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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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筏做好时,夜已深了。

  江边夜风暗涌,夹山之间的天穹有比镇集里清明百倍的星子,猿声哀啼,令人不寒而栗。

  几人将新做好的竹筏拖到野渡旁,并未放入水中去,放牛郎又挨个刷了层桐油,方才道,“时间紧,没法寻日头晒了,就先这样吧,几位是要今夜便走?”

  几人却各有各的盘算,衣轻尘与花沉池倒是不急,月家杀手更是悠哉,朝雨却颇有些归心似箭的意味,连带着望向竹筏的目光也充斥着急切。

  衣轻尘想了想,便问放牛郎,“夜里渡江很危险吗?”

  放牛郎沉吟片刻,伸手指向不远处拐弯的河道,“江中似这般急弯很多,夜里瞧不清楚,极易被卷进去。这段流水确有些湍急,你们若不着急,待得明早,俺亲自撑筏将你们护送到水流平缓的地界。”

  衣轻尘愕然,“这多麻烦?”

  放牛郎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应当的。”想了想,又面露难色,“今晚......村上尸首都还没埋,也没个住处,几位可能忍得了这林间野地的蚊虫?”衣轻尘回头征求了一番众人的意见,皆无甚异议,便笑答道,“风餐露宿惯了,自然是忍得的。”

  幕天席地,只以外套做简单铺盖,几人虽都枕于树下,却各有各的枕法。

  衣轻尘自然是挨着花沉池睡的,朝雨因为是姑娘,所以睡的地方离众人稍有些距离,放牛郎则与昏迷中的江止戈挨着,月家杀手始终坐在树上,没有下来的打算,似乎是要睡在上头了。

  躺下后约莫半个时辰,却无一人得以入眠。

  不多时,似乎有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动。

  衣轻尘翻来覆去好一阵子,越想睡便越睡不着,越睡不着,翻动的频率便越快。花沉池将搭在衣轻尘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告诫道,“别乱动......”衣轻尘果真不敢再乱动了,只好背对着花沉池,睁着一双眼睛,愣愣出神。

  目之所及,朝雨正坐在河滩旁往江中丢着石子,水花四溅开来,碎去一江月华,放牛郎便也坐起,胳膊搭在膝上,又是一番唉声叹气。

  衣轻尘若有所思地垂了眸子,夜里色,他再无需勉强自己欢笑,只默默地轻叹了一声,心中满是闲愁思绪。

  众人各怀心事,哀叹声此起彼伏,只闹得树梢上的月家杀手无法安睡,又不好抱怨,便直直坐起身子,随手折了片树叶,押在唇畔,调整呼吸,随x_ing地吹了首曲子。

  曲子随江风婉转,似有月中仙子于江面凌波起舞,树中萤火为之作伴,倏而明,倏而暗,起起伏伏,像极了那捉摸不透的人神隔阂。

  一曲作罢,树下所有人都坐起了身子,纷纷望向月家杀手的方向,朝雨睁开眼,品赞道,“气息很稳,运转流畅,你学过音律?”

  月家杀手将一只手搭在弯起的膝盖上,另一只垂下的腿则得意地晃了晃,“没,只是以前随手吹着玩的,那段时日过得比较压抑,总觉得心间情绪无法抒发,后来发现若是吹曲,便能够纾解一些,久而久之,便常吹了。”

  又是半晌静默。

  衣轻尘抬头看了看明月,想起不日后便要回到渭城与慕容千相见,心中便是无尽感慨。

  倒也不全是思念。

  他本就自觉亏欠慕容千很多,也有愧于兄长的身份,慕容千却仍待他这般好,以至于当他意识到江陵之事是慕容千布下的局时,也没有其它人那般意外,只觉得心中一紧,生怕依着慕容千的脾x_ing会做出甚出格的事来。

  这段时日里,他见证了各式各样的兄弟姊妹之情,其中便以江止戈与江九曲二人的最为深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希望自己与慕容千有朝一日步他二人的后尘。

  “说起来......”朝雨突然转头看向衣轻尘,“令弟慕容公子也很擅长器乐?”

  衣轻尘当即自豪道,“是啊,小千从小便很喜欢诗词作画,音律天赋也极高,千山雪,就那只七孔笛,我怎么练也吹不好,小千第一次吹便能吹出首完整曲子。”

  “相较于他,我这作兄长的倒是没什么能摆的上台面的本事,只偶尔消遣吹曲,也吹得颇为难听,年少时还不自知,自以为吹的有多动情,偏要吹来哄小千入睡。小千他果真是厉害的,被我魔音侵染那般多年,竟还能如此天才于音律一途......”

  衣轻尘一打开有关慕容千的话匣子,便有些收不住了,朝雨听着听着,眼见话题愈来愈偏离轨道,偏偏衣轻尘还不自知,只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随手捡了块石子抛入江中。

  月家杀手反倒越听越对慕容千此人有了兴趣,“那他可有谱甚曲子?”

  衣轻尘想了想,捏着下颌道,“这我倒真不清楚了,至少他随着我的那些年里,年岁尚小,未有写出曲子,后头去了王府的事,我便一概不知了......对了,曲子的话,我倒是写过几首,只可惜眼下没有笛子......”

  话音刚落,月家杀手便从袖管中抽出根黑色长笛,抛到衣轻尘怀中,一副请君随意的作态。

  衣轻尘抚了抚笛身,没有触碰千山雪时的熟悉感,然就器乐本身而言,这只黑色长笛已经是很好上手的一类了。

  便以指拈孔,附于唇畔,凭借记忆中的旋律巧妙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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