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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欧阳邵拽着东方璃在学海九中外的一家奶茶店坐定,自己点了一份奶盖,东方璃要了一杯奶茶,搁哪儿吸珍珠,咂嘴的声音很大。苏墨被他派去学校里负责将蒋永梅骗出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进去找她?”出发前苏墨还在对这个任务分配极度不满。“能不能动点脑子?人家一个学生,好端端在学校里,你进去就说,‘啊喂,那个同学,你跟我们出来一下,’你说人保安会不会把你当神经病,然后报警把你撵出来?”东方璃一脸鄙夷。欧阳邵翻个白眼,心想这人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他的意思是对不同身份的人要用不同的应对策略,人小姑娘还要继续在学校混呢,我们进去会给她造成困扰。”苏墨一脸狐疑,“是这样吗?”东方璃什么时候这么为人着想了?他欧阳哥这么善解人意的吗但不管如何,反抗是反抗不了的,他还是不得不进学校。

  “我该怎么说?”“随便你,只要把她带出来就行了。”苏墨一脸沉思,心想这个随便到底要随成什么样儿。苏墨进去的时候是上课时间,经过保安指点他顺利的找到了蒋永梅所在的班级,高二一班。这个班是学霸班,所以哪怕现在是在上自习,全班也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十分专注的干着自己的事儿。这样的氛围不免勾起了苏墨的回忆,还记得第一次和潘程程哪丫头一起去学校的场景,潘程程那个不学无术的劲,大学?无门。他默默在胸口画了个十,天主保佑哪丫头上不上大学都不要来烦他。但反观人家蒋永梅,当真是有天赋还肯努力,这是羡慕不来的,也不存在招人嫉妒。感慨完毕,开始干正事儿。

  苏墨扒窗台上让一位同学帮他叫一下蒋永梅。“蒋永梅吗?”那同学抬起头望了一下四周,“不在,可能上厕所去了,你可以再等等。”说完又将头埋了下去。苏墨瘪瘪嘴,扫视一下整个班,发现真是零抬头,安静如鸡。恐怖如斯。苏墨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就在外面贴墙角等着。没等几分钟,蒋永梅就出现了,在走廊另一头儿,穿着淡蓝色衬衫,配了一条长纱裙,缓步走过来。看来果真是上厕所去了,不过上课时间这么自由的吗?管它呢!林成迎上去,“蒋永梅!”没过多久,蒋永梅在欧阳邵对面坐定,东方璃和苏墨咬耳朵,“哟,看不出来啊,你效率还挺高?”苏墨语气相当傲娇,“那是,我多机灵!”

  这边牛皮刚吹完就听见蒋永梅开口询问,“是你要和我聊天?”东方璃和苏墨使眼色,“你是怎么将人骗出来的?”苏墨没回答,面上十分骄傲,但实际上他自己都不清楚蒋永梅是怎么会同意和他出来的。明明最开始对他的态度防备到疏离。“蒋永梅!”蒋永梅盯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年轻人,快速在自己脑海中搜索匹配了一下,确定不认识这个人。“我是蒋永梅,你有什么事吗?”“那个,我叫苏墨,一名大学生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聊会儿天。你看你有空吗?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就在你们学校对面的奶茶店里。”“有事就在这里聊。”苏墨扫了眼一条长廊的教室,说道:“这里可能不太方便。”蒋永梅眼神都没多给他一个,抬步便走,“那我没空。”“欸,别慌着走啊,听说你要跳级高考了?真厉害。”苏墨绞尽脑汁的找话题。“谢谢夸奖,不过我不需要家教。”“不是,我没想做家教。”我这水平教得了谁?苏墨苦着脸继续扯皮,“你看今天天气真热哈,不如我请你喝杯奶茶。”

  “还行,不用。”回答两个问题,用了四个字,真是惜字如金。“你裙子真好看,不过你穿长袖不热吗?怎么不穿短袖,要是我肯定就不行。”苏墨脚步突然顿住,“你到底想说什么?”“就……随便聊聊?”“随便聊聊??”“啊,还是说你想聊什么吗?我都可以。”

  蒋永梅突然松口,“可以,我们出去聊。”苏墨一脸懵逼,这就行了?他是戳中了蒋永梅什么萌点吗?其实还真是苏墨歪打正着,瞎猫碰上死耗子,胡扯成功。

  蒋永梅听到他聊到她的穿着,还以为他当真知道自己的什么秘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一番,想要自我救赎。“对,是我和你聊。”欧阳邵抿一口奶盖,这动作在东方璃看来乖得不得了,他不动声色地离欧阳邵更近了一点。不该乖的时候瞎乖!真要人命。现在不应该是拿出气势来的时候吗?东方璃胡思乱想。

  当然,欧阳邵并不知道他如此丰富的内心活动,只是瞥了眼苏墨问道:“他是怎么和你说的?”蒋永梅回答道:“他说要和我聊聊天。”“对啊,就是要和你聊聊——天。”蒋永梅身体一顿。这时候,苏墨为蒋永梅点的蜂蜜柚子茶端了上来,是冰的。蒋永梅将双手覆了上去,“天气真热不是吗?”“的确很热。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特别调查组的,我叫欧阳邵。你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机构,但你只要知道它是合法的就行了。特别调查组主要是查一些普通警局处理不了,解释不了的案子,比如——灵异事件。”“你们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一位朋友托我调查一件事,碰巧遇到你去拜访闵欢欢的母亲。”蒋永梅皱眉,显然对这个理由不是很信服。欧阳邵继续,“然后碰巧听见了你们的对话。我之前了解过闵欢欢的死因,也了解学海九中之前发生过的数起学生出事时间,然后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什么有趣的东西”苏墨相当配合。“当然是每次出事的学生都和这位蒋永梅同学同一级,你没发现蒋永梅小天才都是跳级念书的吗”苏墨还在仔细思索,东方璃已经明白了。正是因为跳级,所以没有人会把蒋永梅和这些事联系起来。一来蒋永梅成绩太耀眼好学生的形象深入人心。二来,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时,也会说某一届学生,而蒋永梅早就跳离了这一届。那么这次她跳级高考,会不会也和闵欢欢的死有关系呢?

  蒋永梅手里的柚子茶被捏的有些变形,像是被人戳中了内心最隐秘的部分。她声音很紧张,“我能相信你吗?”她实在一个人压抑了太久,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人和她分担。“当然可以。”守护每一个人是我的职责。欧阳邵嘴角撩起一抹微笑。

  蒋永梅纠结再三,还是缓缓拉开了自己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缠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叶子卷起又舒展,像是刻在皮肤上的活物。苏墨看得目瞪口呆。东方璃打了个响指,布下一片结界。“怎么,你就不再怀疑一下我们,这么就信了,万一我们是骗你的呢?”

  蒋永梅没有说话,抬眸和欧阳邵对视。欧阳邵露出一副了然的微笑,“哦,你是觉得就算我们是骗你的,你也不担心我们会泄露出去。你可以解决掉我们。是这样吗?”意外地,蒋永梅非常干脆,“是。”欧阳邵咧嘴,“那我很乐意为你解决问题。要说说你的故事吗?”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它是七八岁长出来的,也可能更早,我不知道。最开始它很小,很淡,在背上。我没有特别注意过,还以为它只是个胎记,直到偶然一天,我发现它竟然动了一下,改变了形状,在缓慢生长。我很害怕,想找一个人倾诉,可我不知道该找谁。我有一个朋友,她是一个哑巴,所以我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她。但是她死了,被我害死的。我是一个杀人的怪物我好几次想告诉家里,但我怕他们知道这件事后也会把我当成怪物,所以我谁也不敢说。它需要鲜血,它便逼迫我杀人。它得到了它想要的,于是生长得越来越快,爬满了我全身,我不敢露出任何皮肤,害怕被别人发现我的秘密。我很害怕,我不想害人。”蒋永梅说着说着小声啜泣了起来。一般人会关注这个事件本身的惨烈,至少首先会出现同情、震惊等情感,唏嘘一番才是常态,但欧阳邵显然更喜欢直入主题,“它是怎么让你害人的?害人之前会出现什么预兆吗?害人的对象又是怎么筛选的?”

  东方璃关注点也不一样,“你为什么会和一个哑巴做朋友?我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只是以你的身份,接触到这样的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苏墨的关注点更奇葩,“这藤蔓看上去还挺好看,怎么会害人?”“……我也不知道。她是我的好朋友,一生的好朋友。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很亲近,相处下来后发现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想到最后居然却是我害了她。”欧阳邵突然也对这个问题好奇起来,“你听过移植吗?在心理学上,就是指一个人把对某人的感情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心理现象。移植通常是无意识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感觉熟悉。”说这番话时,欧阳邵又有了专家的气质。“移植吗?我不知道。”“换我个说法,你失过忆吗?”

  “失忆……吗?”这起绑架案中,包括蒋永梅在内一共六个孩子。只活下来了两个,她和刘磊鹏。

  蒋家的人先到,不过只追踪到了废弃的工厂。沿途先后遇到几个搜寻孩子的绑架犯,从他们口中得知孩子们逃跑的消息后,这几个人无一例外,全都被灭口。“分散找!”于是一群人迅速分成几个小队,全副武装的往林子里走去。警察在此时也是极有效率,卫星定位,警犬开道。找到人时已是千钧一发之际,于是狙击手毫不犹豫的开枪,正中眉心。血花四散,浩哥倒在地上,手里的刀就落在刘磊鹏脚边。蒋永梅满脸是血,抱着敏秀的断臂呆愣愣的瘫坐在地上,吓到失了声。就连蒋家的人抱起她都毫无反应。金英冲了过来,看见的却是女儿残破的尸体,他嚎啕大哭。身后的藤蔓依旧翠绿,叶子在风中摇曳,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一处死气,一处生机。

  和王思言几人跑散的两人是蒋孟家的人发现的,两人身上都有多处刀伤,应该是逃跑挣扎时造成的。其中一个被发现时还有呼吸,不过在送去医院的路上断了气。王思言也是背后一刀,直接殒命。他身上、头部都发现了多处淤青,死前还经过暴力。但相比敏秀的死法,他们几人已经好了太多。这样的结果几个家庭都不能接受,去警局闹了还几天,甚至还找上了蒋家,但蒋家家大业大,岂是想见就能见的。这件事也怪不得蒋家,当时蒋永梅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蒋家将她送去国外治疗,同时辅助心理治疗。在各种手段下,蒋永梅自己关闭了那段记忆。在蒋永梅治疗期间,金英疯了。

  他疯狂的去找刘磊鹏,想要知道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或者说他根本不能接受女儿的这种死法。他从浩哥那儿听来了一点细节,想找刘磊鹏求证。但遭到了刘母的激烈反抗。还是刘磊鹏抵不住压力,跪在金英面前承认是他推了敏秀一把。绑架孩子们的一群人中除去已经被蒋家解决的几人,其中浩哥和砍了敏秀的人被判处死刑,另外的都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你以为事情完了其实并没有。金英多少次午夜惊醒,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他都想把害他女儿的人通通抓起来,放进绞肉机里,一个个绞死,包括刘磊鹏。可是他不能,刘磊鹏是个孩子,其他人都已经被抓了起来绳之以法,他没有立场。他时疯时醒,活得糊涂。直到他离开了H市,在另一个地方遇见了浩哥,那张脸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的脸。不是应该死了吗案件还是公开审理的。是死刑,连缓刑都没有的人为什么现在放出来了

  浩哥当时在买烧饼,凶神恶煞的,店主巴不得他快点走。浩哥警惕性很高,在人流中一眼就发现了盯着他看的兰英。看了眼周围络绎不绝的人群。浩哥咬着烧饼走了。金英急忙拨开人群,也跟了上去。在横七竖八的拐了几个弯之后浩哥不见了。突然,冰凉的利刃贴上他的脖子。“是在找我吗”浩哥的声音在金英耳边响起,鼻息吐在他脸上。金英身体轻微颤抖,果真是他。为什么他没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浩哥也认得金英,当初他被捕的时候,就属他打得最凶,警察都拦不住。“是你呀。”浩哥拿开刀,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然后一拳挥到了金英脸上。“操,当初揍我不是揍得很爽吗我今天也让你尝尝到底爽不爽!”

  金英被揍趴下,浑身是血、动弹不得,但又并不致命。浩哥蹲在了兰英面前,话说得很慢,让金英足以分辨出他的口型,他说,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我上头有人。我上头有人?金英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有钱有权就真的可以一手遮天吗?有些时候的确可以。

  金英瘫倒在地上,没有人懂他的无助。蒋家只是将这几个绑架犯送上了法庭,适当动用手段让他们在狱中的日子不好过,但并没有监督行刑,这才让浩哥逃了出来。金英也不再求助法律,这次他要自己解决,人都要对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血债就应该血偿。

  于是他买了一把刀。在一个月圆之夜,他溜进浩哥租住的小屋,砍下了他的头,斩断了他的四肢。这残忍吗?不,这样根本不能让他泄愤。

  金英在饭店里帮忙的时候没少帮着后厨的师傅们杀鸡鸭鹅,家里也有灌肠机,也没少看着成块的肉被磨成肉糜。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和杀牲畜并没有什么两样。没了人性的人,还叫人吗?可不就是牲畜。

  之后金英投河了,尸体不知道被冲向了那里,他的游魂在人间飘荡,他整日念叨,“有口不能言,有冤无处申,小女才十六芳华,魔鬼怎么偏就找上她?”蒋永梅泪流满面,欧阳邵将她手里的柚子茶拿开,给她再点了一杯。他在这杯里加了点东西,让蒋永梅能回忆起过去的东西。“想起来了吗?”蒋永梅点点头,“我不知道,我真的记不得了。”记不得曾经有一个陌生人如此帮过她、保护她,记不得她的下场如此悲凉,她的家庭支离破碎。欧阳邵三人免费观光了一场大戏,虽然是悲剧,但还是震撼到了苏墨这个没有半点魔气的魔。不是故事本身,而是能3D环绕一般观看全过程。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了?还能读取别人失掉的记忆。“能帮我毁掉这个吗?我不想再杀人。”蒋永梅伸出胳膊,厌恶地看着手臂上的藤蔓。“那就又回到最初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了,它是怎么筛选它要的对象的。”

  “它找的都是那些不自信,心中有不平的人。”原来如此,东方璃了然,就好比闵欢欢,因为自己比不上弟弟,所以不自信,又因为父母偏心,所以心中有不平。又好比蒋永梅当初那个哑巴朋友,因为残疾,所以不自信,因为周围人歧视,所以心中有不平。“它是怎么杀人的?”“它确定目标之后,会让我去接近目标,等他们对我卸下心防,它就从我身体里钻出来,喝掉他们的血液。”“那你之前那么自信可以解决掉我们是怎么回事?”“我偶尔能和它交流。但是我从没有因为我的私心害过一个人。你帮帮我,你不是说你是什么特别机构的吗?”蒋永梅乞求,眼眶红着,“帮帮我,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她分明也只是一个学生,莫名就卷入了非常规事件中。

  欧阳邵拿起旁边的吸管,用尖的一头在蒋永梅手上轻轻一碰,血珠就慢慢渗了出来。欧阳邵将自己的指尖放上去。蒋永梅顿时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欧阳邵手上传到她身体里,然后有什么东西剥离自己的感觉,不疼,就像脱掉一件衣服一样,之后整个人轻飘飘的。不一会儿,墨绿色的藤蔓就集结在欧阳邵指尖,凝聚成了一片嫩叶。“这叫落魄缠,一昧良药。”苏墨懵逼,“药?”“对啊,药,药店一直入不敷出,可愁死我了。”欧阳邵恢复熟悉的画风。都是为了生活奔波的可怜人,特别是家里还养着一个吃闲饭的。蒋永梅还震惊地盯着自己的手臂,上面再没有绿色的藤蔓,都是自己白皙的皮肤,她喜极而泣。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遮遮掩掩,再也不用昧心害人,她终于可以做她自己了。

  需要消除你的记忆吗?”欧阳邵贴心的问,虽然干苦力的可能是东方璃。“不用,虽然这段记忆的确不堪回首,但是我确实是对不起我死去的几个同学,对不起她,对不起敏秀姐的,我想,如果我留着记忆,至少还可以补偿。”欧阳邵尊重她的意见,起身带着东方璃和苏墨告辞。临走时,欧阳邵突然说,“你们学习不都讲究什么名人名言吗?我也知道一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送你了。”卑鄙者摆脱不了卑鄙的本性,高尚者哪怕深陷泥泞,也绝不苟存。毕竟,一个人高尚的是灵魂。欧阳邵并没有急着回去,反而折回了一中,重新走到了那树荫下的斑驳的墙。这次他没有走,而是派东方璃去拂开蜘蛛网,东方璃又欺压苏墨。苏墨委委屈屈走前边开道,蜘蛛丝劈头盖脸的和他接吻拥抱。所谓食物链啊。斑驳的墙上果然刻着些许痕迹,有的被刀磨了,也有的被时间侵蚀了,但还隐隐看得出痕迹。

  “我不是傻子——”“我想做天使——”果然,一个被同学排斥的孩子,在学校里该怎样抒发自己心中的郁闷呢?——书写、文字。这样隐蔽,却又算得上特殊的地点成了绝佳选择。鱼欧阳邵突然想起一首小诗: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的,我身旁飘过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而敏秀,直到后来,姑娘都已经走了,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曾路过这颓圮的篱墙。

  欧阳邵叹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疼苏墨,反正早晚都要遭这罪的,心疼他干什么。难得心疼一回,还差点坏了事,兜了一大圈子。可怜的苏墨,一倒霉孩子。这时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欧阳邵接起,小朱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老大,你啥时候回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