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心跳如鼓,她原本想先挣脱出裴清商的怀抱,但他手揽的很紧。
万般无奈之下,司邈邈只好垂头丧气又尴尬至极地承认:“好罢,是本宫。”
裴清商挑眉,像是对司邈邈这么快承认而些微讶异。
司邈邈低着头默默地说:“听说你为了保护阿玉眼睛受伤,本宫于心有愧,想来看望你可是你之前又那么生气……只能假扮女药童了。”
“所以殿下是出于好意才欺瞒臣?”
她一愣,旋即抬首鼓腮,因为理亏,所以故意气壮:“怎么,不可以吗?本宫好歹也是关心你,又不是故意骗你。”
他二人贴的极近,裴清商无数次想将薄热的吻落在咫尺之距的红唇上,但他又不愿吓着司邈邈,此际克制隐忍,眉梢浅浅的扬起。
“甚好,那依照殿下所见,出于善意的哄骗是不会被责怪的,是不是?”
司邈邈想了一下,点点头:“没错,所以你也别怪本宫了。”
忽然,裴清商不知因何疏冷一笑,春日般的愉悦轻轻地落在他清冽的俊容上。
只见他用指尖拉下眼前白纱,露出来的那双素来幽深眼眸,正凝着往日的光辉,如一对曜石般剔透。
司邈邈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他眼底。
她抬手在裴清商眼前晃了晃,裴清商笑意便跟着加深了一些。
片刻后,司邈邈猛地反应过来:“你骗本宫的?你的眼睛根本没事?!”
裴清商松开她的手腕,改为两臂揽住司邈邈的腰身,他将她压向自己,两人之间便没了间隙,司邈邈被迫贴着他。
“最初确实看不见,但半个时辰后就好了。”
司邈邈瞪圆眼眸:“什么时候好的?本宫来之前还是来之后?”
裴清商诚实地淡然道:“之后。”
所以她手舞足蹈地给吴管家挤眉弄眼,暗示郎中不要揭穿她是长公主的事,都被裴清商看在眼里?
甚至还有老鹰捉小鸡时的一人分饰两角,他都知道!都看见了!
司邈邈举拳捶在他心口:“你大胆!既然知情为何不说,将本宫当成丫鬟使唤来去就开心了吗!”
裴清商将她的手捉在掌中,不知哪儿来的愉悦,薄唇自始至终都轻轻上扬,胸腔中发出沉闷的笑:“臣是想说,但见殿下热情,不想揭穿此事使殿下尴尬。”
“难道本宫现在就不尴尬吗!裴清商你这个……”
司邈邈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裴清商紧紧将她抱在了怀中。
他像个长久跋涉的旅人遇到了他的归途,裴清商将头抵在司邈邈脖颈间,沉息闷声:“殿下,臣很高兴。”
司邈邈双手悬在半空,不晓得该往哪儿落。这会也是傻傻地问:“高兴什么?”
“高兴此时此刻,您就在臣的面前。”
司邈邈嗫喏两下嘴唇,正想解释点什么,裴清商却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直截了当打断——
“要是殿下又要说些臣不爱听的话,那暂且不要开口。”
司邈邈果真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裴清商抱着她,司邈邈感受着他的心跳,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稳感。
上次月色下他们争吵过后,司邈邈哭了一夜,醒来后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而现如今,她又觉得这个空空的地方被填满了。
这样奇怪的感觉是为什么?
她弄不明白,但顺着心里的感觉和下意识的想法,司邈邈原本僵在半空的手,缓慢地垂下,轻轻地放在了裴清商的后背。
若是有旁人在场,定会以为这是一对紧密相拥的恋人。
司邈邈拍了拍他的背,裴清商倏而失笑,哑声询问:“殿下将臣当孩子哄?”
“嗯……反正阿玉不开心的时候,本宫都这样做。”
裴清商听后,忽然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方才与大臣们玩乐时,殿下曾说要是自己赢了,就要臣答应一个要求。那个要求是什么?”
司邈邈有些犹豫:“你真想听?那你得先保证你不生气。”
裴清商本在把玩司邈邈的一缕发梢,听言他指尖一顿,面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改换为认真与淡然:“说罢,臣不会生气。”
“不行,那你也得保证,知道后不笑话本宫。”
“好,臣保证。”
司邈邈呼出一口气,小声道:“其实……本宫想让你把四儿赶走。”
裴清商许是完全没想到,他高挑眉梢:“什么?”
司邈邈面颊没来由得飞上一片粉红,她将头扭到一边去,闷闷地说:“虽然四儿也是本宫,可是本宫以为你当时不知晓,你对四儿态度那样好。”
说到最后,司邈邈居然感觉自己有点委屈:“可是分明之前还在月色下跟本宫发过火……”
裴清商心窍中似有蜜流经过,刹那间融开他心底的坚冰。
原来不是他一人在意,她也会在乎,会计较。
司邈邈是实话实说,她想这一刻自己或许是自私的,可是裴清商对四儿格外的特别,让她心生不喜。
这难道是喜欢?!
不等她反应过来,裴清商已经压唇过来,他扣着她的脖颈,司邈邈再回神过来,裴清商已经快要吻上她的唇了。
司邈邈愣愣的看着,竟也没想着要躲。
但裴清商在她唇瓣上一寸的距离停了下来,他抽出司邈邈的手指,拉过来挡在了两人的唇齿间。
然后令司邈邈没想到的,是裴清商极其暧昧地咬了一口她的指尖。
“痛!”司邈邈刹那间缩回手臂,甩着手指呼气,一面又哀怨地看一眼裴清商。
裴清商却没来由得清冽一笑:“没使劲就喊疼?要是以后使劲了,殿下难道要蹦起来。”
司邈邈知道他在取笑自己,气鼓鼓地从床榻下来:“既然你都好了,本宫就要回宫了。”
裴清商也跟着下榻,整理衣襟,淡眉专注地问:“臣送您?”
司邈邈正要说话,吴管家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大人,那个……谢将军来探望您,已经在大门口候着了。”
司邈邈一愣,忙扭头小声跟裴清商道:“安澜肯定是知道我在这里才来的。”
裴清商敛眉,他重新将白纱挂在眼前,转而熟稔地靠坐榻上,扬声吩咐:“叫谢将军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