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司邈邈就又同裴清商乘着马车来到了景鹤家。
为避人耳目,他们在城郊入口就将马车停靠在道路旁。
朝景鹤家走去的路上,司邈邈心情大好,裴清商神色淡淡地跟在身侧,突然问道:“殿下打算一直到除夕当日,都这样来回往返么?”
司邈邈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她点头:“怎么了?”
裴清商只看着前方:“殿下是不是忘了,除夕那夜,您要与陛下一起站在皇城门上,受百姓跪拜仰望,也要为来年国运祈福,恐怕不能及时赶回景鹤所在的村子。”
司邈邈一愣,还有这种说法呢?!玩游戏的时候从没经历过啊!
她急忙问道:“那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他了,到时如果我们来不了,那谁陪景鹤去参加村子里的年宴?那个村长会带着他一起去给土地公公拜神吗?”
裴清商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司邈邈见他如此,知道他定有主意,干脆握住他的手掌,轻轻摇晃恳求:“裴大人,你一定有办法帮本宫的吧?景鹤那么可怜,你也不忍心他的希望落空,是吧?”
因她动作亲昵,裴清商被她握住的指尖微僵,他慢慢抽手,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殿下自重。”
司邈邈直接摆出耍赖的姿态,她整个人抱住裴清商的那只胳膊:“不管!你必须帮本宫这个忙,好歹景鹤还喊你一声娘呢!”
裴清商想将手臂拿开,司邈邈偏抱着不放。
远远望去,他俩人态度实在亲昵的过分。
站在村口负责望风的男人,正是顾三娘的丈夫柱子,他此时看见这一幕,冷哼:“一大早这两个人就跑出去,现在才回来,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真是鬼鬼祟祟!”
因离得远,他没有看清二人面貌,仅从衣着判断出两人的身份。
柱子转头进村,跟他的村子里的兄弟们去商量对策。
昨天到今天他们的妻子都为了景鹤那个回来的爹魂不守舍了!再不管,就会出大事!
裴清商到底还是答应了司邈邈的无理要求。
她既要跟她弟弟一起正常登城门,带着百姓们迎接新年。也要在村子年宴开始前赶回来,跟景鹤去拜神。
对此,裴清商只面不改色地说了句:“臣会想办法。”
话音一转,他薄凉的目光扫过司邈邈:“但此事依然是胡闹,臣可以答应,殿下却准备许诺臣什么?”
司邈邈还没来得及兴高采烈,就被他这句话拽回现实,她歪头疑惑:“本宫还要许诺?”
望着裴清商的面色,她恍然大悟:“那好!如果你帮了本宫这个忙,那本宫也答应你,新的一年,做一个三不长公主。不贪财不偷懒不好色,行不行!?”
裴清商似是有一声轻笑:“这是殿下作为长公主来说的承诺,可殿下方才委托臣办的这件事,是私事。所以,殿下许给臣什么?”
司邈邈站在原地干瞪眼:“给你?那……那你要什么?钱?你不缺。地位?你也有。你难道是要……”
要她帮忙找个老婆?!
司邈邈没有将话说出来,只用狐疑不定的目光上下扫视裴清商。
后者不知她所想,只淡道:“既然殿下还没想好,那臣暂且保留这次机会,待臣想好,再与殿下提及吧。”
这么简单?司邈邈一口答应:“放心吧,不管到时候你有什么要求,本宫都会尽力满足的。”
说完,她心情愉悦地拍了拍裴清商的肩膀,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去了。
反正裴清商能有什么要求,他如此清心寡欲,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到时候恐怕也就是要点她给得起的东西。
这有何难!
裴清商走在她身后,眼眸中的光华一闪而逝。
司邈邈他们回到景鹤家里的时候,景鹤刚好抱着两根柴火回来。
他将柴火堆在干燥的墙根下,累的呼哧喘气。
司邈邈替景鹤拨了拨头发:“你捡这么多柴火干什么?”
景鹤抹掉额头上的薄汗:“昨晚你把厨房烧毁了,那些木柴也没了,我想生火煮饭,只好重新捡一些木头回家。”
想起昨晚的乌龙,司邈邈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两声:“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来帮你。”
她说完,跟裴清商打过招呼,就直接朝院子的后山去了。
裴清商站在院子里,正面无表情地想跟上司邈邈,却从旁突然蹿出来两个妇人。
她们是昨天跟顾三娘一起来的村子里的女人,这会儿对着裴清商热情巧笑:“哎哟,景鹤他娘,你们一大早这是去哪儿了?刚刚来给你们送早膳,你们也不在。”
裴清商冷冷地看过两人,问道:“有事?”
她们听说景鹤他娘脾气冷硬,却没想到能这么不给人好脸。两妇女面上挂不住,但想起顾三娘的嘱托,还是强打精神。
“这不马上过年了,我们各家各户都准备了拜神用的新茶和檀香,想着景鹤一个小孩子,恐怕平时也准备不了这些东西,想请你去我们家拿一些回来。”
裴清商回头瞧着司邈邈已经在捡柴火,她并没有往深山里走,便点头道:“带路。”
两妇人连忙走在前面,彼此嘀咕。
这景鹤他娘怎么说话的时候总有股气势迫人的命令感。
那边顾三娘躲在拐角后,看着裴清商跟她安排的人走远,她连忙转身跟上司邈邈,笑的灿烂:“哎呀,景鹤他爹,真巧,怎么遇见你了?”
司邈邈抱着几根木柴抬起头,丝毫没多想,招手笑道:“三娘来的正好,帮我一起拾柴吧!”
顾三娘心中一喜:“欸,来了!”
裴清商从妇人家拿了茶和香,一刻都没打算多留。纵使这两位妇人多番热情邀请,他都冷着脸回绝了。最后他拎着几包茶和檀香回到了景鹤家里。
此时,景鹤家门外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他们手拿锄头、钉耙等物,本是气势汹汹站在门口,打定主意要将司邈邈和裴清商吓唬走。
但当裴清商从小路上走来,渐渐被众人看清面容,为首的顾三娘他丈夫手里的木棍突然“梆当”一下掉在地上。
空气突然安静,男人们瞪目结舌。
好一个冰冷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