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语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内心产生一阵冲动。
要不直接撕了他吧?
这个想法刚涌现,就被冷嫣语压了下去。
怎么回事?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冷静了?
好像进入这个副本开始,情绪就被放大了,特别是愤怒。
一件小事,一点挑衅,这种事情放在平时,冷嫣语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冲动永远是大忌!
人一气血上头,就会不管不顾,落入陷阱,难见天日。
重新调整好心态的冷嫣语踏进屋子。
面对风清月明知故问的挑衅,冷嫣语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我刚刚想了想,又不是只在这里待一天两天,风景什么的可以晚些再看。”
“何况,不是说能讨彩头吗?我感觉我今年过的蛮不顺的,正想讨个吉祥。”
面对冷嫣语的措辞,风清月只是微微一笑,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多笑笑吧。”
“你笑起来怪渗人的,以后就别笑了。”
听到这话,风清月一愣,随即可怜兮兮的说:“队长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我多好看呀!我这张脸做什么不好看?笑起来怎么可能渗人呢?”
纵使是冷嫣语也不禁为他的厚脸皮感到无语。
是自己的脸吗?就吹。
不过话题被这一岔开,风清月也很识趣的,没有再说揪着刚刚的问题不放。
两人听着村长介绍着花灯的制作和注意事项,以及各种款式花灯不同的寓意。
冷嫣语细细的记着,生怕错过一点线索。
而风清月已经着手开始制作自己喜欢的花灯。
等村长絮絮叨叨讲完以后,风清月的灯笼已经做好了大致的框架。
然后村民们捧上大量制作花灯的材料在冷嫣语面前。
村长一脸和蔼的对冷嫣语说:“制作花灯的方式我都讲完了,快试试吧。”
看冷嫣语拿起材料的时候,村长又补充到:“小姑娘打算扎哪种款式的花灯呢?”
冷嫣语回想了一下刚刚讲到的。
铃铛蔷薇花灯,祈祷新花年平安喜乐,这种只需要做一个蔷薇花形状的灯笼,挂上铃铛即可。
玲珑蔷薇花灯,祈祷荣华富贵。跟上一个的区别,只不过是把铃铛换成了精巧的小玉器。
剩下的几款,虽然寓意各不相同,但基本也只是将蔷薇花灯笼换点其他的饰品。
冷嫣语正疑惑着怎么没有其他改变大一点的款式?
风清月就举着一个莲花款式的花灯,欢快的说:
“你们这些款式也太单调了,怎么全是蔷薇花?看我的直接整个莲花的。”
看着风清月手里的莲花灯,几个村民脸色瞬间一变,纷纷看向了村长。
村长脸色也十分不好,但还是勉为其难的扯出了笑脸。
“这位小公子,你这不按习俗做出来的花灯只能称之为普通的灯笼,是不能叫花灯的。”
听到村长这话,风清月十分失望的放下了灯笼。
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可是蔷薇花灯真的很难做诶,这么多弯弯曲曲的。”
听到风清月这么说,村民的敌意少了一些,村长也重新变得和蔼。
“哈哈,是老朽失算,我们这儿也有半成品,只需要各位选择自己心仪的饰品装饰即可。”
听到村长的话,风清月又发出了疑问。
“可是这样的话,那还能算我们做的吗?祝福会不会没效啊?”
看着风清月在危险边缘蹦迪,冷嫣语明白,这是要自身入局了。
就像恐怖故事里没有一些不听劝的,怎么能进行下去?
但这可不是恐怖故事,就算你真的听话,也不见会安全。
听到风清月问题,村长哈哈一笑,说:“心诚则灵,虽然半成品比不上公子自己做的有诚意。”
“但如果公子你实在做不来又想要好看一些的话,那老朽相信花神娘娘是不会怪罪你。”
听可以拿半成品,冷嫣语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当即询问村长能不能也给自己一个。
上一秒还算和蔼的村长,下一秒脸色就变得难看至极,十分鄙夷不屑的撇了冷嫣语一眼。
“花神娘娘喜欢心灵手巧,还能干的女孩,还请这位姑娘不要偷懒。”
看着村长的表情变化,冷嫣语不禁感慨,每次这种偏远村子的悲剧,基本都跟重男轻女有不小的关系。
即使是到现在,也有些人残留了这老旧的思维。
那不如大胆猜测一下吧,阿姐鼓这样残忍的东西都能出来。
祭典也不光只有这手作的花灯这么简单吧。
为了得到真相,冷嫣语决定静观其变。
在冷嫣语制作灯笼的时候,祈凤阳也没闲着。
在蔷薇园里努力调查着木偶数量。
带上手绳后,虽然蔷薇花变成了小型木偶,但是在蔷薇花丛中,期期艾艾的冤魂木偶。
却不再理会祈凤阳,她也乐于不再被拉进各种幻境,很快就统计好了大半。
只剩下一小块了,祈凤阳刚想踏入统计,就看到一个扎着垂桂髻的小女孩在偷看她。
祈凤阳刚想打个招呼,小女孩在看见祈凤阳的手绳时,脸色一变,慌慌张张的跑了。
祈凤阳眉头一皱,将手绳摘了下来。
内心不禁疑惑:这个小女孩看起来跟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无论是对手绳的反应还是身穿的衣服。
这里的冤魂木偶看衣着一般都是近现代服饰,或是一些西方礼服。
只有刚刚跑掉的那个小女孩,扎着古代的发饰,穿的也是古代的衣服。
虽然,服饰不能说明太大的问题,但她对手绳的反应跟其他的木偶冤魂相差太大。
祈凤阳并不希望副本再出现别的变数,于是顺着女孩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而我,在一次次无用功之后,又感受到了那股召唤,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再次袭来。
经过刚刚的毫无意义的抗争,现在的我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心,就这样随波逐流。
为了加快进度,它控制着我从别人家穿过。
甚至不顾长期忍饥挨饿的身体能不能经受得住剧烈运动。
饿的胃疼的我,头晕眼花,莫名有些想吐。
终于,它让我停了下来,看着华丽的马车在大街上行驶而来,人们纷纷避让。
护卫也粗鲁地推搡着挡着路的人。
站在边缘的我,缩成一团,刚刚奔跑带来的疼痛还没有消散。
下一刻就被强制抬头,望向了马车上那个少年。
少年穿着白色的礼服,心口的位置上点缀着蓝蔷薇。
注意到我的目光,少年看了过来,叫停了马车。
来到祈墨的面前,笑的一脸和蔼。
“我一个人怪无聊的,你愿意跟我走,做我的玩伴吗?”
祈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看到我身上的血迹了吗?”
听到他这问题,少年笑了笑,说:“你脸上都有没洗净的血迹呢,还用看身上的吗?”
祈墨得到了答案,也露出了笑容。
“好啊。我跟你走。”
看着少年的容颜,我惊觉,这好像就是那个殿下,所以这就是他们的初遇吗?
被无形的手控制的相遇。
但不用忍饥挨饿的生活起码比现在好些吧。
少年带着祈墨上了马车,两人并排坐着,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少年宫殿。
“对了,刚刚忘记自我介绍,我叫祈九幽,你呢?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祈墨不卑不亢的回答。
听到这话,祈九幽托着腮,笑着说:“那我给你起一个吧,跟我姓祈墨。”
祈墨单膝跪下,行了个礼,说:“属下祈墨,见过主子。”
九幽扶起祈墨,笑盈盈的说:“你不是我的玩伴吗?怎么成属下了?”
祈墨:“嗯,好。”
而我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重新回到了旁观者的视角。
王强这边,他跟梦辞收集了玫瑰园里所有的故事。
还多方打听玫瑰园相关的故事。
是夜,两人坐在桌前,整理线索,企图拼凑出真相。
梦辞:“这是我根据玫瑰园上写下的只言片语,拼凑出来的故事。”
“国王与王后自幼相识,两人青梅竹马,双方家族也早早定下婚约。”
“两人一起学习,一起用餐,双方父母感情也很好,他们度过了一个很好的童年。”
“就在王后十六岁那年,突发变故,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神神叨叨的说着听不懂的话,还不在愿意与国王靠近,说他被恶魔夺去了灵魂。”
“国王一遍遍的说起小时候的故事,企图唤醒王后的回忆,但王后一直都说对不上。”
“说国王就是恶魔,但是大家都觉得有问题的是王后,国王不舍伤害她。”
“让大家配合,请了好友假冒法师,拖延时间,国王则着手调查,为什么王后会变成这副样子?”
“国王查找了各种资料,请教了各种能人异士都没能得到答案。”
“身心疲惫的国王来到两人初见的玫瑰园,希望找到些动力。”
“却发现玫瑰园里的花不知何时变成了蔷薇。以前王后总喜欢跟他讲月季,玫瑰,蔷薇之间的不同。”
“叶子可以迅速的分辨蔷薇和玫瑰,国王一下就发现了两者的不同。”
“他不满于自己的回忆就这样被破坏,正想找人质问,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走不出蔷薇园。”
“国王在里面走了许久,终于发现了长在蔷薇里的玫瑰,在这玫瑰的不远处,还有一大片的玫瑰。”
“国王欣喜的走过去,看着那些玫瑰。”
“他还没来得及欣喜多久,一阵微风吹过,大片大片的玫瑰花被蔷薇所替代。”
“国王不解的大喊,质问命运为何要如此的戏弄他?”
“虚空中有个声音让他退下,国王并不理会,只是继续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在他一次一次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后,替代的步伐被暂缓了下来,国王好像找到了方式一样。”
“顺着蔷薇取代玫瑰的方向,跑出了花园,他呼吁人们记住身边的美好。”
“因为他的身份,人们虽然不理解,但依旧照做,在大家的努力下,替代停止了下来。”
“但好景不长,慢慢的,替代又在缓慢的进行。”
“国王有些崩溃,不理解为何这样?直到好朋友提了一嘴,是否是因为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美好去记住。”
“国王倾尽所有,让大家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于是在大家的努力下,这场闹剧终将落下。”
“一个夹杂诡异的童话故事。”
讲完这些,梦辞看向王强说:“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王强摇了摇头,说:“没有想法,如果不是有那个替换的变故,听着真的很像个童话故事。”
王强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跟梦辞的放在一起。
一本简约,一本梦幻。
像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碰撞。
清冷的弯月挂在漆黑的天空,周围围了些俏皮的星星。寒月之下是幽森的树林。
清冷的孤月,这很符合王强对冷嫣语的印象。
月光虽冷,却仍照着夜晚孤独行走的人们。
王强脑子一抽,说:“这笔记本的风格好衬队长。”
说完后王强立马就后悔了,糟糕,队长不会生气吧?
梦辞看了一眼王强,再看了看那笔记本上繁琐梦幻的羽毛饰品。
“你这笔记本倒是和你格格不入,梦幻的风格,看着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喜欢的。”
王强一愣,没想到队长居然会这样说。
反应过来后,连忙撇清:“这笔记本是雨泽送我的。有静心的作用,俺老是容易受到副本的影响。”
“做出冲动的事情,虽然俺身体素质不错,但也经不起这造的,所以他就把这静心册给俺了。”
听王强这话,梦辞有些心惊,脸上却是一脸平淡的询问:“哦?这东西怎么用的?”
王强嘿嘿一笑,说:“只需要撕下来一张就可以了,但这东西在俺手里也没多久还没用过捏,不知效果如何?”
梦辞一阵懊恼,得亏这东西在他手里也没怎么用。
我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问,露馅了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按下心中的躁动,梦辞正了正脸色,把话题重新扯回正轨。
“说正事,在周围居民口中打听到的信息,跟玫瑰园的石碑上写的大差不差。”
“不过补全了一些小细节,其中有个点挺令我在意的。”
梦辞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点了点上面叫维丝丽·克多德老人的话。
“据她所说,那场灾难只是暂时的过去,总有一天它会再次卷土重来。”
“人总是不知满足,无论多幸福的生活,都会想要更多。”
“只有另一个世界完全消失,才不会有人前仆后继的送死。”
王强听完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们怎么就知道被替代了的世界比现在要好。”
听王强这话,梦辞思索了下,随即开口。
“如果我四处宣传被替代世界的美好,以此博得更高的福利。”
“说上位者不过是想私藏新世界的好处,害怕自己的权利被夺走呢?”
王强听后一愣,这话说的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无论是副本还是现实,人心的贪念都是最大程度导致悲剧的源头。
另一半,蔷薇园内,季妖月坐在梳妆镜台,在梳妆镜中看着王强和梦辞的动作,笑了。
察觉到背后的动静,妖月微微偏头。
“来了?”
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女孩,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校服,宽大的衣服,显得女孩更加幼小。
刚好到肩的长发,过眉的刘海,苍白的脸色,让来人显得有些阴郁。
“桃渊啊,要看一下你姐姐布的局吗?很适合作为睡前故事哦~”
“一个两个进展都慢悠悠的,我正打算给他们加点料呢,怎么说?你有什么想法吗?”
季妖月移开凳子,露出镜子里显示的画面。
桃渊看着正准备出发的两人,脸色淡漠的问了一句。
“那位大人呢?”
“你说衪呀。祂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指不定嫌这里待着无聊,下场玩去了。”
桃渊沉思了片刻,说:“我知道了,谢谢,先走了。”
看着来去匆匆的桃渊,季妖月叹了一口气,幽幽感慨了一句:“关心则乱啊...”
视线回到镜子上,看着打算重返玫瑰园的两人,勾唇一笑。
“就让我来为你这无聊的故事,添一些色彩吧。”
轻轻一挥手,一团血雾笼罩住了镜子。
拿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杯子里浓稠的血红色液体为她的嘴唇添上一抹妖艳。
冷嫣语这边,在风清月无限作死下,冷嫣语得知了诸多禁忌。
只是对于风清月的作为,冷嫣语还是无法理解。
在恐怖片里确实需要一个无限作死的队友,才能让故事往后继续发展。
但这也更加暴露了自己的立场和身份,究竟是什么让他觉得,我一定会按照他的副本演下去?
最后一抹余晖散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纯白色的蔷薇花自天空缓缓飘落,不知何处来的萤火虫肆意起舞。
终于到了花戏的时刻。
村长带领着各人来到大树下,白日里那环绕的雾气散去,在村民灯笼带来的光线下。
雾气后面呈现了去往不知名地点的路。
夜晚的大树也与白天出现了巨大的差异,当属就是上面犹如叶子般的蔷薇花瓣。
在灯火能照到的范围内,树上的蔷薇花瓣都是纯白色的。
树下,摆着一张长桌子,上面从左到右,依次是红的发黑的杨梅,蜜枣,水蜜桃,和一碟生的白菜梗。
很奇怪的祭品,没有肉,也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是有什么特殊含义?还是单纯拿来凑数的。
这般想着,冷嫣语撇了一眼旁边的风清月。
他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在纠结下一幕戏怎么演?还是出现了新的变数?
村长默默念着令人听不懂的话语。
片刻后,他恭恭敬敬的插上了三柱香,宣告花戏正式开始。
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
人们手提着灯笼,往大树后面的一条小道走去。
冷嫣语看着风清月。见他提着灯笼跟了上去。
看着风清月沉默寡言的样子。冷嫣语越发的坚信,出了不可控的变数。
看着有说有笑的村民,冷嫣语敏锐的发现这队伍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女人和小孩。
冷嫣语微微偏头,用余光去探知身后的场景。
发现从房子里出来的基本都是男人。
而女人和小孩,都是冷嫣语视线撇向别处时,再回来突然出现的。
还未等冷嫣语深思,眼前巨大的变化,就让她愣在原地。
眼前是一个热闹的街市。
不知何处升起的孔明灯肆意飞翔,将夜空照的宛若白日。
来时的路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看不到尽头的街道。
而刚刚还在身侧的风清月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