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女君驾到9

  接下来几天,陈葭都是在午膳后,就动身去御书房。

  但对方的时机也把握得刚刚好,陈葭回回落空。

  摄政王真不是有意的?

  抱着这样的怀疑,又迎来了第二次早朝。

  不是她对早起适应良好,而是每晚都有修炼心诀,精神十足,不觉得疲惫,自然能从软和的被窝中挣扎出来。

  唯有这一天,全副武装,顶着沉重的冠冕朝服,动身去宣政殿,做个“鸡肋”国君,全程旁观官员们的打机锋。

  孔子所说的君子之风,有时候他们是顾不上的。

  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就像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陈葭在心底直呼刺激,若不是顾计身份,真想捬掌大笑。

  底下的一帮官员,都是人才啊!

  摄政王每天兢兢业业批阅奏章,陈葭每天都一字不落地全部浏览一遍,朝野上下发生了什么事,彼此心里都有个大概。

  早朝肯定是有必要的,只不过陈葭现在还品不出来它的重要性。

  大多只能安静地听着底下官员们的长篇大论,眼睛转成了蚊香圈。

  有些官员喜欢咬文嚼字,总是先铺垫一大段有的没的,最后才讲到重点。

  对此,善于抓重点的陈葭只能表示:详略不当,负分!

  “陛下,”兵部尚书出列,持芴作揖,“前往苍山剿匪的黄策黄将军不负众望,短时间内就平息了匪患,令苍山附近的县城恢复安定,原本不敢途径此地的商旅,也敢逗留了,实在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啊!”

  黄策将军还在回京都的路上,他这一趟回来,不复去时的轻车简行,而是押送着很多车的财物。

  这些财物都是黄策将军从土匪窝里搜出来的,由于这些土匪杀人越货的行径,这些财物基本属于无主之物。

  有一部分,甚至连土匪自己都说不清来历。

  无主之物,可不就上交国库了么。

  陈葭当国君不久,国库再一次充盈,确实得感谢出力的黄策将军。

  只不过,眼下黄将军人和押送的财物都没到。

  兵部尚书提出此事:一是报喜,二是希望陛下论功行赏。

  “不愧是黄策将军,实力超群!”有眼色的官员立即拍上马屁。

  “黄将军颇有长平王昔日之风,我青鸟国人人才辈出,千秋万代。”

  这个官员深谙拍马屁的精髓,不仅夸黄将军,还连带他的上司(靠山)一起夸了。

  “黄将军不辞辛劳,为苍山附近的百姓解决心头大患,为国为民,实乃吾辈之楷模呀!”这个官员说得抑扬顿挫,神情严肃,肉眼可见的真诚。

  可见其拍马屁的功力一定很深,和前面那一波拍马屁很浮夸的官员,不在一个层级上。

  “我朝中人才济济,盛世开泰,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呀——”显眼包吏部尚书又来了,先不论他的真才实学,就这口才,便埋没不了!

  陈葭颔首,“黄将军剿匪有功,朕自会论功行赏。国之盛世,诸位爱卿缺一不可。”这一阵,啥也没学会,唯独这平平无奇的端水功夫还不错。

  再者,她哪里有赏赐的经验,给少了,贻笑大方;给多了,她肉疼!

  “陛下圣明!”

  有一个带头跪拜的,其他官员呼啦啦跪了一地。

  唯独站在队列最前方的摄政王,岿然不动。

  陈葭注意到了,但没在意。

  他只要保持缄默,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了。毕竟,在老国君没有定夺储君人选时,长平王一直都是呼声最高的人选。

  他立下战功无数,政治上颇有建树,在民间威望极高。

  可以说,长平王离王位咫尺之遥。

  而老国君一意孤行,宁愿让一个深居后宫的公主即位,也不愿意将王位拱手于外戚。

  长平王,最后止步于,摄政王。

  如此想来,他不造反,不跟她对着干,就是幸事一桩了。

  她也确实没有能力,能入摄政王的眼。

  早朝一结束,陈葭飞快赶回去,换身轻便的衣服就出门了。

  “呀,陛下,等等奴婢——”

  陈葭步伐轻快,这可苦了压根没有准备的春露等人。

  她们花容失色,一个个提着裙摆追着女君跑。

  快到御书房,陈葭终于停下步子,理了一下些微凌乱的发丝,趁着春露她们还没来,在原地调整呼吸。

  刚才跑得有些急促,这会儿气息紊乱,喘匀了再说。

  “陛下,您跑得可真快!”春露姗姗来迟,抚着胸膛喘气。

  “奴婢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夏梨轻声细语。

  陛下这阵子,来御书房的时间越来越早了,可真敬业啊!

  “你们在候着,不必随侍。”陈葭吩咐了一句,推门而入。

  “是,陛下!”

  春露和夏梨等人已经习惯了陛下一个人在御书房独处,不喜人随身服侍。

  偌大的御书房,摄政王静静地端坐在桌案前,桌上陈列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从全国各地送来的奏折,都汇集于此。

  前几日,因为刻意避着女君,他并未处理完所有的奏折,自然也就导致了奏折越积越多。

  摄政王心知不能继续下去,今日事必须今日毕!

  纵然暗卫通知他,女君正往这边赶,他也挪不动脚步了。

  欠的债,太难还了!

  摄政王搁笔,叹息,“陛下,寻臣何事?”

  陈葭隔着桌案,站在他面前。

  摄政王平静地望着她,突然发现,面前的女君,个子小小的,竟跟坐下的他——差不多高。

  还是个孩子呢。

  他对自己说。

  “皇叔——”陈葭攥紧了手,有些扭捏,“上次,同你用膳,是我招待不周……我竟不知……你的口味,让你尝了……很多不喜欢的……”

  摄政王怔愣了片刻,没有想到,女君竟是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耿耿于怀。

  对方垂着头,露出光洁的前额,卷翘的睫毛忽闪,像极了振翅欲飞的蝴蝶。

  娇软,惹人怜惜。

  “小事罢了,陛下。”

  摄政王不准备揪着此事不放,也从未放在心上。

  “不是这样的——”陈葭极力解释,“皇叔不喜欢的话,一定要说出来,我当时,真的以为你跟我一般,喜食甜呢!”

  “臣不挑食,陛下。”摄政王沉默了一下下,试图挽回形象。

  “嗯,”陈葭没有反驳他,莞尔一笑,“我现在知道了,皇叔的口味。”

  摄政王眼皮子跳了一下,不知为何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