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海啧了一声,“合着你把自个堂叔气得住院,就不欺人太甚了?”
燕淮掸了掸烟灰,“当然不,我只是正大光明拿回自己家的东西顺便夺了个权。”
蒋司南抚掌赞叹,“吊还是淮哥吊。难怪我家老头子天天耳提面命让我跟你多学着点。”
接商濛濛的司机姓曹,在燕家工作了快三十年,人老实嘴巴严。商濛濛坐在后座,一路无话。
曹伯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商濛濛不是第一次来,下车后凭着记忆乘坐VIP电梯,直接到了四楼。
装修奢靡而浮夸的走廊水晶灯璀璨,她沿着长长的吸音地毯走到尽头的一个房间。推开沉重的包厢门,入目的是宽敞的会客厅。
典型的中式风格,一桌一椅,一花一架,都费尽心思,极致完美。
红木多宝格上摆着各种古玩玉器,或放着羊脂玉大肚弥勒佛,或摆着掐丝珐琅嵌青玉的花篮。墙根下的玻璃鱼缸里,几尾色彩艳丽,斑纹灿烂的大锦鲤,从容自若地摆动着尾巴游来游去。
隔着一道十二扇彩色琉璃隔扇,影影绰绰看到几个人影。
商濛濛走了过去。
除了燕淮,其他三人她都是认识的——名爵的老板陈贺,家里开着一家股份制商业银行;蒋司南,家里是做环保高科的,去年在创业板正式上市;汪清海,也是她的老板,星辰影业和星辰传媒就是他家的。
他们都是星城人,初中的时候被家人送到帝都来念书,这一呆就是十来年。
她一走近,四人就停了话题,慵懒松散地靠着椅背的燕淮朝她招招手,“过来。”
随手将手里的烟掐灭。
其他三人纷纷叫了一声“小嫂子”。
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商濛濛就觉得槽多无口。
嫂子就嫂子,小嫂子算怎么回事?合着还有个大嫂子呗?
商濛濛走过去,坐到燕淮身边,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带着脂粉气的香水味。
显然这屋子里刚才是有女人的。
燕淮的手搭自然地搭在她的薄肩上,“想吃什么?”
商濛濛想起了她下午费劲巴拉做的那条鱼,摇头,“随便。”
说着,身子朝外侧挪了挪。
极其微小的动作,却被燕淮敏锐地捕捉到了。扣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做什么?”
商濛濛感觉胸口被一块湿棉絮堵着,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推开燕淮的手,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因为化了妆,商濛濛没用冷水敷脸,只在面盆里洗了洗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尽管陈贺他们给面子地叫她一句小嫂子,但那是给燕淮面子,也许心里压根没把她当回事儿。
对于这些出生既在终点的人,只要不上升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女人无非是锦上添花的物件,今天可以是小红明天可以是小丽,都是他们炫耀男人雄性魅力的陪衬。
三年了,她没见过燕淮的家人,他的父母应该压根也不知道她这个人。
她一直以燕淮的女朋友自居,可是现在想来实在自作多情。
他们和同居chuáng伴没有区别。
燕淮从未打开心墙和她倾诉什么,也从未提及过他们的将来。
即使是在最亲密无间的时候,他也从未向她表达爱意。
她克制住想要离开的冲动,机械般地走出来。
两个服务员正端着一道道美味佳肴,摆在古风十足的红木嵌大理石圆桌上。
商濛濛坐下,燕淮将一只已经剥开了的蟹huáng金亮的大闸蟹放进她的碟子里。
“谢谢。”商濛濛吃了两口蟹huáng,就没再动了。
男人们在一起聊的话题就那么多,因为商濛濛在,有些话题就不适合,于是聊些她插不上嘴的价值投资战略计划、足球篮球什么的。
燕淮话不多,虽然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很放松。甚至当着大家的面,亲昵暧.昧地握住商濛濛的手□□把玩。
男人阳气重,手掌gān燥温暖。平时没什么,但是今天他的手指剐蹭到她手腕内侧的烫伤时,痛感加剧。
商濛濛挣了一下,没有挣脱。
燕淮以为她害羞,反而拽得更紧了。
商濛濛木木然地不再动作。
饭吃到一半,蒋司南的手机响了,成熟低沉的男音甜腻腻地喊了声,“喂,宝贝儿,你起chuáng了……怎么样和朋友玩得开不开心……嗐,我这段时间实在走不开,下个月,下个月我一定陪你去日本泡温泉……买,喜欢什么随便买……”
汪清海一手卡在自己喉结的位置,仰着头,突然憋着嗓子用又尖又细的声音,嗲嗲地道:“司南,你洗不洗澡澡啊?”