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过度自信,是男人油腻的第一步

  颜九歌静静陪了会儿小鱼。

  而鲛人也是第一次,在这个特殊日子里,不是孤身一人。

  海水翻滚,卷着水母到处游荡,让这海底唯一的光源显得有些狼狈,只好伸出触手攀在石壁间。

  ——从挂灯变成了壁灯。

  凌溪侧过身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谢谢你……九歌。”

  她微叹:“……谢谢你陪着我。”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这个让她觉得全世界最静谧孤独的时间。

  颜九歌眨了下眼睛,躺倒在灵石山上,大大咧咧道:

  “我的荣幸。”

  安静的相处,冲散了二人正式见面的局促,好像共享了同一刻静默后,也变得亲近一些。

  虾眠面无表情趴在角落,嘿咻一拳,打碎了颗灵石。

  【明明是三个人的剧情,我却不配有姓名……】

  悲伤的虾唱着悲伤的歌。

  颜九歌被迫听着走调的诡异音乐:“……”

  她沉默片刻,发觉某人歌性大发后连忙看向身旁的鲛人:

  “小鱼,你愿意和我回剑宗吗?”

  她补充道:

  “嗯……我不知道你和魔宗的关系,但千鹤焰不是好人,所以,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她试探地询问道。

  鲛人脸上闪过挣扎和犹豫:

  “……我不知道。”

  她望着修长有力的鱼尾,感受着身体内庞大的力量——这股力量的驱使下,她甚至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渺小。

  也同样让她感到失控的不安。

  “……也许不久后鲛人皇血脉会再度掌控我。”

  “对你……对你们,都太危险了。”

  她能感到自己那股异于常人的占有欲,这是病态的,不对的……她实在太想粘着对方了。

  颜九歌想起之前昏睡不醒的自己,微微叹气:

  “既然是血脉之力,哪有反客为主的道理……小鱼你要学会控制它,让他臣服。”

  鲛人脸上写满了不自信。

  “我可以吗?”

  而虾眠打量着她。

  作为虐文女主的初设定,在一本让人生理不适的虐妻文学中,凌溪确实不是个坚强的人。

  她胆怯、自卑,将千鹤焰看做唯一的救赎,下意识追逐,像握着救命稻草,执念深重。

  哪怕对方又打又骂,甚至将自己改造成另一张脸,都无怨无悔地当着后妈。

  她是为了千鹤焰存在的金手指,一种带有感情的天材地宝。

  哪怕最终和千渣男虐心虐身,互通心意成为道侣,也仅在魔宗中做了一个漂亮的花瓶,靠对方提升修为,从虐妻文学变为娇妻文学。

  甚至依旧需要为继子操心,为千鹤焰的红颜知己垂泪。

  ——不好,越想拳头越硬。

  虾眠卷了卷身体,心里琢磨着。

  ……但现在不一样了。

  打破了千渣男的pua,有着顶级妖族血脉作后盾,甚至因为被养在师姐身边,性格也开朗了不少。

  一条更为灿烂和平坦的大路近在眼前。

  只要能控制住这想玩囚禁play的变态血脉。

  总不能就这样带回剑宗吧?

  万一哪天从羞涩鱼鱼一瞬间变成疯批狂鱼——这好好的队友头上突然亮出了血条,谁能扛得住啊!!!

  就在楚云眠犹豫期间,颜九歌突然开口了。

  “小鱼,其实我一直想让你当我徒弟的。”

  “虽然你现在修为比我高,但……”

  凌溪一愣,眼睛瞪圆,眼眸闪烁着虹光,细细碎碎,格外美丽。

  “我愿意!我愿意!”

  颜九歌顿时喜上眉梢:

  “好!回去我就带你见师尊。”

  楚云眠:“……”

  【啊?】

  【啊??】

  虾眠陷入自我反思,然后嫌弃地在心里嘀咕:

  “小鉴,都怪黄黄的你污染了白白的我……我居然会信了你的鬼话。”

  冥玄宝鉴:“……”

  黄黄的金球愤怒地满地打滚。

  意外连结的关系给了鲛人极大的安全感。

  凌溪和新出炉的颜师尊商议片刻,最终决定离开这里。

  保险起见,鲛人提出先送颜九歌安全返回剑宗,再去一趟东海。

  面对颜九歌疑惑的眼神,她淡淡笑了下,眉间的脆弱消散,露出一丝坚韧的痕迹:

  “无论如何,如今的我都背负着族群的命运,我要去一趟故乡,再去魔宗带走我的族人。”

  她不会再惧怕那些不可预测的未来,于浩浩荡荡的修真界,已经有人愿意为她留一片安心之所。

  她不是一缕游魂。

  这就够了。

  楚云眠亲眼见证了对方的神情变化,越发觉得剧情离谱到没边了——当然,她对这种转变喜闻乐见。

  她刚想原地大虾变活人,突然感到极速接近的剑意。

  哦豁。

  *

  昏暗的烛火下,冰冷的鲛池中聚着脸色苍白的鲛人们。

  他们神情惊恐,完全不敢抬头。

  鲛池边缘,沉默已久的男人目光冰寒,偶尔闪过一股迷茫。

  身后石门缓缓打开,引起了鲛人几分动乱,但很快,他们就顺从地匍匐在水底,任由刺骨的寒潮淹没自己。

  “少宗主,消息传来了。”

  脸色苍白的千鹤焰闭了闭眼,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如何?”

  “您给的那滴血紧急送到了卦师那里……对方说经过多日占卜,确定血液的主人还活着。”

  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侍从姿态放得更低几分:

  “……这是与卦师签订的契约,对方愿对结果负责。”

  说完,双手递上一份玉简。

  千鹤焰没有接过,只是有些恍惚地望着水面。

  ——还活着。

  原来还活着啊……

  他抚摸胸口的伤痕,有些出神。

  从体内精血硬生生提炼出鲛人血,惹得父亲大怒,但他不后悔。

  他只是想求个明白。

  ……为什么不是颜九歌?

  为什么他的幻觉里,出现的是那只低贱的鲛奴?

  千鹤焰视线凝在鲛池角落,愣愣出神。

  ——他第一次见凌溪,就在这里。

  高高在上的魔宗少宗主,胆怯惊恐的稚嫩幼鲛。

  那时候对方还未被血脉侵蚀。

  圆圆的杏眼里闪烁着害怕,藏在那只鲛女身后,幽蓝色的发像深海般,银尾则如海中月。

  一个漂亮的孩子。

  是他选中了她。

  这份关系,从一开始,便是不可分割的。

  ——我会找到她,将这个任性的鲛人带回这里。

  这是她的宿命。

  千鹤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