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迅速放开手,退出裴清商的怀抱。
身旁的嬷嬷与小姑娘们急忙排序站好,向裴清商恭请:“丞相大人。”
司邈邈见她们一改方才轻松,又变得老气横秋。
她叹口气:“你看吧,你一来,我们都没法玩了!”
裴清商失笑,拿只有司邈邈听得到的声音说:“你喜欢玩捉迷藏,晚上我也能陪你。”
司邈邈羞怒地瞪他一眼。
“阿姐!”司阑玉哒哒跑来,穿着明黄的小龙袍,直接扑进了司邈邈怀中:“你们在玩什么呢?朕也要玩!”
司邈邈这才瞧见裴清商和司阑玉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大臣们。
这会他们纷纷低眉顺眼,唯有许尚书挺着圆圆的脸往这边频频偷看。
司邈邈拍了拍司阑玉的小脸:“阿玉,你们还有要事处理,怎么能贪图玩乐呢?你放心,这些小姑娘有阿姐陪着,不会怠慢她们的。”
司阑玉鼓着腮,似是有些不满。
但他黑油油的眼珠还是看向了一旁乖巧的小女孩们。
“你们都是要来给朕做皇后的?”
嬷嬷连忙开口解释:“此次挑选贵女十名,会选出一名册为皇后,剩下的倘若陛下喜欢,也可以分别册为贵妃、夫人和嫔。”
司阑玉不太乐意的样子,将头埋进司邈邈身上:“她们看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司邈邈忙说:“晚上阿姐找一个小姑娘,我们一起用晚膳好吗?”
她感到十分罪恶!
她弟弟才九岁,这就要给他安排接触相亲对象了!
司邈邈本想叫许楚月一起,奈何方才的苏喜儿忙直了脖子,软糯娇俏地道:“陛下,臣女会的可多了。”
司阑玉抬头,眨了眨眼:“比如呢?”
“会编花,绣手绢,做纸鸢,还会爬树摘果子,我还会吹糖人!”
司阑玉眼睛一亮:“你叫什么?”
“臣女苏喜儿。”
司阑玉忙扭过头来,跟司邈邈撒娇:“阿姐,晚上我们跟喜儿一起用膳吧,朕想看她爬树摘果子。”
司邈邈捏着他的小脸颊,笑眯眯的咬牙切齿:“你想看她吹糖人才对吧!”
可是她刚从说了,谁先将自己身世介绍的特别,她就邀请谁一起与皇帝共用晚膳。
按照表现来说,分明是许楚月更为合适。
司邈邈扭头看向许楚月,小姑娘正眉眼平静的微垂脖颈。
态度清贵,又进退适度。
也许是感受到司邈邈投来的目光,许楚月不过反应了一瞬,就稍稍明白过来。
她极其缓慢的后退了两步,让站出来的苏喜儿身形更为凸出明显。
这个动作,就是在告诉司邈邈,她可以退让。
司邈邈难免又高看几眼。
裴清商这会儿淡声:“陛下,我们还需去勤政殿商议政事,走吧,莫让臣工等急了。”
司阑玉点点头,背着小手转身走了几步,还不忘回过头来:“喜儿,今晚你一定要来哦!”
他们走后,兴许是苏喜儿已经获得了司阑玉的青睐,别的小姑娘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司邈邈也没有了再玩捉迷藏的兴致,眼看日头更加毒辣了点。
她摆手:“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为表示辛苦体恤,她还让嬷嬷为每个小姑娘都送去一碗冰镇的荔枝糖水。
回去的路上,桃雪应司邈邈要求,替她撑了油伞遮阳。
“桃雪,你觉得许楚月和苏喜儿,哪个更好啊?”
桃雪挠了挠脸颊,想了半天才说:“奴婢觉得苏姑娘可能更好一些,她灵动活泼,陛下也喜欢。”
“可是做皇后要的是稳重端庄,她合适吗?”
桃雪摇摇头:“那奴婢也不知道了,总之殿下喜欢谁,奴婢就喜欢谁!”
司邈邈噗嗤一笑。
到了晚上,司邈邈提前到了用晚膳的长春殿等候。
因着皇上和长公主都来,宫人们来回侍奉,脚步轻轻,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圆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珍馐,徐徐白雾从一旁的镀金龙头里吐出,带来一阵幽香。
司阑玉大概是因为政务的原因还没到,但司邈邈前脚刚进殿坐下,后脚苏喜儿就被宫女扶着进来了。
小姑娘是特意打扮过的,长长的睫毛下一对水汪汪的眼睛。
穿着藕荷色的衣裙,柔顺的绒发在亮白的烛灯下闪烁着光泽。
她进来时先是四下打量了一圈,然后笑着给司邈邈请安。
“殿下姐姐,陛下还没来吗?”
司邈邈叫她先坐:“陛下应该还在勤政,你与本宫一起坐着稍等吧。”
苏喜儿乖乖点头。
没过一会,司阑玉和裴清商一同跨进殿来。
司邈邈望着裴清商干瞪眼。
这种“相亲饭局”裴清商也来?!
司邈邈这才留意到,圆桌边一共四个椅子。
此时她坐在了左手边第一个,她左右两边的椅子是空的,在往左一个就是苏喜儿所坐。
裴清商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右手边,司阑玉坐在了她左边。
宫人上水净手,司阑玉已经耐不住性子,跟苏喜儿神气活泛的聊了起来。
司邈邈侧首,压低声音:“裴丞相不是很忙吗,还有空来跟我们一起用晚膳?”
裴清商面上不动声色,桌子下却不断摩挲司邈邈白嫩的指尖。
“有点想你。”
他低声的回应,让司邈邈脸上一红。
就在此时宫人拿了净手的软帕过来,司邈邈急忙将手抽出来。
晚膳间,苏喜儿果真性格活泼,不停与司阑玉说着宫外的新鲜事。
司邈邈听得聚精会神,唯独裴清商垂眉不语,专心挑去鱼刺,将鲜嫩的鱼肉放进了司邈邈的碗中。
苏喜儿眉梢扬着:“奴婢之前还跟家里的长辈们,一起去听过戏。结果碰上一出梨园青衣拐卖了孩子,官差来捕人时,臣女都吓坏了!”
司阑玉跟着拍桌:“光天化日,竟有如此事情。”
苏喜儿又说:“是呀,不过官差来的很快,将人很快抓走了。说到底,还是什么事都逃不过官府的慧眼,再危险的事,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司邈邈深觉苏喜儿说话办事有一套,不经意间又夸了在司阑玉的统治下,法治清明。
她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头琢磨,一不留神,有人将鱼肉递到了唇边,她下意识就吃了下去。
直到咬住某人的指尖时,司邈邈才触电似的缩了缩肩。
她扭头看去,裴清商正薄唇轻佻:“再不吃,就要凉了。”
司邈邈低头,竟见面前的碗里,鱼肉堆的像小山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