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与马儿相反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长鱼姣下意识抬手环住了朝瑾的脖子,好半晌才眨了眨迷蒙的眼,

  “皇上?”

  “即刻起,珍昭仪不得离朕半分。”

  朝瑾淡淡的落下一句,却足够近些的人都听得清楚。

  霎时一语激起千层浪。

  原来皇上昨日在坤宁宫所说,要珍昭仪寸步不离不是假话啊!

  这一下可让众妃都生了怨气。

  为何每年行猎,出宫避暑的随行名额总叫人羡艳?

  还不是离了宫,分宠的人少,运道来了,再回宫就是宠妃了。

  如今皇上直命珍昭仪寸步不离了,这,这是摆明了春猎期间珍昭仪独宠?

  那带着她们长途跋涉的做什么?

  去猎场围看皇上如何宠爱珍昭仪吗?

  一时间野心勃勃的后妃也好,本就性子淡的后妃也罢,皆是面露奇异之色。

  其中容姬是例外。

  粉嫩的小脸被气的通红!

  皇上方才那轻蔑的一眼,分明就是在笑话她!

  “郁相,皇上这是?”

  不远处看见皇上直接抱着宫妃上御驾的户部尚书抖了抖胡子,惊疑的看向一旁的郁怀。

  郁怀近日睡得不好,前不久掏了三十万银为这位珍昭仪铺路修桥,如今又亲眼看这位昭仪娘娘被皇上如珠似宝的带在身边,心中更是怄气。

  押上他亲女性命的极贵之女,却连随行伴驾的份都没有,只能在宫里望穿秋水。

  强压下心中不安的情绪,郁怀摇了摇头,

  “先上车吧,到了猎场再谈。”

  户部尚书看郁怀面色不佳,便也有眼色的不再吭声。

  而这头长鱼姣上了圣驾,极为自然的在朝瑾怀中扒了个窝。

  揪了一旁早早备好的软狐毯搭在身上,清艳的面颊挨着软绒蹭了蹭,便压着朝瑾不准他在动弹。

  可怜朝瑾别扭极了的姿势尚未调整舒适,就被怀中娇安排了明明白白。

  一有动作便能看见长鱼姣立时皱起的眉头,可怜又可爱的模样让朝瑾只能无奈的保持原样,被动的感受着手臂开始发麻。

  白榆在一旁小声的问询,朝瑾只是摇了摇头,看着淡淡的日光透过摇摆的车帘洒在长鱼姣眉眼。

  安宁祥和的氛围叫他即便手臂酸麻发胀,也舍不得将人唤醒。

  熟睡的长鱼姣和醒时分外冷静清醒的长鱼姣截然不同。

  微微红润的脸颊透出她该有的娇憨。

  唇珠会随着呼吸轻轻蠕动,她好像总在梦里,但永远不会有呓语传出,叫人只能从她眉心的舒展与皱痕分辨梦境的好坏。

  见她柳眉轻蹙,朝瑾便腾了空闲的手在长鱼姣背上轻轻的拍,配合春日和煦的风,醉日的暖阳,倒是再惬意不过的好眠。

  至少等长鱼姣醒时,彻夜未眠的混沌之感消除大半,随之而来是睡饱了的慵懒。

  偏有人贴心又不贴心,见她醒了也不叫她好好醒个神,恣意懒散的声音透着几分调笑,

  “姣姣再不醒,朕这手臂可算是废了。”

  长鱼姣睁了睁眼,缓缓直起身,便看见朝瑾以别扭姿势摆着的手。

  没多大诚意的伸手替朝瑾揉了揉发麻的手臂,长鱼姣忽然轻笑了一声,

  “大枕头。”

  朝瑾掀了眼帘看她睡满足的好心情,当下又觉得酸胀了手臂也算不亏。

  不等手臂的酸麻感彻底消退,朝瑾便大手一伸把长鱼姣搂回怀中,

  “小枕头。”

  大脑袋往长鱼姣颈间一搁,就是温热的吐息带着风流的调笑。

  长鱼姣没有推开朝瑾,她晓得朝瑾哄她睡时应吃了点苦头,很公平大方的允准了他的撒娇。

  甚至在接过白榆送上前的雪团子时还捻了一枚递到了朝瑾唇边。

  裹满了白色粉霜的雪团子软糯的陷在长鱼姣染着浅粉的指尖,一时间竟叫人不知该是雪团子甜,还是长鱼姣甜。

  心满意足的接受了长鱼姣的投喂,朝瑾好不正经的叹了一句,

  “如此才算,神仙日子。”

  这话把一旁的白榆都逗笑了,得到主子一个冷笑,立时捂了嘴,悻悻的转过身去偷偷笑。

  长鱼姣掀了车帘,往外看是铁甲羽卫骑在高头大马上,与她所想能窥见沿路风景截然不同。

  光看这些铁甲和骏马了。

  蹙了眉颇有些失望的将车帘放下,便感受到朝瑾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垂眸对上朝瑾透着懒,写满惬意松散的浅灰眼眸,长鱼姣又忽然觉得,美色当前,外头的风光好似也不算重要。

  “太后娘娘呢?”

  “母后知晓姣姣这样寄挂她,心中定然欢喜。”

  长鱼姣难得有些害羞的抿了唇,摊手看了看自己细嫩的手掌,不想起欢喜了太后,应当不会忘记曾应允的教她骑射?

  朝瑾一看长鱼姣这样的动作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捏了捏长鱼姣的指尖,

  “母后不耐车马摇晃,如今大抵策马在前头,和从前的好友一道比试。”

  听起来很是飒爽潇洒,叫长鱼姣不免生出了几分羡艳。

  “我的马儿好看吗?”

  朝瑾挑了眉,好笑的看着长鱼姣,

  “何时说给你备了马?”

  长鱼姣对朝瑾这样幼稚的嘴硬很是无奈,叹了一声带着点说不清意味的眼神瞥他一眼,

  “我猜还是一匹白色的漂亮马儿。”

  朝瑾的坐骑擒雷,人尽皆知。

  是一匹如闪电般矫捷的黑色骏马。

  曾随朝瑾征战沙场,好不威风。

  以朝瑾的性子,想也知道要与她凑一对儿。

  朝瑾摇了摇头,丰神俊朗的面容透着无限的得意,

  \"姣姣多了解朕。\"

  还说不在意。

  不在意又如何能这样细致入微?

  不再卖关子,心情极好的对着长鱼姣道,

  “是一匹极漂亮的珍珠白小马,名字就叫珍珠。

  旁人一见,便知道那是朕与姣姣的马儿。”

  长鱼姣对朝瑾的话生出了几分兴趣。

  猜测这两匹马儿与旁的马有什么不同,怎么就叫人一眼看出是一对儿?

  任凭长鱼姣如何猜想,也绝想不到某人早早就训着擒雷,风雨无阻的带着珍珠跑马。

  日复一日的亲近,如今珍珠已然熟悉了擒雷,每每看见擒雷就自动的往擒雷身边靠,漂亮的珍珠白小马甚至已经习惯了对着暴烈的擒雷扬前蹄,甩尾巴。

  想到这朝瑾又忽然有点心酸。

  怎么马儿之间的相处,尽随他意。

  他与姣姣之间,倒好像正正相反。

  是他总爱黏上姣姣,如那匹漂亮的珍珠白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