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面颊上搓着薄薄的胭脂,乌黑的目珠中凝着一丝困惑。
陆嘉许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这绝对不寻常。
司邈邈咬牙。
她一定要逼得陆嘉许就范!
思及此,她拍拍司梦英的肩:“姑姑,我又有一计!”
司邈邈在司梦英耳边耳语几句。
然后姑侄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发出低低的奸笑。
耿周缩在角落里看着她俩,瑟瑟发抖。
芙芙你在哪儿,这里好可怕,他要回家。
月明星稀,司邈邈回到屋内时,恰好碰见裴清商向随行暗卫吩咐什么事。
他薄淡的眉眼瞥见司邈邈回来了,便挥退暗卫:“按照我说的,尽快去办吧。”
暗卫领命退下。
司邈邈扭头瞧了眼:“你让他做什么去呀?”
裴清商穿着松垮的居家白袍,领口微敞,浑身气息透着一股清冷。
一双眉目里的冷淡,在见到司邈邈后,褪去大半。
他慵懒笑说:“安排不久后启程离开的事。”
裴清商揽着她的肩,侧首吻了吻她的发梢:“这么晚才回来,又去找太主玩了?”
这口气,活像司邈邈的监护人。
他一直不喜欢自己靠司梦英太近,司邈邈是知道的。
但她有事相求,今天就格外地乖。
她拿脑袋蹭了蹭裴清商的胸膛:“相公公,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嘿嘿。”
望着她的傻笑,裴清商微微挑眉。
他坐去桌旁,长指抽出一卷书来,慢悠悠地翻开:“什么事?”
司邈邈跑到他身旁坐着,拿玉指给他捏肩:“你看,我们也来了这么几天,姑姑也真的很照顾我,对吧?”
裴清商十分不给面子,冷笑一声:“没看出来。”
司邈邈气鼓鼓地:“那是你没注意到!而且,你不觉得,陆谋士喜欢姑姑吗?”
裴清商翻了一页书,薄凉的目光扫在那些字上,口气淡淡的:“嗯,那又如何?”
“但是陆嘉许他闷骚的很,明明四处管着姑姑,但又不表露心意,他万一说了姑姑就接受了呢?”
司邈邈说完,裴清商总算放下了书,定定地看向她。
他伸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鼻尖:“我说过,不要多管闲事,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你不要插手。”
司邈邈不服气。
看来不用狠招是不行了。
她提裙跨腿,一屁股坐在了裴清商的腿上。
等坐在他腰腹以下的位置,司邈邈用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
故作委屈巴巴地说:“求你了相公公,我姑姑都要三十了还没嫁出去,陆嘉许也是个闷葫芦,再这样下去他们什么时候能终成眷属?”
裴清商失笑,就是不肯开口答应。
司邈邈便扭来扭去,像一条水蛇一般娇滴滴的恳求。
她身上总有一股甜腻的气息,这会儿直往裴清商胸腔里钻,像是勾人的猫爪。
一下又一下,将他的心挠起波澜。
司邈邈晃得幅度太大,险些摔下榻去。
裴清商立即捧住她的腰,眼色微深,手中的书卷也放去一旁。
“我若答应,夫人拿什么犒劳?”
司邈邈与裴清商已有多次的灵魂交合。
这会儿看着他的目光,和微微上挑的薄唇。
她便清楚,他又想使坏了!
司邈邈低下头,耳根粉红,更显耳垂圆白可爱。
她声音嗡嗡的:“可是……我还腿酸呢。”
裴清商声音沙哑,哄着她:“那换个玩法,好么?”
……
次日,白云悠悠地挂在湛蓝的天际。
远方吹来秋风,足以让人神清气爽。
某个酒楼内。
司邈邈双腿发软地推开雅间的门。
司梦英正在喝茶,兴高采烈地挥手:“邈邈,来,快坐。”
她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裴丞相答应帮忙了吗?”
司邈邈捧着茶杯,闷闷地:“嗯……”
想到昨晚,她就恨的咬牙切齿。
裴清商说好了一开始不动真格的,玩到最后受苦的还是她!
司邈邈苦大仇深:“姑姑,为了你,我可付出太多了,要是陆嘉许承认对你有意,你就马上把他拿下。”
司梦英抱着司邈邈的胳膊热烈盈眶:“好邈邈,你放心。”
她们等了一会,不多时,听到隔壁传来陆嘉许的声音。
“裴大人约我来此,是为了何事?”
司邈邈和司梦英俩人立即精神抖擞,纷纷贴在墙上偷听起来。
隔间里,裴清商身着乌紫锦袍,满面是餍足的风轻云淡,举手投足间都是满足。
他给陆嘉许倒了一杯茶:“陆大人,坐。”
陆嘉许狐疑看他几眼。
裴清商今日吃错药了,何以这么心平气和?
裴清商按照司邈邈的要求,淡道:“我这次途径丹阳城,实际上也是为了一件事而来。”
他慢慢地说:“瑶山太主已经年岁渐长,但至今没有成家,朝廷中也十分关怀这件事,所以我想,给瑶山太主配一门婚事。”
突然,陆嘉许豁然起身。
原本平淡的眼眸中,翻起愤怒、不甘,和许多复杂的感情。
连带着桌子上的茶杯也应声掉落地上。
茶杯砸在地毯内,发出一声闷响,然后顺势咕噜噜的滚了一圈。
到了裴清商脚下,被他用黑靴一脚踩住。
他相对更为平静,正挑眉看着陆嘉许。
而墙那边,司邈邈和司梦英听见动静,都激动不已。
司邈邈小声说:“姑姑听到了吧,这是陆嘉许爱慕你时,吃醋的愤怒!”
司梦英双手紧握,颇有些亢奋:“原来他竟这样在乎我?”
然而,就在这时,陆嘉许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种事,你怎能不让我参与?我在太主手下做事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适合她,我最有资格说话。”
司邈邈:“啊?”
这怎么跟她想象中的反应不对劲?
陆嘉许不是应该因为吃醋而愤怒吗?
司梦英也跟着一愣。
那边,裴清商淡淡回道:“你只是太主的谋士,为她选夫,恐怕还轮不到让你做决定。”
这话说的直白,好久都没有陆嘉许的动静。
就在司邈邈以为他走了的时候,才听到陆嘉许沉沉地说:“知道了。”
尔后脚步声传来,随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