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什么理由帮你?”叶婉清循循诱导,其实还挺希望戈渊和周鹏程之间彻底打开心结的。
戈渊道:“就凭他是当爹的。”
叶婉清很欣慰。
真的挺好的,前世周鹏程也许死前都没有找到戈渊,带着遗憾去世。而戈渊一直生活在被亲爹抛弃的怨恨之中,一直对亲爹有一份埋怨。
现在好了,一切圆满。
然后,叶婉清还没有来得及感叹出声,就听自家大男人一挑眉,非常得意又非常没有良心地说道:“用得着的时候喊一声爹也没什么,我是很能屈能伸的。”
叶婉清:“……”
算你狠!
——
周鹏程那边办事不仅快,还很体贴。
很快小陈就把陈伟军的背景调查出来,还分析了一番他是走的哪里的路子从牢里出来的。
别的不说,陈伟军家里的确有点实力,陈家走的路子也有来点头,可再怎么硬也没有周鹏程的来头硬。
虽然周鹏程已经退了,但如今他的很多故jiāo都还在位。他是从湘南走出去的人,人脉不仅在京城有,湘城这边也是有的。
周鹏程和叶婉清不一样,知道戈渊打算反击回击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想做什么就去gān,只要别弄死人”,活脱脱跟当时耍狠的戈渊一个模样。
叶婉清:“……”
这果然是亲父子没错了。
但她也没有阻止。
之前问戈渊要不要稍微隐忍一点,也仅仅只是怕事情闹大之后不好收场而已。现在就连周鹏程都站出来为他们当靠山,拍着胸脯说没事了,那还怕什么?
叶婉清在一次次的被陈伟军陷害之中,已经对陈伟军深恶痛绝,巴不得他出事!
陈伟军用yīn招,戈渊便也用yīn招还击。
不出三天,喜月作坊在夜间被一场大火给烧得连房子都没有保住,屋顶上的瓦片都给烧裂了。
因为没有守门人,灭火不及时,再加上喜月作坊就仅仅只是一个院子改造过来的小作坊,也没有跟叶婉清的厂子一样安装消防设施,所以算下来喜月作坊的损失比叶婉清的损失还要大得多。
喜月作坊着火,不仅烧掉了那一批制作饰品的材料,就连那二十多台缝纫机也烧得差不多,根本用不了了。
布料和珠子等材料不算多贵,最贵的是那二十多台缝纫机,这一损失就是大几千,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不仅如此,陈家在某天晚上也起了一把小火。
如果说作坊出事是陈伟军千防万防没有防住的,那么自己家里失火这就让他bào跳如雷又惊讶万分了。
稍微想想,他也知道自己是bào露了。
之前对付叶婉清的彩虹桥手工作坊,那是因为不仅能恶心戈渊和叶婉清一把,还有钱赚。
至于放火烧了彩虹桥,那是因为叶婉清那人脑子太活泛,仅仅偷窃产品设计一件事还打击不到彩虹桥,而他不愿意半途而废。
喜月是放在明面上的靶子,被人毁了也是陈伟军想过的后果……
可是,这后果不包括把他的家都给毁了。
陈伟军家虽然住在省城里,但自己弄了一块不错的地皮,盖了一栋三层的独栋小洋房。因为地皮还算大,洋房两侧还剩下不少空地,跟两边邻居都离得挺远的。
陈家这一把火把家里烧了个gāngān净净,但却没有波及左邻右居,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所谓以牙还牙,这么粗bào简单的“复制粘贴”,简直像是在陈伟军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报复!
不是要比狠吗?
那就比!
不仅烧了你的厂子,还烧了你的家,看你还能怎么猖狂!
陈伟军玩yīn的,戈渊也玩yīn的,看谁能玩得过谁!
房子被毁了这事情一出来,陈伟军家里顿时爆发了大地震。
——
烧起来三层小洋房像是黑夜中的一簇篝火,火光跳跃中隐约能看到房子的轮廓,滚滚黑色浓烟从窗口冒出来,直冲天际。
曾经富贵华丽的地方变成了焦黑一片,烧焦的气味很难闻,炽烈的温度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也让人知道,一点点水根本扑不灭这可怕的大火。
“陈伟军,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我们的厂子烧没了,我们的家也给烧没了,是不是你给人发现了?”
“我当时就说了不要冲动,你不信我的,现在好了吧?没了,什么都没了!呜呜呜……”
“……”
烫着一头卷发,穿着一身大红色呢子衣,身材却严重走样的矮胖女人在一片还没有烧完的废墟前嚎啕大哭,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她一边哭,还一边拍着大腿咒骂。
不仅骂放火的人,也骂自作主张害了一大家子的陈伟军。
女人的身边围着三个孩子,年纪大的才八一九岁,年纪最小的也才三岁,他们手拉着手站在一起,看像是像是三只惶惶不安的小shòu,正呆在从未经历过的可怕陷阱中。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哭声吓到了孩子,三个孩子短暂愣怔之后一个接着一个地跟着女人一起大哭,哭声尖锐,听着可怜得很。
这一幕看得四周看热闹的邻居们唏嘘不已,但是却没人同情的。
陈家的人可不讨喜,平时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那鼻孔能戳到天上去,就算家里的孩子那也是一个比一个霸王,经常欺压别家的孩子。
如今陈家倒了血霉,虽然没有人表现在明面上,但是暗暗在心里开心觉得痛快的人可不少。
“陈家的,要不要帮忙灭火啊?”
“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抢些值钱的东西出来。你们家不是才买了电视和冰箱啥的,可别都烧没了啊,那都是钱呢。”
“这火可烧得大,去抢东西是要钱不要命啊!”
“……”
陈家三层小洋房烧得面目皆非,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很明显就算现在进去救火,里面的东西也保不住了。
甚至,这一栋房子都要推倒重建才行。
陈伟军也知道,邻居们这些“热心”根本不是热心,只是看热闹罢了。
“戈渊!”陈伟军冷着脸不耐应付了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几句,死死地紧咬牙关,从口中挤出这极为yīn沉的两个字。
看着哭泣的妻子和孩子,他满心都是憎恶,还有一点点后悔。
如果他知道戈渊是这么猛的人,也许彩虹桥那一把火他不会放,但是,谁知道呢?
早知如此,当时他肯定不会犯浑啊!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收拾好自己的后悔,陈伟军把所有的罪责都怪在了戈渊身上。
如果不是戈渊,他不会去坐牢。
如果不是因为坐牢,他不用花那么多钱去打点,让自己早点从牢房里出来。
如果不是损失了太多钱财,他也不会想到开一个仿冒彩虹桥产品的作坊来跟叶婉清竞争抢钱。
如果不是开了喜月手工作坊赚到了钱,他的心思不会越来越大,鼓动彩虹桥的人偷出新年一月的设计成品给他。
如果不是铤而走险偷了设计,他不会囤积那么多材料想要狠狠赚一笔。
如果不是想大赚,他不会为了阻止叶婉清挽回彩虹桥的损失而去烧了彩虹桥……
这么多因果关系,都是因为戈渊!
当初他可是江南纺织厂的厂长,整个厂子的领头人,权力很大!要是戈渊识相一点吞了那个苦果,难道他以后不会给戈渊甜头吗?
谁知道戈渊一点也不懂规矩,居然把他给害进了牢子里……
都怪他!
都是因为他!
陈伟军一双布满了红血丝死死盯着面前还在烧着的房子,耳边听着妻子儿女们惊慌失措的大哭,恨得牙齿都咬出了血,简直像是一条要咬人的恶狗。
——
远远的,看着冲天的火光,叶婉清眯起眼睛握住身边男人的手。
“这下陈伟军得气死了。”她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