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身娇矜贵的小狐狸

  长鱼姣敛眉,看向容嫔的目光掠过一丝暗芒。

  素净清艳的面容再度回转看向朝瑾,澄澈的眼眸透着点狡黠,

  “皇上,小厨房本该你予我对吗?”

  虽说她大半心神都被容嫔出乎意料的天真吸引,可她怎么也不可能全然不关注朝瑾。

  当容嫔说出锦珠擅厨时,朝瑾骤然拧紧的眉心,让长鱼姣知道,朝瑾果然在意。

  在意他处处晚她人一步,没显出自己的好来。

  既然如此,贴心如她,自然要给这位尊贵但无处使劲儿的帝王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想为她要小厨房?”

  总算被想起的朝瑾,面色在长鱼姣乖巧的注视中放缓些,只是依旧有几分不乐意,

  “朕予你之物,姣姣如此不在乎?”

  长鱼姣眨了眨眼,对朝瑾的小心眼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一点亏都不肯吃,这便是天潢贵胄养出的坏脾气吗?

  她可不惯着他。

  “让皇上为难了?那,暮风,我与你一道回坤......唔!”

  话音未尽,长鱼姣唇上已被大掌覆盖。

  朝瑾浅灰色的眼眸定定的看了长鱼姣一眼,旋即认命般带着不情愿,冷声叫了白榆,

  “飞羽殿赐小厨房,让内务府带人去。”

  容嫔闻言霎时喜笑颜开,欢快的揪住兔子谢恩。

  朝瑾看她如此,又漫不经心指了锦珠,

  “再让内务府把飞羽殿的兔子给朕全端了,你,不准擅做兔食。”

  容嫔满怀的欣喜瞬间被兜了半盆冷水,愤愤不平的看着自己怀中的看得着吃不着的兔子,被锦绣硬拉着离开了携芳阁。

  待到朝瑾回头,看向长鱼姣时,便只见她妩媚的眼眸盛满笑意,没有出声,只用唇形对着他说了一句,

  “幼稚。”

  朝瑾剑眉飞扬,干脆抱臂往身后朱栏上衣,端的风流恣意,

  “皇后贤良方正,朕心甚悦,绛河,将那盆东珠万年仙寿盆景送去坤宁宫。”

  暮风闻言大喜过望,连忙叩首谢恩。

  眼中竟是不争气的泛出水光。

  三年了,明贵妃登位贵妃多久,坤宁宫就被冷落了多久。

  起初皇上还会到坤宁宫坐坐,可随着娘娘一次比一次倔强冷硬的态度,皇上也干脆遂了娘娘心意。

  甚悦。

  这样的话从前在东宫时,娘娘初初入住中宫时,何曾少过。

  如今再听,竟是恍如隔世。

  跟着绛河离开前,暮风隐晦的向长鱼姣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姣姣可满意?”

  长鱼姣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了朝瑾许久,才弯了唇,踮起脚尖,在朝瑾下颌轻吻。

  一触即分,似莹白雪花落下,瞬息无痕。

  朝瑾不意长鱼姣会有此举动,下意识掐住长鱼姣不盈一握的腰肢,正欲俯身,灼热的吻却只落在长鱼姣掌心。

  “忍一忍。”

  狭促的点了点朝瑾唇峰,指尖传出的微凉,让朝瑾想起长鱼姣说的身体不适。

  刚得几分慰藉的眉眼瞬间耷耸,不乐意的将脑袋埋进长鱼姣发间,

  “又要朕忍多久。”

  话音中的幽怨让长鱼姣眉心微动,不敢笑出声,怕惹急了某人,叫他不管不顾。

  “我喜清淡,爱吃鱼。”

  长鱼姣拍了拍朝瑾宽实的后背,全当哄小孩儿了。

  朝瑾闷闷的笑出声,他就知道长鱼姣最是细心。

  拒绝容嫔身边的锦珠到携芳阁做膳,是否也是她察觉到了,容嫔抢了他的心意让他不悦?

  似干涸的裂土被细流轻吻,叫他霎时觉得满足。

  好似这样为她用几分心思也不错。

  “姣姣。”

  “嗯?”

  “你不爱吃鱼。”

  长鱼姣有一时茫然旋即的更深的无奈。

  朝瑾究竟几岁?

  抿弯了唇如他所愿,敷衍的点头,

  “嗯,谁问我都不爱。”

  只有你知道我真正的喜好。

  旁人都不知晓。

  安静的拥了长鱼姣半晌,朝瑾才直起身,将长鱼姣脖上的貂绒围脖提了提,遮住她瘦削的下巴尖。

  出了携芳阁的门,被迎面一阵风吹的眯了眼,朝瑾复又回头看向携芳阁半旧不新的匾额。

  “将朕库中的兔绒送去司衣局。”

  身娇矜贵的小狐狸该用更好些的兔绒,那杂色的貂绒围脖,不衬她。

  白榆给小凡子使了个眼色,小凡子躬着身一溜烟的小跑着往司衣局去。

  皇上提了兔绒,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不能只想到兔绒,走过司衣局,小凡子又往内务府走了一遭。

  本该给暂代内务府总管一职的安公公卖个好,待到门前,小凡子忽又笑着转过身,随后拉了一名绿袍小太监。

  不意小太监看着躬身谦和,一转身竟是朗月清风的好颜色。

  最低级的绿袍太监服穿在身上,也有一股清雅文正的书卷气,只可惜一双雾沉沉的眼,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郁。

  “你叫什么名字,何时入的宫?”

  “鹤听,三年前入宫。”

  小凡子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问他,

  “你可知李德常李公公在何处?”

  鹤听依旧低眉顺眼的躬着身,额间有细密的冷汗渗出,声音却是平静,

  “李公公在西三库房。”

  往西三库房走前,小凡子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鹤听,他总觉得这样好的颜色,入宫三年不该只是个绿袍小太监。

  就连名字都雅气。

  鹤听面无表情的垂首,不期然看见了地上掉落的一方绢帕。

  是方才那位公公留下。

  不在意的抬脚踏过,却在风来时闻见了极为浅淡的一抹冷香。

  愣怔的收回脚,忍着蚀骨之痛弯腰。

  将素帕拾起,凑近了鹤听才发现,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素帕,神情麻木的鹤听眼中乍然迸发生机,咬牙小跑着跟上小凡子,

  “这位,这位公公。”

  小凡子疑惑的转身,看见方才平静无波的鹤听,冷汗涔涔的追上前,

  “你这是?”

  “公公,冒昧,敢问公公在何处当差,鹤听,鹤听只想,孝敬您......”

  从没有做过这样讨好太监之事,鹤听窘迫的从怀中掏出几个零碎铜板。

  小凡子看的好笑,只当这是个被打压久了,不开窍又不想认命的小可怜。

  “鹤听,你在犯什么糊涂,这是御前的小凡公公,也是你能随意攀扯的?”

  有行走各宫,心思活泛的小太监一阵小跑的跑到小凡子跟前,谄媚的笑问,

  “小凡公公大驾,奴才为您引路?”

  听得御前二字,鹤听顿时茫然的睁眼。

  御前的人,不是她的宫人。

  掌心紧紧攥住素帕,心中满是迷茫。

  一月前,同为毒发之日,他昏昏沉沉撞上一人。

  痛苦的蜷缩身体,鹤听死死的攥紧掌心的素帕。

  他好想,好想再听一句,

  “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