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来看看怎么改装你的破房子。”杰森抛给艾玛丽丝一对白色模块,“装在你家门窗上,有人闯入你能第一时间收到通知。”

  “谢谢,”艾玛丽丝干巴巴地问,“多少钱?”

  “不收钱,”杰森阴阳怪气,“我气饱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临出门都要扭头瞪杰克一眼。

  艾玛丽丝看向杰克:“你怎么惹他了?”

  杰克同样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自我介绍算触动他敏感的神经,那我确实惹怒了他。”

  如果他的脚能穿上高跟鞋,杰森一定是一位出色的戏剧女王,他怒气冲冲的咏叹调值得一顶王冠。

  考虑到杰森的年龄可能只有杰克的一半多,杰克是一位宽容的长辈,所以他会给杰森找一个理由:“可能他今天穿的鞋不合脚。”

  艾玛丽丝会意:“看他鞋上落的灰,他最近可忙了。”

  好在尴尬的三人共处时间只有一会儿,杰森不必说,杰克晚上回社区中心住。夜晚的律所由艾玛丽丝一人独占。

  她研究了很久,把杰森给的白色模块装在门窗边。

  卖甜甜圈得到的净利润和杰森、杰克平分后,剩下的钱

  均分成六等份,还可以用两个月。

  艾玛丽丝煮了一把意大利面,浇上除了番茄酱外什么都没有番茄酱。一碗合格又纯朴的素意大利面,很适合当她的晚餐。

  她端着碗坐到桌前,想象面条上裹满荤香的肉酱,就着幻想下叉。

  窗台处传来声音:“看来有人的晚餐正等我拯救。”

  搅局者的脸出现在窗台后,金发被街灯染上橙色的温暖光晕。她的面罩很恐怖,怎么看都该出现在恐怖电影里。

  但艾玛丽丝分辨出她在笑,面罩后有一张年轻、快活的脸向她展露友善。

  “我买了太多宵夜,其中有我最爱的那家墨西哥卷饼,你要不要尝尝看?”

  有墨西哥卷饼在前,纯番茄酱意大利面立马变得不那么有吸引力了。

  艾玛丽丝把盘子往旁边一挪:“你要请我去你的小鸟窝做客吗?”

  “来吧,公主,”搅局者愉快道,她向艾玛丽丝伸手,“你有幸到一只紫色小鸟的鸟巢里做客。”

  艾玛丽丝抓住她的手,搅局者轻松一拽,带着她从律所的窗口踏出来。

  “抓住我的肩膀,”搅局者叮嘱道,“接下来的行程会有点刺激。”

  艾玛丽丝刚把手搭在搅局者肩上,搅局者搂住她的腰。她听见“嗖”的破空声,下一秒失重感瞬间侵占大脑,周围的景色全变成模糊的动态。

  风在身边流动,卷走搅局者的大笑:“是不是很棒,你睁开眼睛看看!”

  她们在楼宇间经过两次荡跃,艾玛丽丝的律所变成视线范围内一个方形的光点。

  降落点在对楼的天台,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律所的大门。三四个打包袋和饮料放在垒起来的水泥石板上。

  艾玛丽丝还没落地缓口气,楼顶巨大的广告牌后走出一片沉闷的黑色。

  她古怪地打量黑色的两只尖耳朵,对搅局者挑眉:“好哇,这是一个陷阱。”

  “蝙蝠说想和你谈谈,”搅局者扑上来,给艾玛丽丝一个死皮赖脸的抱抱,“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认为有必要和你提个醒。”

  艾玛丽丝向后踉跄一步才稳住搅局者的重量。她意识到蝙蝠侠想和谈的不是“阿德金斯律师”的问题,是雨衣女的问题。

  艾玛丽丝谨慎道:“你应该不会

  直接上来给我一个右勾拳吧?”

  蝙蝠侠唯一露出来的嘴唇压出无奈的弧度:“我不是狂热(暴力)派。”

  搅局者小声提醒:“你又说了双关,你真该改改这习惯。”

  “暂停,我们重来。”蝙蝠侠退回阴影里。

  他重复由暗至明的过程,压低嗓音:“穿制服在哥谭跑来跑去的怪胎够多了,我们不需要多出一个穿雨衣的。”

  他的逗乐方式很好地消解了一句话的严肃性,让它显得稍微温和了点。

  艾玛丽丝明白这是一句善意的提点。

  她挠挠头,诚实地说出内心的真实感受:“干你们这行太耗钱和时间了,我没钱,也没时间。”

  “是,我们平均每天烧掉一栋别墅。”蝙蝠侠说,“你比我们重要得多,一个正义的律师是哥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谢谢你的夸奖,妈。”

  她确定蝙蝠侠的嘴角在抽动。

  这不能怪艾玛丽丝——蝙蝠侠唠叨的方式和她想象中的家长一模一样!

  “你有一条光明的路可走,阿德金斯律师。”

  “如果你需要帮助,你知道该怎样找到我们。”蝙蝠侠说,他跨上天台边缘。

  搅局者问:“你不留下来吃点东西?”

  他没有回答,一只蝙蝠在哥谭的夜空中滑翔。

  “别怪他,”搅局者递过来一桶薯条,“他的标准很宽松,我们的蝙蝠是能包容原谅所有人的圣人。”

  她撅起嘴抿了抿:“他不是想说这些,他只是不得不说这些。”

  “我能理解,在其位谋其事。”

  艾玛丽丝扒住天台边缘张望,但蝠影一下融进乌云里,连一片衣角都没留下。

  “家长总是有很多事要操心。”

  蝙蝠的唠叨没能破坏她的好心情,有人请吃饭的快乐能战胜一切!

  搅局者很警惕地只揭开下半部分面罩吃东西,晚餐过后,她又带艾玛丽丝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

  她们愉快地道别,艾玛丽丝捧着饱饱的肚子回家。

  她进门,停下脚步,费力地在一片昏暗中辨认出沙发上人的轮廓。

  艾玛丽丝真诚发问:“你给的警告模块不防你自己吗?”

  “我给的模块当然不防我

  啊。”杰森理所当然道。

  他放下书——他的书能自己发光吗,他怎么看得见字?

  “我搞到一批安保设施,来问问你想在律所安几个。”

  艾玛丽丝想了想,杰森在她开口前拦截:“不收你的钱,甜甜圈的利润我要四六分账,你四我六。”

  “可以,三七分、二八分,都可以。”

  艾玛丽丝等了又等,杰森疑惑地歪头,像一大只迷茫的猫头鹰。两个人隔着客厅互瞪。

  这几天艾玛丽丝被所有人约谈了个遍,她已经被念叨出惯性了。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猫头鹰困惑:“我有什么想对你说的?”

  “不对,”他一顿,两眼冒出火光,“我还真有想和你说的!”

  艾玛丽丝当即精神抖擞,做好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准备。

  杰森恶声恶气、拿腔拿调道:“是谁夸下海口,说她负责卖,结果天天偷懒?新招的员工?嗯?怎么没人通知我这位甜品店元老?”

  艾玛丽丝嗫嚅:“那不是因为你们之前都没碰上吗?”

  一声嗤笑,杰森的高傲尽数体现。

  她试图狡辩:“你那段时间很忙,我怕打扰到你。”

  “不及你忙,”杰森哼哼,“天天披着一身雨衣满城乱钻的人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