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瞳孔地震,连连摆手:“不能!”
她跟裴清商哪有可能成亲,又怎么会生三个孩子?
司邈邈的余光飘向一旁站着的裴清商,她想起两人虽已做过亲密无间的事,但关系还如同君臣一般毫无区别。
她咬住下唇,控制自己不要多想。
裴清商只是单纯想救她而已。
何况要是亡国进度消失了,兴许她也会离开了?
她否决地快,裴清商面色显得有些淡郁,他只拦了玄德高僧的喋喋不休,简洁地介绍:“师父,这是长公主殿下。”
玄德摸着胡子,笑的爽朗:“那又如何?她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你们二人的缘分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司邈邈摇头,一本正经地解释:“大师,本宫与裴丞相只是关系交好的朋友,他的好缘分说不定还在后头,并非是本宫,本宫又怎好耽误他的姻缘。”
玄德见司邈邈这么说,他目光又看向自己的徒弟。
只见裴清商并不言语,只薄唇轻抿,乌光利器似的眼神里流淌着不知名的神色。
司邈邈见玄德大师的面容上的欣喜笑貌渐渐淡去,转而换上一种无以名状的悲伤愁容,上了年纪的老人像是听到极其伤心的事。
他哆嗦着嘴唇:“殿下,当真吗?您对我徒儿当真无意?”
司邈邈看呆了。
是她错觉吗,玄德大师眼里闪烁的是泪光?!
还不等她解释,高僧痛心疾首地捂住心口,轻轻捶打,又捂唇咳嗽:“这样好的天定缘分,为何这般坎坷!神女无心,可惜啊可惜!”
说罢,他剧烈咳嗽一阵,当抵在嘴前的手掌摊开时,赫然一小汪血色映入眼帘。
司邈邈惊骇:“大师,你怎么咳血了?!”
裴清商倒是不动如山,只静静地看着自家师父面色惨白,像是无动于衷。
玄德高僧向司邈邈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是老毛病了,殿下,同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已时日无多。年纪大了,有些旧疾已病入膏肓。”
司邈邈惊讶不已,玄德高僧看起来年过七十,但袈裟下能感觉到他肌肉紧绷,像一拳能打死十个好汉的出家人。
怎么就要死了呢?
他忧伤的目光望向落雨的天际:“清商自幼孤苦,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深知他性格偏执强势,如果有得罪过殿下的地方,请殿下海涵。”
老人家都这样说了,司邈邈便急道:“大师放心,本宫一向爱惜裴丞相的才干,绝不会因为别的事怪罪他!”
玄德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其实我还有个愿望,如果不能实现,我想我死也不会瞑目,不知殿下可否为贫僧圆梦?”
司邈邈认真紧张地道:“请说,本宫一定尽力满足。”
“跟清商在一起。”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司邈邈一个好字卡在喉头,当时就顿住了,随后她有些为难:“这……这本宫怎好随意应承下来。”
哪儿知玄德又剧烈猛咳,比方才还辛苦,他喘息困难,司邈邈连忙帮他拍背顺气。
好一会,玄德才擦掉嘴边血迹:“贫僧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清商,只想你们能顺应天命注定的缘分,好好地在一起。”
许是看出司邈邈的为难之色,玄德又坦然释怀的笑了笑:“殿下觉得不妥,贫僧也不会强迫,只是……唉,临死前不能看见清商与人长久,是我最大的憾事了!”
“我可以!”司邈邈像是下定决心,她转身主动握住裴清商的手。
司邈邈忽然喊道:“本宫可以和裴丞相在一起!”
玄德一震,大概也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快,他控制不住的喜上眉梢:“当真?!”
随后这位上了年纪的高僧转头对着天抱拳感谢,感谢神佛菩萨让他的愿望圆满了。
这时裴清商侧头低声对司邈邈道:“师父的话,殿下不必放在心上,也不用为了开解他强行答应下来。”
司邈邈用手挡住唇,小声说:“可是玄德大师看起来真的很可怜,本宫怎好忍心看着老人家一次又一次咳血?”
裴清商还要再说什么,这时玄德已经又转过身来,他激动地对司邈邈道:“殿下请去屋中等贫僧,贫僧有一物要交给殿下。”
司邈邈点了点头,看了裴清商一眼,得他颔首后,她转身进了屋舍。
待司邈邈走后,裴清商撑伞负手而立,面色清冷,他道:“师父,倘若殿下仔细查看,你嘴边的血迹就会被她发现是果浆了。”
说罢,他冷声:“你怎能装病诓骗她同意?”
老和尚连忙拿袖子擦了擦嘴角:“为师还不是为了你!瞧瞧她刚刚否认时你的眼神,你就差把伤心两个字刻在脑门上!既然有意,你怎么不明说?打算做一辈子闷葫芦?”
他甩袖冷哼:“要不是刚才上山的时候摘了几个果子吃,还演不了这么像,你更不能抱得美人归。你就偷着谢为师一片苦心吧。”
裴清商下颌紧绷:“我只想让她心甘情愿,不想强迫。”
“你懂什么?姑娘家都是矜持的,用点手段这不叫强迫,这叫引导她发现自己的内心情感。”
玄德将捏碎的红果浆清理干净以后,他又恢复了一副世外高僧的模样,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想当年为师走南闯北,遇到的姑娘都急着嫁给为师,你怎么一点也没学到为师这点精髓?”
裴清商冷笑:“学什么?学师父躲避情债,遁入空门?”
玄德气的跳脚:“放肆,为师是真心侍奉佛祖,剃度时发誓要常伴青灯古佛的。”
裴清商讥冷不语。
雨势渐大,玄德摸了摸胡子:“昨夜你们杀的那人,是乌蒙国的探子,但你们做错了一件事,既然杀了,就要埋尸做好。”
他看向裴清商,高深莫测的眼中满是风雨:“而不是把尸体埋了一半,上半身还露在外头。”
裴清商垂眸:“昨夜有急事,便将师妹叫走了。许是她忘记掩埋妥当。”
玄德并未怪罪的意思,他叹息:“下次留心。”
屋内,司邈邈趴在窗户上,看着玄德高僧一会皱眉头一会又笑的。
她摇摇头,感觉这位大师似乎确实病的不轻。
片刻后玄德大师与裴清商进屋,他从架子上拿出来一个盒子交给司邈邈。
“殿下,松林山院这么多人趋之若鹜,是因为江湖上传言,山院中保留着一笔巨大的财富。”
他笑眯眯地:“现在,贫僧将这世人眼中的财宝送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