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未说明白。”
裴清商此刻固执的可以,司邈邈回头见乌托等人已经追到附近。
其中一人弯弓搭箭,直接朝着他们猛地射出一箭。
裴清商看也没看,仅凭破空声便分辨出了箭矢飞来的方向,在羽箭即将击中二人时,他以手中方才捡拾到的箭簇挥退。
两支羽箭相撞,在空中各断一截,随后掉在了地上。
现在裴清商手中当真毫无寸铁了。
司邈邈一着急,脱口而出:“我舍不得裴大人!”
裴清商好整以暇地回眸看她,目光中乌泽流转,像是有隐隐笑意。
他问:“当真?”
说话间,乌托的大刀再次挥来,裴清商抱着司邈邈的腰身,仅是提步一瞬,便又轻巧的躲过了。
司邈邈冷汗攀上了细白的额头,她抓着裴清商的衣袖,连连点头:“真的,我不能没有裴大人,也舍不得裴大人受伤。现在你可以还手了吧!”
她话音刚落,乌托的刀又横着扫来,寒芒凌厉,还没到附近就能察觉到骇人的劲风。
司邈邈一声惊呼,裴清商将她推至身后,抬靴踢中乌托的手腕。
那一瞬间乌托只觉腕口的位置酸麻非常,他直接握不住刀柄。
长刀从他手中脱落。
裴清商不顾乌托就在眼前,他对司邈邈露了一个风轻云淡的薄笑,并万分认真地回应——
“臣很高兴听到殿下这么说。”
乌托忍无可忍,重新捡起寒刀,他回头朝几个帮手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便立即左右分开,向裴清商和司邈邈包抄而去。
每个人都从腰间抽出淬了剧毒的匕首。
司邈邈焦急万分地抓着裴清商的手腕往前跑,她一路骂骂咧咧:“要不是你很重要,我才不管你死活呢!生死关头你还要赏花,太有闲心了嘛!”
两人闯进桃林深处,旁边便是流速很快的河流,水声轰隆响在耳畔。
司邈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忽而,裴清商自后环抱住她的腰身。
他沉冷的声音传来:“别动。”
司邈邈贴在他怀中,裴清商便揽着她跃身一跳,再飘然落地。
随后他原地站定,替司邈邈敛去纷乱的发丝:“不必跑了,他们过不来。”
司邈邈回头去看乌托他们紧追不舍,马上就要跑到身边来了。
再一看四周,依旧是普通的桃林,她不明白为什么裴清商要抱着她平地一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他们过不来。
难道这里有看不见的结界?!
乌托不是等闲之辈,他见裴清商停了下来,也连忙在不远处急刹车。
两方人隔着半米的距离相望。
乌托气喘吁吁地,他将刀重新扛在了肩上,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乌托挑衅似的扬了扬下颚,眼皮上的刀疤就尤为骇人:“裴大人,你故意把我们引到此处,该不会是有什么陷阱吧?”
裴清商看向他的目光很冷,也没有笑意,声音也极为平淡:“你们都敢追到南山来,还会惧怕陷阱么?”
乌托笑了两声:“我早知道裴丞相能力过人,早前派来的探子都能被你留意察觉,可惜裴大人没有生在乌蒙国,否则,你一定是我们乌蒙的第一天神!”
乌托举刀对月:“我们的阿穆尔大汗是个惜才的好君主,你倘若跟了他……”
司邈邈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乌托的话:“去你们那当什么天神,还不如在大巽做一个村的村长来的更富有呢!”
她抱臂不满:“打不过裴大人,就想着挖墙脚,让人瞧不起!”
裴清商垂眼看了看司邈邈,抬首后朝乌托轻笑:“听到了么,她不喜欢。”
乌托见他的缓兵之计没有麻痹到他们二人,便握紧长刀,笑的残忍:“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们带出来的箭簇有数,方才已折损了不少支,现在裴清商就带着司邈邈安安分分地站在对面,其中必然有诈。
乌托扬颌,示意身边的一个黑衣人:“你去探路!”
司邈邈便见那黑衣人一步步地挪过来,小心试探,用脚和刀分别捅了捅面前被花瓣和杂草覆盖的地面。
对此,她也有些疑惑。
但她抬头看身旁的裴清商时,后者一脸淡然从容。
难道这里真的有机关?
黑衣人试探片刻,便直接踩了过来,他发觉什么事都没有,便回头放心地朝乌托点了点头。
司邈邈面色一变,她反握住裴清商的手,打算他们要是过来的一瞬间,她就拉着裴清商掉头就跑。
谁知,当乌托和其余人一齐追过来时,他们脚下踩的泥土忽然松动。
不等他们反应,便觉脚下一空。
司邈邈眼睁睁地看着一众黑衣人和乌托掉进突然塌陷的陷阱里。
司邈邈吃了一惊,她听着陷阱里传出来的痛叫声,估摸着这个陷阱不浅。
她扭头去看裴清商,后者只是淡笑了一下:“看来师父随处挖坑捕兽,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坑的?!”
毕竟这处与别的地方好像没有什么区别,要不是做了记号,肯定是区分不出来的。
裴清商只道:“脚步所感到的虚实不同。方才我们已经踩在了陷阱之上,只是殿下身形轻盈,臣提气运功,才没有塌下去。”
司邈邈恍然大悟。
她得意地走近陷阱,低头朝里面正想看一眼乌托等人的惨状。
谁知她刚站在陷阱边,就从里面伸出一只混着泥泞鲜血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司邈邈惊声尖叫,吓得花容失色。
几乎是一瞬间,裴清商凌厉掌风袭来,正中乌托刚探出来的天灵盖上。
而乌托的刀刃也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带出一道细长但深的伤口。
这刀要是落在司邈邈的脚踝上,定能将她变成瘸子。
乌托生受了裴清商一掌,他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软绵绵地松开了手,向后倒去。
司邈邈趁机收脚,但她因惊怕双腿发软,还没站稳就已跌向一边。
泥土松软湿滑,司邈邈顺着小坡朝奔涌的河流滚去。
四周响彻她的惊呼,司邈邈抱着脑袋越滚越快,直到身下一轻,紧接着冰冷的泉水从四面八方地涌来。
她掉进了河流中,身体不受控制且毫无力气地被湍急的水流推着向前。
司邈邈本就不怎么会凫水,这会就像是旱鸭子入池一般,艰难地拍打水面,又马上被水流掩住头顶。
恍惚间,她见裴清商跃身跳了下来,似是想要抓住她,但水流总将他们冲的距离更远。
“裴……”司邈邈还来不及喊出他的名字,便直接被湍急的水流冲出山涧。
她身下一空,急速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