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爱屋及乌,捧长鱼家为高门

  待得郁充仪被送回兰昭殿,按在那扇屏风面前跪下,岁星便传了另一道旨意,

  “兰昭殿郁氏,特赐封号,平。”

  郁充仪不,如今是平充仪,猛的抬头。

  平,是指她形容平平无奇,还是性子平淡无趣?!

  在后宫中,这样一个封号,岂不是叫旁人每念一次她的名字,都提醒一次,她是个如此平庸,平淡之人!

  这样的羞辱比之讷顺容,简直无异。

  可即便平充仪再不满,她的话又有谁在意?

  长鱼姣听说此事时倒是对朝瑾的狭促认知更深的了几分,更为深刻的则是朝瑾打一棒子给颗烂枣的坏心。

  此事郁家定有罪责,太后必不会徇私,惩戒了江兮,皇上就放着郁明珍不管,反而赐下封号,别管封号是什么,总归是赏不是?

  如此,郁怀自当投桃报李。

  在郁明珠被赐平为封号后,太后娘娘亦夺了江兮的诰命,此后她在没有脸面游走于世家夫人之中。

  毕竟,可没有哪位丞相夫人是连诰命都无的寻常妇人。

  而丞相郁怀在得知此事后,连夜入了宫,和皇上交谈了什么,外人不可知。

  但三日后,朝廷拨款三十万两用做宁中困苦之地的赏银,则令宁中所属放开手施为,银钱不足朝廷来补。

  其中更有十万两直接拨给了濮阳县衙。

  这其中若说没有珍昭仪的影响,谁信呢?

  可此事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那都是好事。

  银钱无需朝臣担忧,自有财神爷助,宁中等地苦寒,有了朝廷拨款,振新乡野,自然也是大大的好事。

  于情于理,都算是皇上的功绩,谁又还会在意其中珍昭仪的手笔呢?

  但有意思的事,经此一遭,许多苦寒小县都纷纷祈祷,祈祷自家乡县出位好女,如那珍昭仪一般,以一己之身,造福乡里。

  而濮阳县中,长鱼侯愣愣的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从来沉稳冷静的面容也实在难忍落下泪来。

  他不是无能之人。

  有句话心酸却又是实话,穷乡僻壤更出恶徒。

  一地越穷,其中恶人越多,礼教束缚在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放屁。

  什么都不如一碗稀粥来的重要。

  而正是在这样穷苦的地方,长鱼侯却可以让濮阳县人保持住淳朴本性,想尽办法的为县中百姓生计谋出路,真不能说无能。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许多的想法,理念都需要银钱支持,但大雍那么多需要改变的乡县,又如何轮得上濮阳呢。

  今日这从天而降的十万两银,让长鱼侯看见了希望。

  也让濮阳的百姓看见了希望。

  尤其来传令之人毫不避忌,近乎敲锣打鼓的告诉所有人,这十万两是昭仪娘娘求来的!

  一时间濮阳人称颂县令好女长鱼姣。

  远在京城的长鱼姣听到白露喜笑颜开的将这个消息告知,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恍惚。

  她猜到了朝瑾会和郁怀利益交换,却没想过,朝瑾所为竟是为了濮阳。

  就连太后也是为了自家儿子这一手感到了意外,悻悻的收回了昨夜听闻朝瑾赐封号给郁明珍时的不满。

  原来,她的儿子也不傻。

  说起来她和长鱼姣倒有几分相似,皆是家世寻常之人。

  只是先皇性格相对温和,所求之法是为她改换门庭,叫她从鲜卑女变做了江南谢府的嫡出女儿。

  她这个儿子倒是不得了哦。

  世人皆道长鱼姣小门小户,家世寻常,他便亲手捧长鱼家为高门。

  太后笑着摇了摇,看向一旁的元若姑姑,

  “本宫这是小瞧他了。”

  元若姑姑却有几分担忧的提醒道,

  “太后娘娘,但皇上这般因后宫动前朝,是否有所不妥?”

  这话倒是和乾正宫中的白榆不谋而合,

  “皇上,奴才倒是第一回见您为了后宫而动前朝。”

  朝瑾将朱笔搁下,似笑非笑的睨了白榆一眼,随手抽了一本折子扔给白榆。

  白榆愣了愣,将其打开后一瞧,却是终于放下心。

  这本折子正是记录了长鱼侯任濮阳县令多年的种种功绩。

  因穷苦有些事看起来寻常无奇,可朝瑾却一眼看见了其中,长鱼侯亲自改良了渔船前后七次。

  濮阳靠海,三面环山,与外界相交全靠水路。

  大多是捕鱼为生。

  长鱼侯任濮阳县令后,先改良了百姓们出海捕鱼的渔船,叫其安全许多,其后长鱼信与宁中几大酒楼互通往来,让濮阳的鱼虽然便宜,却可以尽数卖出。

  而长鱼野虽然性子野,不受管教,但濮阳县中那些个地痞流氓都被这个小子一双拳头打服。

  有改邪归正的,亦有背井离乡远离濮阳的。

  如此父子三人,倒是叫濮阳这样的穷困之地,保留了淳朴民风。

  大富大贵是别想,可只要愿意动手愿意出海,饿是饿不死的。

  如果长鱼侯是个酒囊饭袋,朝瑾便会将人召回京,安置座国舅府给他荣养,但长鱼侯显然有能耐,他凭什么不能将其捧做新臣?

  都道他的姣姣出身渔县,出身寻常,他偏要让世人看清楚,那座渔县未来会是何等繁华。

  而从濮阳开始,所有受了恩惠之人,都会是长鱼姣未来的倚靠。

  又有什么样的名声能抵过民间百姓万千沸腾之声呢?

  朝瑾慵懒的后倚,任由几抹日光流照周身。

  他亏欠姣姣一个孩儿。

  便要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还给姣姣。

  还给,他们未来的孩子。

  只是想到这,朝瑾又生出几分无奈。

  一则是姣姣始终对他有心结,不欲与他有嗣。

  另一则却是,无论他多期盼,他也得认清,以姣姣如今的身体,万不能有子。

  “胥院正呢?”

  白榆顿了顿,小心的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胥院正早上传了话来,道是此香奇特,还需一些时日调配。”

  这香不为其他,只为避孕。

  是古籍上的香方,燃之可避孕,却不会对人体造成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