到上次君上的黑脸,她的嘴角不禁扬了起来,下一刻,笑容却又凝固在了唇上。

  “你是说,你的修为进境了?”是玉清真君清亮的声音。

  “确是如此。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事。我只是打坐疗伤,并未修练,修为应该止步不前才对,更何况,我对阿妩……”

  萧青妩屏住呼吸,静静聆听。

  “嗯,你对青妩动情了,道心已不稳。按理说,你的修为最多也是不进不退之局。”

  君上没有说话,只听玉清真君又道:“你的修为和当年的紫徽差不多,照这样下去,你的雷劫……”

  “只怕就在这一两年间。”虽然看不到他的人,萧青妩可以想象出他眉头微蹙,淡然述说的样子。

  “对了,这件事切勿告诉阿妩。免得这丫头胡思乱想,无谓地担心。”

  萧青妩紧紧地捂着唇,悄悄地退了下去,小心地不弄出任何声音。回到膳房,她放下托盘,捂着脸坐了下来,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作者有话要说:特此感谢帛重小天使的霸王票*^_^*

  昨日感冒头晕,没有写文,今天奉上较粗长的一章,谢谢小天使们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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