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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大乌龙

  陆凌玖写给父亲淮安王的信估计这会儿都还没到淮安,可他实在是等不及。

  那日沈让尘为余晚之撑腰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若说沈让尘没点心思,他绝对不相信。

  若不是陆凌玖孤身在汴京城,他早就让人上门提亲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他只能自己先上场,和未来的大舅哥先联络联络感情,也好为之后的提亲做个铺垫。

  想到这里,陆凌玖定了定心神,组织了一遍语言。

  他倾身过去,胳膊压在案几上,两人手肘轻轻一碰,余锦安不动声色地缩了回来,表面上正襟危坐,还是不免泄露出几分错愕。

  陆凌玖开口:“余大人,额不,余大人这个称呼不够亲切。”

  “倒也不必太过亲切。”余锦安笑着说。

  “我还是叫余兄吧。”陆凌玖说道:“你看,咱们俩接触也有些时日了,你……”

  陆凌玖飞快地瞟了余锦安一眼,“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余锦安心中警铃大作,袖子下虚握都拳头已经吓出了冷汗,费力组织语言,“我觉得,你这个人吧,挺好,挺好。”

  陆凌玖一喜,“那我这样的人,可为良配?”

  余锦安寒毛登时竖起,“此话怎讲?”

  “你不要紧张。”陆凌玖温声道:“我就是想先和你联络联络感情,再谈后面的事。”

  余锦安已经笑不出来,“你想和我谈什么事?”

  陆凌玖斟酌再三,伸出手搭在余锦安肩上,“锦安……”

  一个“兄”字还没出口,就感觉余锦安的身体抖了抖。

  再看余锦安耳朵绯红,额角也冒出了汗珠。

  “你怎么了?”陆凌玖关切道。

  那声亲切的“锦安”让余锦安坐立难安,抬袖擦了擦汗珠,看见丫鬟捧着茶进来,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说:“我没事,天气有些热,小王爷请用茶。”

  “这天气……”陆凌玖看了眼院中还未化完的雪,昧着良心说:“的确是有些炎热,那你要不要先脱一件——”

  “不必!”余锦安赶紧掐断陆凌玖的话,端起茶盏仰头喝了一口,烫得一口茶喷出来。

  “哎呀!”陆凌玖起身,“怎么这样不小心?”

  陆凌玖捧着余锦安的脸,“让我看看。”

  “不必不必。”余锦安推拒,脖子已经后仰到快要抽筋。

  “看看吧。”陆凌玖说:“都是男人害什么羞,又不是在身上,况且往后都是一家人,看一看没什么的。”

  门口“吱呀”一声,两人同时看去,还保持着一人仰头一人捧脸的姿势。

  余晚之站在门口,目光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你们这是……”

  余锦安当即侧开头咳嗽了两声。

  陆凌玖眼睛发亮,哪还记得什么大舅哥大表哥大拇哥,放开手几步上前,又觉得太过鲁莽,停在正厅中央。

  “我来看你,不对,我来看大舅哥。”陆凌玖赶紧摇头,“也不对。”

  与其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倒还不如如实相告,反正早晚都要说。

  陆凌玖心一横,注视着余晚之,认真道:“我其实是想借着看锦安兄的由头,偷偷来看看你,谁知来了好几次你都不在。”

  他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对人表露心迹。

  陆凌玖说完便垂下头,两只耳朵已烧得通红。

  余锦安呆若木鸡,紧接着面如火烧。

  搞半天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他都想了啥,好歹也是位朝廷命官,竟然以为陆凌玖对他有那种想法。

  转念也想这也怪不得他,实在是陆凌玖的行为想让人不误会都难。

  余锦安看看余晚之,再看看陆凌玖,蹭一下站起来。

  “不对。”余锦安上前,挡在余晚之面前,“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余晚之:“不算认识。”

  陆凌玖:“好久了。”

  两人同时开口,答案却截然相反。

  余锦安警惕地盯着陆凌玖,感觉就此刻的情况而言,比陆凌玖对他有想法还要危险。

  三人在厅中坐下,余晚之简而言之,陆凌玖时不时补充两句自己的心路历程,余锦安总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拼凑了起来。

  送走陆凌玖,余锦安送余晚之回院。

  余晚之的亲事一直耽搁,余锦安虽说曾告诉她不嫁人可以养她一辈子,但做兄长的,还是盼着她能遇上良人,此后夫妻琴瑟和鸣,老来也有人作伴。

  “你觉得陆凌玖如何?”余锦安问。

  余晚之毫不迟疑,“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

  余锦安缓缓颔首,“眼下他看似认真,但他本性贪玩,一时兴起也说不准,况且封地远在淮安,咱们不稀罕嫁高门,我还是不愿让你远嫁,若是受了委屈也没人给你撑腰。”

  余晚之停下脚步,觉得心里暖意融融。

  二哥是真心为她着想,她能看得出来,也能感受得到,祖母,二哥,嫂子,还有……这些人带来的温暖一次又一次让漂泊的灵魂扎根,越扎越深。

  余锦安边走边想,走了一段才发觉余晚之没跟上来,回头问:“怎么了?”

  余晚之笑着上前,“我觉得二哥说得对极了。”

  ……

  金乌西坠,汴京城被笼入一重暝色之中。

  宋卿时刚踏上府上台阶,薛辛正好面色凝重地出来迎人。

  不知怎么,宋卿时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好,“进去说。”

  事情紧急,不等进入院中,薛辛便低声道:“大人,出事了,石明回来了。”

  宋卿时脚步骤停,惊谔地看着薛辛,“怎么回事?她呢?”

  薛辛凝重道:“还是让石明亲自说吧,他带伤回来,我将他安排在了后边客院,没惊动老夫人。”

  去年老夫人在大昭寺捉奸,是见过石明的,也幸好此刻宋老夫人在病中,无暇顾及家中琐事,若是两人照上面就麻烦了。

  客院没有点灯,但有人踏入院中时房门就被打开。

  “大人。”

  宋卿时走入房中,问:“伤势如何?”

  “还死不了。”石明屈膝跪下,“石明有负大人所托,原本无颜回来见大人,但我得把夫人的消息送到。”

  石明身中两刀,幸好都不是致命伤。

  那双刀少年功夫了得,当时再耗下去石明估计得死在他手上,想到他们应该不会对夫人不利,于是先一步逃走,回京报信。

  “她人呢?”说出这三个字时,宋卿时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已经在发抖。

  石明垂着头,“离京的路上夫人数次逃跑,想要回京来找大人,我只好带着夫人挑僻静的小路走,谁知还是碰见了两个人,对方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夫人深夜向二人求救,对方当我是拐卖妇孺的人牙子,两人功夫高强,我不是敌手,只好先回来报信。”

  宋卿时靠入椅中,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些许,却又落不到实处。

  那两人当石明是人牙子,愿意救人,那就说明不是坏人,不会对江晚之不利。

  但若是那两人把江晚之送入汴京城,一旦被郭自贤的眼线发现,那事情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