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姣姣不能,哄一哄朕?

  让暮风送长鱼姣离开时,皇后在身后轻缓的补了一声,

  “不必害怕,此药只会让你疼上一阵。”

  长鱼姣没有看向手中捧着的药盒子,只是绵软的回头,将自己最柔和天真的笑意留给皇后,

  “妾相信娘娘。”

  皇后捻花的手一顿,旋即又很快恢复如常。

  倒是将要离开坤宁宫时,长鱼姣咬着唇,小心又胆怯的扯了扯暮风的衣角。

  看见暮风疑惑的眼神,长鱼姣才软着嗓子问了一声,

  “暮风,皇后娘娘,是不是不喜欢小肚鸡肠的人?”

  暮风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平静无波的问,

  “小主不妨直说,与之相比,娘娘更不喜吞吞吐吐,情藏三分的小人。”

  这话又是明示,长鱼姣将要开口的话一顿,不由得反思自己。

  她是不是装过头了?

  “我,我在携芳阁时,那些人对我不好,我想......想惩罚他们。”

  暮风眼里闪过了然,听闻此言,不仅没有对长鱼姣生出不满,反倒比方才的态度更温和些,甚至带了点笑意,

  “小主不必操心,皇后娘娘掌管六宫,自然会给小主一个交代。”

  长鱼姣错愕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无声跟着暮风走出了坤宁宫。

  看见等候许久的白露,长鱼姣竟是忘了腿上,小跑起来,吃痛停步后,白露也急着脸,赶忙上前扶助长鱼姣。

  看着主仆二人互相依赖的模样,暮风眼光微闪。

  被白露搀扶着刚埋进携芳阁的门,长鱼姣就听见了小凡子的声音,

  “轻着点轻着点,哎哟,它怎么又闭上眼了!”

  和白露对视一眼,主仆俩都有些疑惑,等入了内,只看见朝瑾散漫的交叠长腿,占据了美人榻,榻边摆了盘颗颗圆润的紫红葡萄。

  跟前是一堆人围着伤重的白狐,看样子是朝瑾领了人来救治白狐。

  惬意自在的模样看的长鱼姣心里直发酸,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因为跌跤染脏的素色裙摆不由得压下了眉。

  尤其眼尾还染着特意在皇后跟前卖可怜的薄粉,就让朝瑾看见她时,显出了无数的委屈。

  撤了腿起身,顺手摘了颗葡萄,走到长鱼姣跟前时已然剥好了皮。

  将汁水丰沛的葡萄抵在长鱼姣唇边,看她皱着眉却又乖巧的咬入唇间,适时露出点洁白的小尖牙,朝瑾轻笑,

  “去哪儿打滚了,小花猫。”

  长鱼姣口中的葡萄还没咬尽,听了朝瑾的话不由得顿了顿动作。

  看携芳阁的样子,朝瑾必然不是刚到,也应该从小满夏至口中得知她去了坤宁宫。

  虽然身上的狼狈的确是回程途中她自己跌的,但朝瑾丝毫没有怀疑皇后的态度,让长鱼姣心里有些疑惑。

  这个初一十五都会为了明贵妃,抛下皇后的帝王,居然,打从心里是信任皇后的?

  冷落皇后,偏宠贵妃。

  结果朝瑾是信任皇后的。

  这个认知让长鱼姣觉得有几分滑稽,却又庆幸,自己在皇后跟前显露的无害温良一面。

  既然朝瑾信任皇后,那她目前就可以倚靠皇后。

  明目张胆的走神,让朝瑾看了只想发笑,他对长鱼姣还真是一点吸引力没有?

  沾着葡萄汁水的指尖在长鱼姣唇弯按了按,慵懒的嗓音带着点调笑和不满,

  “姣姣,葡萄好吃吗?”

  长鱼姣下意识的抿唇,无意将朝瑾的指尖一并含入,柔软的舌尖掠过一瞬,很快就急慌慌的后退。

  来不及回味这一瞬的心悸,朝瑾就看见长鱼姣后退中险些撞上门栏,长臂一伸,带着冷香的绵软娇躯重重入怀。

  大掌揽住初见就想丈量的纤腰,不自觉收紧力道,

  “慌什么,姣姣?”

  长鱼姣从没与人如此亲昵,心脏砰砰砰直跳,就连耳廓都发起了烫。

  这不是心有成算就能控制的本能。

  如幼兽般想将自己藏起,却忘记了身前正是朝瑾的胸膛。

  乌发如墨,在朝瑾胸前轻缓蹭了两下,又飞快僵住,本就羞红发烫的耳廓如今是羞的几欲滴血。

  “放,放开。”

  声音软的很,一点儿没有昨日赶人离开的冷淡,朝瑾闷笑出声,越发不肯放开长鱼姣。

  就着笑,俯身揽过长鱼姣腿弯,将其打横抱起。

  “打水。”

  将长鱼姣放在美人榻,看她一骨碌卷了毯子往榻上钻,羞成这样看的朝瑾直乐。

  一手握住长鱼姣脚踝,明目张胆的将心中所想诉之于口,

  “小脏狐狸。”

  长鱼姣羞愤中想将自己藏起来的小心思在这声小脏狐狸中瞬间瓦解,眼神复杂的看了朝瑾一眼。

  可算给他机会说出心声了?

  真将她当小狐狸呢!

  睡不好又在坤宁宫费了心神,长鱼姣自然感觉到了自己今日脑袋晕乎乎的,若不然也不会再路上无端端跌跤了。

  现下回了神,瞬间就变回了清冷冷的小狐儿,睨着朝瑾取过湿帕的手,

  “不要你。”

  朝瑾动作一顿,随后似笑非笑的俯身,就着握住长鱼姣脚腕的手,猛的往外一拽。

  眼尾耳廓还泛着红的娇狐儿就又被迫撞进了坚硬款宽厚的胸膛。

  “不要朕,要谁?嗯?”

  说话间,朝瑾已经抬起了长鱼姣的手,温柔细致的为她擦去掌上轻尘。

  长鱼姣感受着朝瑾的温柔,不由的咬了下唇。

  清冷的嗓音被刻意压低了几分,显得更为冷漠些,

  “没睡好。”

  朝瑾愣怔片刻,旋即抬眼看着满脸写着倔强的长鱼姣,想笑又怕惹的脸皮薄的长鱼姣更生气。

  他说今日的小狐儿怎么软乎的很,原来是没睡好,还泛着迷糊。

  “朕下令,不许人扰你,午后好好歇一觉,好不好?”

  旁人得一句这样温柔的轻哄,那得笑开花了。

  只长鱼姣皱着眉,指尖硬是将朝瑾退远一寸,方才开口。

  一贯的冷淡,此刻透着股恼羞成怒的娇气,

  “你在哄小孩儿。”

  “噗嗤。”

  这一句逗得垂眉顺眼立在一旁的宫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朝瑾尤甚,乐的只将长鱼姣往怀中搂。

  哪里就是哄小孩儿了,他分明在哄个小祖宗。

  偏偏小祖宗肃着一张惹人怜的芙蓉面,语气冷冷淡淡,越发让人想笑。

  在长鱼姣不满控诉的眼神中,朝瑾好半晌才止了笑意,将湿帕丢回盆中,

  “好好好,不哄小孩儿,朕在哄姣姣呢。”

  说着又摸了颗葡萄,照旧替长鱼姣去了皮,饱满清甜果肉送到唇边,

  “朕和姣姣赔礼。”

  浅灰色的琉璃眼眸含着春风柔情,如此情态,实在令人难以抵抗。

  长鱼姣没有就着朝瑾的手叼走那颗葡萄,只是拖着朝瑾的手,将那颗葡萄塞回了他自己口中。

  丰沛的果肉汁水在唇齿间蔓延,清甜中又好像带上了另一种蜜意。

  “今日可伤着了,让白榆去请医女?”

  长鱼姣抿着唇,总算搭了话,开口就是要,

  “商陆。”

  朝瑾的神情又微妙的酸意。

  商陆,昨日为长鱼姣上药的医女。

  “你对她们倒是上心。”独独对他爱答不理。

  没在意朝瑾话音里的酸味,长鱼姣点了点不远处的白狐,

  “它有名字吗?”

  朝瑾像是有了主意,凑近长鱼姣压低了嗓音,

  “姣姣对朕说句好听的,朕就为它赐名。”

  这若算作买卖,长鱼姣稳赚不赔。

  可惜,朝瑾到底没得到想要的。

  只看长鱼姣满不在乎的抬手,点了夏至,

  “这几日你便辛苦些,照顾好小白。”

  朴实无华的名字让朝瑾舌尖忿忿的抵上牙根,看了长鱼姣许久,好像在思量从哪儿下口方才能解心头之愤。

  “姣姣便不能,哄一哄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