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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苏墨本着给钱的都是爸爸的原则,一大早儿就到了张家,被张家请的阿姨热情的接待。张远倒是表情淡淡,一来他本就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找苏墨来不过是为了求个安心。再者,苏墨长得着实不符合张远对风水大师,仙门道长这一类人的认识。在张远的眼里,要干这行,非得有个四五十岁,身边再跟着几个求师学艺的殷勤徒弟,成日里穿着上世纪的道袍,举着个除邪佑安的帆布不可。可再三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穿着一身休闲服,再背个休闲包,大学生春游呢?但这人怎么说也是家中阿姨请来的,张远也不好拂了她老人家的面子。便抱着小钰坐到了沙发上,任阿姨带着他在房子四处转悠。不能说苏墨学艺不精,只能说他经验太少。但他却有一个这行人羡慕不来的天赋——直觉。毕竟他不是人是魔,有比人的灵敏和超强的感观。

  一进房间,苏墨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像是有一双眼睛在哪里看着他,他一动,那双眼睛也跟着动。但等苏墨回头时却什么也没发现。很奇怪的感觉。当苏墨溜达到小姑娘的卧室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这是谁的房间?”苏墨出声询问。“这是小钰的卧室。”阿姨回答道。张远看似不关心,实则一直注意着苏墨那边的动向。为了检验这个小年轻是不是真的有水平,最开始并没有人告诉他是那间房间有异常,有何异常,但既然他自己能看出来,也说明有几分本事。张远走到苏墨身后开口询问:“怎么,这里可是当真有什么异常?”苏墨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有种挺奇怪的感觉,张先生家里最近可出现过什么异常的事吗?”“这…”张远刚要说,这时门铃响了。阿姨跑过去开门,来的是小朱。“朱警官。”阿姨打了个招呼,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有点出乎意料。

  “怎么?家里是来了客人?”小朱问阿姨,他在门口看见了一个包包,很明显不是张家人的审美。“是来了一个。”阿姨回答的模棱两可,主要是她也不好在警察面前搞封建迷信这一套啊。张远听见响动,抱着小钰从房间里退了出来,走到前厅,“朱警官怎么来了?”

  “例行回访嘛。家里来了什么客人吗?”“也不是…”刚说着,苏墨也从卧室中走了出来。张先生,你…”苏墨的话突然咽了回去,在这里看见小朱就想到欧阳邵,他表情简直像吞了屎一样难看。小朱也是感到颇为意外。“苏墨?你怎么在这里?”小朱咬着笔头,很吃惊的问。朱警官好。”苏墨尴尬的打着招呼,这个时候他只想溜。“怎么,几位认识?”张远也是满脸好奇,在什么情况下警察会和道士认识?难道不是道士撒谎骗人,被抓进了警局这条途径?“的确认识,才见面没两天呢。”小朱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墨,请苏墨来,说明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但是,发现了什么不找警察找江湖道士是怎么个歪理?他莫名就觉得有点不高兴。“那苏墨同学有什么发现吗?”

  苏墨摸摸后脑勺,“我觉得最好还是找我师父来看看。”“你师傅?”张远反问,你看,他的逻辑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这次来的是人徒弟,下次师傅来,绝对是他认为的那种状况。“呃…就是我哥,欧阳邵。”苏墨眼神飘忽不定,“那不如现在你就给你师傅打电话,我们在这儿等着他?”说着顺势就坐了下来。“我觉得这时候他可能有点忙…好吧,那就打一个?”苏墨被张远看的像自己是个神棍似的,委屈巴巴的拿起电话走到一边打电话。趁这个时候,小朱则盘问起了指骨的事来。“张先生,东西拿到了吗?“拿是拿到了,但是我还不能给你们。”张远回答,因为他心里总感觉这东西挺重要的,要是离开了他们家,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小朱皱眉,“张先生,你这是在妨碍破案,你知道吗?”

  但张远沉默,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时候,苏墨从阳台钻了出来,“我师傅说他一会儿就到。”小朱勾起嘴角,太好了老大要来了,看看他当着苏墨又能说出个什么花儿来。不由的笑意更浓。苏墨打电话的时候欧阳邵正在给乌龟买鱼食,璃那个智障,只买乌龟,吃的都不买,让乌龟啃他肉吗?话说乌龟吃了阴间药师的肉,会不会也成精?欧阳邵想着莫名还觉得有点好奇,偷偷瞥璃一眼。璃也来了,站在一旁萎靡不振,感觉身体被掏空。因为欧阳邵自从不做老师回来开始,他就不能再按以前的作息时间来了,但生物钟哪是这么好调整过来的?接到电话之后,欧阳邵知道今天小朱会去回访打算去看看。“你跟我去吗?”“不去!”此刻他最想的事是回家补觉。但看着欧阳邵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又有点毛毛的感觉,便松了口气,“要不你搞不定再找我?我肯定随叫随到!”

  “行吧。”欧阳邵看着璃的黑眼圈,大发善心放过他了。主要是这样不好带出去丢人现眼。小朱等了一会儿,实在无聊,正想着要找点什么来做的时候,来电话了。“小朱不好了,命案!”打电话的人语气急促。

  小朱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在哪儿?”“发现蒋天尸体的地儿。”操!小朱挂了电话,这凶手是有多大胆,一个地方敢抛尸两次!“张先生,我们现在有急事,东西您小心保管,我们还会来的!”小朱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看着他走了,苏墨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不过也挺巧,出门就碰上了骑小电驴儿来的欧阳邵。“小朱出啥事儿了,这么匆忙?”小朱看没别人就说“老大出事了,发现蒋天尸体的地方又出现尸体了。你看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小朱小心点,我这边弄好就过去,接着,说不定会有用。”说着就扔给了他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符。

  小朱接过符嗤笑了一声,但时间不等人,他没有时间过多的纠缠。上车,呼啸走了。其实小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出于对灵异现象的不认同。他学了那么多年的学,你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让他抛掉。欧阳邵一进曾家,就立刻捕捉到了苏墨感觉到的那双眼睛。他盯着那双眼睛的位置不眨眼,那双眼睛倒还吓着了,先一步藏了起来。不过鬼类在欧阳邵眼里哪有什么藏身之所?“师傅?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苏墨看欧阳邵的神情推断。欧阳邵笑了笑,“学着点。”死者吴世宣,死亡时间在两天前,死亡原因和蒋天一样,都是利器勾出心脏致死。这里依然是抛尸现场,周围没有发现明显的痕迹。不过有意思的是吴世宣的伤口比蒋天更多。”“怎么多?”“一共有五处,就像是一个人有很长且尖锐的爪子一下子从背后插了进去抓住心脏然后猛的拉了出来。你看过画皮吗?就是那种感觉。”片警和小朱说着。

  “凶手给蒋天制造一个伤口,却给吴世宣五个,这什么意思?”小朱百思不得其解,凶犯这是什么意思?报复?“吴世宣人际关系呢?查到没有?”“还在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那边案件寸步难行,这边张家也是不得安宁。欧阳邵简单打量了这栋别墅,心里有了底,整个人便慵懒起来,半躺在沙发上和张远交流。

  “禹会区别墅,张先生,这花了不少钱吧?”“不,我买的时候这家人着急用钱,所以花的钱可能仅仅只有周围住户的一半。”说起这件事张远仍旧不免唏嘘,当年他刚离婚不久,工作也刚步入正轨,被调到了这座城市来,又因为带着女儿,所以急于买一处住房,在中介巧合的遇到了这栋别墅的主人。因为他们忙着出手所以二人一拍即合,绕过中介直接就签订了房屋转让合同。不得不感叹,这真的是运气好。“真的是因为急需用钱吗?”

  张远脸色一变,“您这是什么意思?”他语气不大好,本来那对夫妻肯以这样的价格将房子卖给自己,就算得上是自己的恩人。如今一个小毛孩儿敢在这里质疑当年之事,他脸色能好?“张先生,你知道买二手车最怕买到什么吗?不是以次充好的报废车,而是,凶车!”张远脸色一凛,“那欧阳先生的意思是在变相说这里是凶宅吗?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师傅,您是看出了什么对不对?其实我也感觉这里怪怪的。”苏墨和欧阳邵咬耳朵。在外面,特别是欧阳邵要现场教学的时候,苏墨就对欧阳邵特别尊敬,哥的称呼只会在私下有求的时候喊。不过他想要不是欧阳邵封住自己的能力,他会怕小小的鬼。欧阳邵冲苏墨挑了一下眉,让他等着看,“张先生能不能让我看看‘它’给的东西?”

  “什么东西?”“保命的东西啊。”“什么保命的东西?”提到命这个关键词,张远瞬间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欧阳邵。

  还要我提醒?它现在不就在你口袋里,我都看见了,这东西,黑着呢。”张远脸色相当难看,黑着脸从口袋里把指骨摸出来递给欧阳邵,“希望你当真能看出个名堂。”欧阳邵接过指骨一看,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走吧,我们去见见这个咚咚小朋友。”欧阳邵也站了起来,冲张远说道。“什么咚咚?你把话说清楚!”“不叫咚咚吗?它告诉我的啊!”欧阳邵扬了扬手里的指骨。“我女儿说咚咚经常和她聊天。”张远已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他一方面心存诡异,另一方面又对未知事件而产生恐惧。咚咚啊,一个说她住在床下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女孩儿经常和小钰聊天,还成为了小钰的好朋友,想想就让人觉得胆战心惊。“这样啊?小女孩儿心地善良纯洁,说不定真的能和它搭上话。不过我们咚咚也是一位害羞的小姑娘啊。”说着欧阳邵想起了那双胆怯的眼睛,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善良的小姑娘总是为人嫉妒。

  欧阳邵径直走进小钰的卧室,身后紧跟着想要偷师学艺的苏墨和想要弄清楚真相的张远。欧阳邵先是走到窗前将窗户关好,然后拉上窗帘,最后才在床前站定然后蹲了下来,“出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是来帮你解脱的。”欧阳邵的声音很温柔,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他,然后只见欧阳邵伸出了手,感觉像牵住了一个小孩。“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欧阳邵真心的赞美。其余二人“……”因为在苏墨眼里,欧阳邵就是牵住了一团气,非常稀薄,他差点都看不出,不过好歹有个形状。然而,在张远眼里就更为夸张了,欧阳邵分明就是牵住了一团空气,在他面前装神弄鬼啊?张远刚想发作,欧阳邵就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东西“嘘…我都说了小姑娘很胆小。”然后欧阳邵就带着这个姑娘走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姑娘回答:“因为这里是我家啊。”“那你家人呢?”“不知道呀,爸爸和妈妈玩游戏,把尖尖的小刀插进肚子里,然后妈妈就装睡啦,之后我就没有看见妈妈了。”小姑娘有些伤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