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没有经过你允许，就把物资送过来了，你不会怪我吧？卡莲姐姐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小绿茶一脸面瘫地说道。
“什么物资？”卡莲走到二人身旁，举起高脚杯：“我为什么会生气？”
“梅琳娜伯爵早上为黑骑军送来了一整年的物资。”卡特适时插话。
“一整年？”卡莲本能地感觉到哪里不对，但说不上来。
“嘿嘿，那其实不止是道格一族送的啦，还有西境与南境的卡农家、勒尔维家、威尔家……”梅琳娜说着，从怀中掏出卷牛皮纸：“这是物资捐赠者的名册，给你，卡莲姐姐~”
卡莲接过之后仔细地看了几眼，递给莱奥。
“梅琳娜小姐好大的本事啊，不声不响就从这么多贵族手里，弄来了物资。”莱奥看上几眼，意有所指：“这里面还有咱们东境的几大伯爵呢，呵呵。”
几大伯爵在邪神降临之事之后，一直处于听宣不听调的状态。
特尔斯克给的旨意，嘴上永远都是答应，手上永远都是磨蹭。
“嘿嘿，都是为了卡莲姐姐和莱奥大人嘛，你们这么忙，为了北境操劳的要命，只能梅琳娜这个做妹妹的多做一点了~”小绿茶用手扯着嘴角：“哎呀，梅琳娜做了这么多，姐姐和哥哥都不请人家梅琳娜坐下吗？”
“那就落座吧。”莱奥点点头。
这屋里没有外人，除了莱奥一行人之外，就只有梅琳娜和她的几名心腹，莱奥没有必要再为了维护卡莲的面子浪费时间，降低效率。
椅子拉开，窗帘遮蔽。
初春的阳光被隔绝在会议室之外，摇曳的火烛亮起，房间变得既昏暗又明亮，几人的影子不断拉长，变换着光怪陆离的模样。
卡莲与莱奥坐在长桌的主座，克里斯蒂娜与卡特伯爵依次坐在右手，梅琳娜伯爵和她的几名心腹坐在左手。
卡洛琳站在莱奥的背后，隐没在黑暗中。
“哇，这位就是帝都来的三皇女殿下吧，嘿嘿，你真的像传闻中一样，好高啊~”梅琳娜佯装惊讶，直球一样的拱火：“还有姐姐的身材，也真的超好啊！怪不得莱奥哥哥喜欢你呢~人家都羡慕了~”
见克里斯蒂娜和卡莲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搅拌着咖啡：“不过我还是更支持卡莲姐姐和莱奥哥哥的！”
“梅琳娜小姐，我这个人不喜欢弯弯绕绕。”莱奥敲敲桌子：“我很忙，说出你的来意吧。”
“哎呀，我真的只是想要为哥哥姐姐分忧啦，莱奥哥哥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复杂啦~”梅琳娜拉扯着嘴角。
啊，真的好烦，什么时候才能只好面瘫，尽情地展示茶艺啊！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把这些物资全部收下喽，梅琳娜小姐。”
“莱奥哥哥，您当然可以收下~”
“好，那就多谢你了，卡特，送客吧。”
“遵命，莱奥大人。”卡特点点头，马上站起。
“哎哎哎，哥哥别急嘛~”见到莱奥是真的打算送客，小绿茶才无奈地摆摆手：“我还有事情想和哥哥谈呢~”
“看样子梅琳娜小姐终于愿意好好谈谈了。”莱奥向后靠在椅背上，戏谑地看着小绿茶。
可恶的莱奥，我的遗物失效了吗？为什么他一点被我迷住的反应都没有？
小绿茶心头苦闷，好在面瘫的脸上看不到表情：“好吧好吧，既然莱奥哥哥做事比较注重效率，那么我们就好好谈一谈。”
“特尔斯克家，现在很缺钱吧，无论是战后的重建，还是黑骑军的建设，包括超凡者的培养，这每一件事都需要大量的金币，而特尔斯克的储备金，在夜魔圣战中用的差不多了，我说的没错吧，莱奥哥哥。”
梅琳娜拿起咖啡杯，轻轻抿上一口：“我大概算了算，如果今年不是一个丰收的年份，那恐怕我明年再来的时候，卡莲姐姐就不一定能请我喝这么高品质的咖啡了~”
听到这话，卡莲皱起眉头。
而卡特伯爵的利剑已然出鞘，剑锋与梅琳娜的脖颈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对于贵族而言，连咖啡都喝不起，是一句非常冒犯的嘲讽。
因为很多时候，缺钱的贵族，是真的有可能喝不起咖啡。
但莱奥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慵懒地靠在椅子背上：“那梅琳娜小姐有何指教？”
梅琳娜面无表情地看着莱奥，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
北境的财政都这个地步了，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急？
难道他还有后手？
不可能的，金钱不是力量，不是靠神子降世就能凭空变出来的。
他是在伪装。
心头盘算几下，梅琳娜轻轻推开卡特的剑锋：“好吧好吧，那莱奥哥哥，我就直说了，我可以为北境解决财政的问题，送到黑骑军驻地的物资，就是我的诚意。”
“看样子梅琳娜小姐是想放贷给我们，好吧，你想要多少利息？”莱奥问。
“我不要利息，甚至本金也可以缓还。”梅琳娜侧过脸，烛火摇曳，她的面容却始终模模糊糊：“我只要我们道格家的士兵，也能成为黑骑军的一员，为保卫北境出一份力；我只要我们郁金香城的财政官，能够来列式顿城工作。”
莱奥眯起眼睛：“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梅琳娜小姐。”
梅琳娜索要的东西，翻译过来就两个字——权力。
军权和政权，她都想要。
她想要用钱，换权。
莱奥凝视着她那愈发模糊的脸蛋，陡然笑了。
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眼睛里有光。
那光的名字，叫做野心。
这叫什么？异世界的资本主义革命？商人共和国的初建？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莱奥哥哥。”
“你的胃口够大吗？”
“呵呵，当然，莱奥哥哥不是说了吗，不计过去，不计出身，只要有才能，只要愿意为您献上忠诚，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梅琳娜把身子前探：“那么，我这样，算不算为你献上忠诚呢？”
“你越界了，梅琳娜妹妹。”卡莲摇摇头，眼神中的善意越来越少。
她只是政治经验少，并不是个傻瓜，相反，能够成为真理教派的得力教徒，她的智商绝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够比的。
只比莱奥慢了几秒，她就反应过来梅琳娜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越界，不不不，卡莲姐姐，我只是也想为北境出一份力罢了，呵呵。”梅琳娜笑着。
“太早了，真的还太早了，而且，自不量力。”卡特摇摇头，声音中满是寒意：“梅琳娜小姐，我想你似乎忘记了一个问题，沉睡的巨龙还是巨龙，而拔了牙的老虎，就不是老虎了，既然你有能够解决北境财政问题的财富，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从你手里抢来呢？”
“道格家的私兵可都在叛乱中毁于一旦了，现在的郁金香城，能挡得住黑骑军的铁骑吗？”
“哎呀，人家好怕怕呢，嘿嘿，骗你的~”梅琳娜靠在椅背上，看都没看卡特一眼：“莱奥哥哥，我既然敢来，敢提出这个要求，自然有我的倚仗。”
“实不相瞒，道格家根本就没有钱，我们也受了邪神之灾的影响，家里的存粮还不够赈灾的呢，这些物资都是我动用郁金香的商路，从南境和西境借来的，你知道在那些商人眼里，道格家族的名号，可比特尔斯克管用多了。”
“所以，就算黑骑军的铁骑把郁金香城踏平了，也得不到你们想要的财富哦。”
“你！”卡特顿时急了：“你就不怕死吗？”
“怕啊，我好怕呢，但是你们不怕吗？”梅琳娜仍然直勾勾地看着莱奥：“如果郁金香商会这个存在了几百年的商会被特尔斯克宰了，那其他的大商会，还敢来北境做生意吗？他们还敢把钱借给你们吗？”
“呵呵，没有了钱，军队要怎么养？人民要怎么吃饭？超凡者的污染要怎么清理？信仰？神子？呵呵，吃不饱饭，人民又哪里有什么信仰？”
“啧啧啧，到那时候，北境究竟是沉睡的巨龙，还是没有牙齿的老虎？”梅琳娜面无表情：“好了，莱奥哥哥，我实话跟你讲了，我既然来了列式顿城，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想用死亡威胁我，没用的。”
“你！”卡特攥紧剑柄，被气得够呛。
卡莲也盯着梅琳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挺过了灾厄虫灾，挺过了邪神降世，现在却让一个少女拿捏住了。
“还有别的选项吗？”莱奥问。
“嗯，倒是还有一个选项，但我想卡莲姐姐不会同意。”梅琳娜摊摊手。
“但说无妨。”
“你做我的丈夫，那么，我就什么都不要了。”
“滋啦——”
话音刚落，卡莲猛地站起，椅子倒在地上：“你想死吗？”
卡莲什么都可以忍，但唯独这件事，她不能忍。
这已经碰触到了她的底线。
“你看，我就说吧，卡莲姐姐不会同意的~”梅琳娜说着：“放心了姐姐，我开玩笑的，我不会抢你的未婚夫。”
“你最好是真的开玩笑。”卡莲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愤怒。
“这个玩笑不好笑。”莱奥握紧卡莲的手，将体温传过去：“梅琳娜小姐，我想请问，你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上赌桌，值得吗？”
“爷爷曾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赢家和输家。”梅琳娜平静地与他对视：“赢家赢得一切，输家输掉一切。”
“你爷爷输了，所以你想赢？”
“不。”梅琳娜摇摇头：“我认为爷爷是错的，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三种人，就是我们这样的人，我和你这样的人，挣扎着求生的人。”
“莱奥哥哥，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隐翅蝶，让渡一部分权力给道格家，我们就都能活下来，再说了，有道格家为您和卡莲姐姐管理财政上的事情，你们也就可以放手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
“你似乎笃定我会答应你。”莱奥盯着她。
“莱奥哥哥您是一个聪明人，我相信您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梅琳娜用手指顶起嘴角。
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交织。
半晌后，莱奥摇摇头：“对不起，梅琳娜小姐，我不认为自己和你是一类人。”
梅琳娜的手指缓缓放下，人造的伪笑化作乌有，她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
“你会这么认为的。三天之后，南境、西境以及机械教派的商队都会来到列式顿城，我会举行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到那时，我希望莱奥哥哥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我们真的谈不拢，那道格家族也不会为难您，我们会全族迁移特尔斯克领，不过，您也别指望别的商会会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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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
卡特抱着脑袋在房间里不停踱步，哒哒哒的脚步声响个不停。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再乱走了，吵死了！”克里斯蒂娜瞪他一眼。
“我不走，我不走！我倒是觉得你们怎么沉得住气的？”卡特一扭身，双手一摊：“就这样让她走了？就这样让她走了！”
“那能怎么办？杀了她，还是怎么样？”卡莲掐掐眉心：“然后怎么解决？怎么解决钱的问题？”
“那……那起码要把她留下啊！让道格家用钱赎她的命！”
“没用的。”卡莲摇头，对这个自己曾经的侍卫的智商感到无语：“钱不在道格家，而在其他商会手里，我敢肯定，如果今天梅琳娜没有走出特尔斯克城堡，明天，那些来参加拍卖会的商会就会全部调头，一秒钟都不会犹豫。”
“那……那……”卡特顿时说不出话来。
“让这个女人摆了一道啊……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怎么会这么快。”卡莲撩起额前的头发。
在卡莲看来，解决北境财政问题的钥匙一共有两把，一把在郁金香商会手中，另一把则在另外三境的大商会手里。
东境那边不谈，毕竟属于半独立地区，使者连边境线都过不去，更别提传递消息了。
而南境与西境的商会，她曾多次派出使者前往，希望能够从那边借贷，但消息都石沉大海。
而两位领主公爵，更是对援助特尔斯克领没有任何兴趣，南境那边更是发生了内乱，自顾不暇。
“很简单，道格家族联络南境西境的商会，是在伯爵叛乱发生之前。”莱奥笑着摇摇头：“呵，这是一个串在一起的计划，第一步是由梅琳娜的爷爷发动叛乱，赢就吃掉全部，输得话就进入计划的第二步，由她的好孙女，通过财政手段，去分割北境的权力。”
“道格家族，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啊，我似乎低估了你的爷爷。”莱奥说着把目光移向卡洛琳小姐：“他这可是以身入局，把自己都当成鱼饵了。”
“爷爷，一直是这样，一个冷酷贪婪的商人。”卡洛琳想起过往的回忆，露出不悦的表情。
“不是？我说大哥大姐，你们怎么还聊起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卡特又一次抱住脑袋，急的眼睛快要冒火：“啊，可恶啊，人家都想爬到咱们头上拉屎了，你们还在这里吹嘘那女人的计谋有多高明！”
“难不成你是真打算把军权和政权分割出去一部分吗？我给你们讲啊，这分不得的！外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只要分出去一次，那剩下的几个伯爵全都寻着味儿来了！”
“一人咬一口，一会儿就吃光了，那我们那场仗就白打了！”
“嘿，你还能想到这么多呢？”克里斯蒂娜愣愣地看着卡特伯爵：“卡特你长进了啊！”
“怎么说我也一直待在莱奥大人身边好不好！不对，别说什么我长不长进了，关键在于怎么解决这事儿！”卡特无语。
“有一点你说的很对，卡特，这权力是绝对不能让的，一点都不能让。”卡莲看向莱奥：“心灵控制的手段，有用吗？”
莱奥摇摇头。
小绿茶表态的时候，他就已经发动过【愚者之瞳】了。
但耳边的呢喃却提醒他，小绿茶是遗物合成的生命，根本不算真正的生命，她甚至不存在眼睛这个器官，那不过是一种拟态。
需要依靠对视发动的【愚者之瞳】自然对她没有效果。
不仅如此，既然小绿茶是遗物合成体，只能算半个生命体，那粘液小姐能不能同化她就不好说了。
就算能同化，也还得等诗寇蒂的本体睡醒。
小绿茶的拍卖会是三天之后，她那时候不一定能醒过来。
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她那边。
“该死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应该怎么办！”卡特一拳打在墙上。
“……”卡莲也沉默地端着下巴，目光不断闪烁。
说实话，她现在也有些手足无措。
三天之后就是拍卖会，商会的代表已经在路上了，这么短的时间，想要离间道格家和其他几个商会的关系，根本来不及。
想要绕开她，肯定也做不到。
现在，那些贪婪的商人们，没有一个不在等着从特尔斯克身上咬下一口肉，而北境的旧贵族们也都隔岸观火，不愿意提前下场。
这场几乎明牌的政治斗争，对北境而言，其凶险程度不比邪神之灾差多少。
“就算是面对邪神，都没这么无力。”她忍不住把脑袋倚靠在莱奥的肩膀上。
“芙蕾曾经说过，人心和太阳一样不可直视。”莱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把剩下的半句在心中说完：
“资本家本就是比邪神还要恶心，还要不可名状的生物。”
房间里的声音突然全部停下，每个人都面带愁容。
“好了。”莱奥把杯中的气泡酒一饮而尽：“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你这就回去了？”卡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哎呦我的莱奥大人，您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多紧迫啊！”
“我知道啊，但我坐在这也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回去吧，好好清点清点物资，把梅琳娜小姐的心意下发到将士们手里。”莱奥挥挥手，带着卡洛琳小姐和克里斯蒂娜小姐朝门外走去。
“不是，这……”卡特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卡莲：“女王大人，这……”
“你先回去吧，别急了。”卡莲嘴角挂起笑容，拍拍他的肩膀：“你看他那副镇定自如的样子，像是没想到解决方法吗？”
“放心吧，莱奥，总是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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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琳娜小姐真是好算计啊，好算计，哈哈哈，这下可有的莱奥他们受得了。”马车上，岣嵝的人影坐在梅琳娜的对岸，沧桑尖锐而枯槁的声音，在马车里回响：“不过，还有一环你没考虑到。”
“帝都那边吧。”梅琳娜面无表情：“放心吧老东西，我试探过了，那个猩红切割者对卡莲一点敌意都没有，帝都的三皇女，怎么可能愿意和北境的公爵分享男人？
“那个克里斯蒂娜要么就和莱奥清清白白，要么就是被莱奥控制了，无论哪种，短时间内想从帝都那里获得财政援助都不可能。”
“既然你已经考虑到了，那老夫我就放心了，呵呵。”岣嵝人影又问道：“那失败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往东边走呗，机械教派应该很欢迎我过去吧。”梅琳娜回应。
“当然，他们一直都很欢迎你，唯一的完美者。”
“别光说我，你那边怎么样了？”梅琳娜又问道：“做好准备了吗？”
“放心好了，一切都在掌握，莱奥虽然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但还在能解决的范围之内，那个一直跟着我的半恶魔尾巴，也被我甩掉了。”岣嵝老者笑着：
“桀桀桀，这积攒了几百年的污染，是时候用掉了。探寻真理的机械教派？哈哈，人类根本不了解什么叫做真理，机械的反叛，是时候开始了。”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梅琳娜又看他一眼，马车也适时地停下。
“放心，我们各取所需。”岣嵝身影拄着拐杖从马车走下，朦胧的昏黄光线下，他扭过头：“梅琳娜·道格小姐，我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们想要的。”
“希望你能言而有信，扎克·博古先生。”
“当然，我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几百年，呵呵。”
卡修族的族长，博古家族的家主，特尔斯克领最大黑帮的话事人，拄着拐杖的屠夫，扎克·博古，对少女脱帽致意。
雾气越来越浓，老者拄着拐杖哼着歌谣，朝雾中走去：
“大梦渐起，你是数着羊的人，还是数着人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