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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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无忧忽然朝门口喊了一声:“啊!项师兄怎么也来了,快,快进来坐。”

  白长卿停下长篇大论,抬起一双醉眼,也向门口探头看去:“逐天……?”

  咚——

  沉闷的响声刚落,白长卿面朝下趴在了桌上,待到平稳的呼吸声缓缓响起,寄无忧总算是放心地松了口气。

  太久不见,他都忘了这师兄的怪毛病了。

  一旦沾酒,白长卿必定是要抓一个人在身边,语重心长地跟他唠上好几个时辰的家长里短,以起到“增进同门感情”的作用。

  这要是让他一直讲下去,恐怕自己都来不及去接阿月上山了。

  重活一世,再不能像前世那样糊涂,连死都死不明白了。

  前世项逐天降在他头上的那三项罪名是——勾结毒王,谋害平民,惑乱三界。

  万幸的是,如今这三件事,还一件都未发生。

  而这些事,追根溯源,又都源自于一个身份不寻常的凡人之死。

  仙鸣山派实力鼎盛,一部分也是因为其人丁兴旺,在凡界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而其中,关系到两界物资与人员交接的大事,便是交由离门派不远的平京城中第一大家——君家所负责的。

  而这君家虽然富贵荣华样样不缺,可这君姓的人们却命途多舛——君夫人前后共诞下三个孩子,大少爷君晚青在君府遇刺,当场毙命,至今不知犯人下落,二小姐君蓝音出生后,备受保护,却又在问天楼的试炼中不幸身故。

  最后健康出生,并成长为一位翩翩公子的君自心,自然是受到君家上下众星捧月的待遇。

  然而,君自心终究也没有逃过英年早逝的命运。

  在三界齐聚,共商大业的毒王宴上,竟有人使用仙界异毒,取走了这位君家独子的性命。消息一传出,霎时间在三界引起轩然大波——有人指责仙界背信弃义,悔棋弃子,还有人怒叱凡界毒王为挑起争端,滥杀无辜,早已衰败的魔界则夹杂在争吵不休的二者之间,静观其变,自在得很。

  那之后,仙鸣山派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和君家关联不小的仙鸣山派被推至风口浪尖,在一段时间中,白长卿和项逐天为了处理一件接一件的烦心事,可是忙得连人影都见不着。

  当然,所有这些事,都和寄无忧没有半点关系。

  他依旧住在那间山头上的小屋,有了阿月在之后,他更多地留在山上了,但还是会时不时下山买些人间的小玩意,再去青楼听听曲子,最后扮做某人去世的亲人,在城里闲逛一两圈,成功看到一张张被吓得汗毛直立的面孔过后,立刻又乐呵呵地溜走。

  平淡如常的一天天,持续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项逐天领着弟子们上山,在寄无忧屋中的一处角落里,搜出了那瓶所谓世间罕有的仙界异毒。

  在弟子们齐刷刷地亮出刀剑时,寄无忧便明白了——他是被当做替罪的羔羊了。

  换做是别人,可能还要先问再审,如果是项逐天那种受尽爱戴的人,恐怕身后会围着一大圈弟子,高喊着:“我们峰主不是这种人!”

  但寄无忧就不一样了。

  那瓶毒粉刚一搜出来,不等他反应,立刻就有小弟子扯着嗓子,跟个公鸡似的叫了起来:“就是他!果然就是他干的!”

  虽然那四个字,寄无忧已经说腻了,但每次想起那些小弟子们看他时,那种好像看见虎狼恶鬼一样的眼神,他还是不免再重复一遍。

  ——关,我,屁,事。

  总而言之,这辈子,寄无忧注定不能再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也不知那屋里的毒是不是项逐天自己带过来的,单单防这个,恐怕是防不住的,干脆就想想办法,下山把君自心给捆起来,不让他去毒王宴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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